徐柏鬆和別人不一樣，他一上戰艦，眼裡就閃着莫名的光芒。他心裡有着對海洋的嚮往，更加有滿大宋都難找到的探索發現精神，身上散發着哥倫布一般的勁頭。
因爲炮艦輕易不能讓人上，不管是曹勤還是魏昌都不在，這幾天以來，他們只是在一艘支援的小船上。封雲飛雖然之前上過，但是爲了和徐柏鬆做伴，也不讓船長爲難，也沒有上去。
幾天以來，一直要登船參觀的渴望，可把徐柏鬆憋的夠嗆。
等到跟着樑範上到艦上，他才發現比想象之中還要吃驚。
別的不說，仔細看起來以後，上邊有太多的不同。徐柏鬆發現，眼前的船和他見過的那些大不相同。
不管是結構還是很多特殊的東西，就連一眼便能看見的船帆，也是十分有特色。
因爲船帆不是樓船上那種一整個的大帆，而是分作若干的小東西。
“您這船，和那些福船大大不同吧，叫什麼船？”
看似尋常的問題，真把樑範問住，他總不能說，這是聯合王國的風帆驅逐艦改良型吧。
想來想去，只好隨意敷衍他，“這是我結合大食快船對咱們的福船做出的改良款。”
“船上的帆也是大食人的嘍？”徐柏鬆問道。
“這……”
樑範本打算胡說一番，後來一想，大食船的特色是划槳，在福州泉州甚至臨安也能時常見到，萬一哪一天被看穿，總不大好。
“那是結合大食船還有泰西歐羅巴特色……”
“原來如此……”
陷入沉思的徐柏鬆看着，不斷在在點頭，不過，他的問題沒有結束，“船身比福船要窄一些吧？”
徐柏鬆懂行，一眼就能看出樑範的驅逐艦和福船的區別，畢竟造型上就差了很多。所以也難怪他會有此懷疑。
福船或者樓船，多用平底船，想要保持平衡，一般都會多放些壓艙的東西，儘量讓出吃水深一些。同時也會讓寬度大一些，這樣更平穩。
但是，那是在江河湖當中的經驗，遠洋船隻，尤其是樑範的風帆驅逐艦，可是按照後世的標準打造，標準的尖底船，並且刻意保持了修長的身材，方便在高速航行的時候減少阻力，同時保持更好的操控。
除此之外，船上的桅杆也出乎徐柏鬆的預料，沒有其他船隻那樣整面的大帆，只有三根主桅杆，剩下的都是些小傢伙。他實在想不明白，靠着這麼點帆提供的動力，真能直掛雲帆濟滄海？
什麼都瞞不過徐柏鬆，看來他是真的精於此道。
“這麼點帆，船隻的航行速度怎麼能起來？”
“這……怎麼說呢……”
樑範唯有苦笑，他們學那點物理，只不過是些皮毛，要是現在說理論，只怕是對牛彈琴。
再者說，這船也是妥協中和的產物。
要是說以後船隻的發展流派，樑範能給他講上幾天幾夜，但是這是木帆船啊，又不是鐵皮船或者蒸汽船，原本的差別就很大。
要根據流體力學計算的話，不如弄死他得了，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研究，只要憑着記憶去再創造。
當初設計，爲了配合遠洋，船廠的船工絞盡腦汁，儘可能結合樑範的設想和原有經驗，才改良成今天的樣式。
之前的使用當中也一直沒有人提出來意見，甚至是造船廠的高手們。
但是遇見徐柏鬆這種，真正放在心上的高手，馬上暴露出經驗和設計上的不足。
要說原因，還是跟民族性格有關。
大宋雖然不禁海，甚至歡迎對外貿易，但是那些船多爲大食所有。
自古以來，漢人的主要精力便集中在大陸，那裡提供了足量的生存空間和物資原料來源。
因此，沒有向海洋索取的訴求，結果便是漢人不擅長遠洋。因此造出來的船也沒有考慮適航性。
大宋的福船，又寬又笨。雖然高大穩固，但是遇見大風浪可就是無能爲力。
船上裝配的帆，多是帶有骨架的硬帆。操作簡便，容易，但是也限制了帆的多樣性。尤其是在風向複雜和地形複雜的情況下，很難發揮作用，穿越羣島或者島礁時候，可是要了親命。
正是由於這些原因，樑範爲克服缺陷，可是沒少琢磨。當初設計新船，傾注樑範和船工不少心血。現有的條件下，能造成今現有的模樣，已經是十分不易。
徐柏鬆依舊在研究着帆。
“帆的用途，你且等一等，等有機會，自然可以見識見識。”樑範神秘的笑道。
徐柏鬆聽到這句話，瞬間來了精神，“我就知道這裡邊有門道。”
對於船帆，樑範也就是根據後世設計，提出看法，至於能達到什麼程度，還是要看船工的造詣。
“莫要着急，今日先到此。”現在沒時間和徐柏鬆解釋帆的特點，船上還一堆人等着呢。
……
衆人交接完畢，幾艘補給船在給福州號和泉州號補給，他們跑了一趟福州，雖然沒消耗多少東西，但還是要爲接下來的長途航行做準備。
臨安號和建康號都是從船塢裡出來，船況好上許多。
臨安號的條件最好，一直也是四艘船的旗艦，樑範他們便在臨安號上休息，曹勤和魏昌則各自指揮福州號和泉州號的維護。
第二天一早，天光正好。
樑範剛起來出艙，就看見徐柏鬆等在甲板上，這傢伙，果然是心裡唸的都是船。
要說現在，遠洋船隊的出海時機正好，開春正是信風開始的好時機。船隊由臨安出發，不用費多大力氣，就能到達東瀛。
看着徐柏鬆精神頭十足的模樣，樑範似乎已經爲今後遠洋船隊直達美洲的總指揮找好了人選。
曹勤和魏昌儘管在船上任勞任怨，但是沒有這份探索的精神和發自內心的熱愛。但是徐柏鬆不一樣，他是骨子裡透出來的喜歡。
樑範索性不去洗漱，裹上外袍，直接去廚房。
隨意往肚子裡填了點東西，便開始大宋首次征服東瀛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