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之內,嬴高一道道命令下達,消息不斷地散播而出,黑冰臺這臺暗中機器紛紛動作,探子,密諜紛紛出動。
一道道消息傳回頓弱的手中,然後聚集在一起,然後被回報給嬴高。
這讓嬴高對於山東諸地的局勢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基於此,他對於此番東出心中也是有了一個大概的盤算。
因爲他真正意義上了解了儒家的勢力,到底有多麼的龐大。
“公子,孔氏最近動作頻繁,各地儒家紛紛入曲阜,看來這孔氏不想低頭,而是想要與我大秦抗衡!”
頓弱臉色凝重,將自己的判斷告訴了嬴高,聽到頓弱之言,嬴高不由得輕笑,道:“孔氏不敢明目張膽的與父王爲敵,他們這是要踩本公子而讓儒家揚威。”
說到這裡,嬴高朝着頓弱,道:“先生,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消息傳來麼?”
“稟公子,黑冰臺暗中得到消息,王賁將軍下令,李信將軍率領五萬大秦銳士秘密推進曲阜,想來是爲了公子保駕護航。”
頓弱神色有些奇怪,畢竟王賁沒有得到朝廷調令,這屬於私自行軍,以王賁與王翦父子的謹慎,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行爲。
但是,這一次王賁這樣做了,頓弱能夠猜測出一些原因,但是,他相信這必然是有更深的,他所不知道的事兒在其中。
“老滑頭,不愧是上將軍之子!”嬴高搖了搖頭,朝着頓弱,道:“有了王賁將軍的助力,這一次我們前往曲阜的風險將會降至最低。”
“這一道消息不要告訴章邯等人,你我知曉就好了。”
“諾。”
對於王賁此舉,嬴高自然是樂見其成的,他心裡清楚,大軍壓境會壓制曲阜孔氏的囂張氣焰,而且,嬴高可是清楚,山東曲阜孔氏並非什麼硬骨頭。
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選擇孔氏作爲儒家的突破口,在這個時候,春秋戰國剛剛結束,鐵血之氣,慷慨悲歌之氣,遊俠悲壯之氣都尚未消散乾淨。
每逢這樣的亂世,都是華夏這個民族文人士子亦或者天下人骨頭最硬的時候。
現在的孔氏在儒家之中聲望很高,雖然不至於一如衍聖公的時代,但是,嬴高記得很清楚,後來孔氏的家主孔鮒被始皇帝封爲文通君。
這位文通君在陳涉造反之後,立即就投奔了陳涉,其作風與風骨,當真是讓人嗤之以鼻。
“章邯,走出函谷關便是風暴降臨之時,諸位可曾做好心理準備?”端起一盅茶水,嬴高朝着章邯以及王離等人,道。
聞言,章邯朝着嬴高保證,道:“稟公子,臣等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有人不知死活,臣自當拔劍除之。”
“臣等必將爲公子掃清前行之路,直達曲阜,請公子放心便是!”
“哈哈哈......”
大笑一聲,嬴高拍了拍章邯的肩頭,不由得輕笑,道:“有你們在,本公子很放心,大不了以秦劍殺出一條路。”
這一刻,王離等人紛紛朝着嬴高行禮,道:“公子有如此豪情,臣等自當所向無敵!”
“嗯!”
微微頷首,嬴高輕笑,道:“這不過是最後的辦法,畢竟此番東出並非是爲了戰爭,能夠不用武力解決最好。”
“能不動劍,就不動劍吧!”
說到這裡,嬴高突然話鋒一轉,朝着一旁的蕭何與范增,道:“兩位,你們跟着本公子,也不能白吃白住對吧?”
“此番前往曲阜孔氏,想一個辦法,這一次本公子要將孔氏踩在腳下!”
這一刻,嬴高突然頓了一下,然後轉身深深地看着范增與蕭何,道:“甚至於包括儒家,這一次,我們失敗不起!”
“.......”
半響無語,蕭何與范增對視一眼,兩個人眼底深處滿是凝重,他們都清楚,嬴高的話意味着什麼。
與孔氏交鋒,將他們踩在腳底,雖然有點難,但是對於他們兩個人而言,未必就不能做到,但是一旦涉及儒家這個當世顯學,一切都將變得艱難。
這不是以大秦的力量去抗衡一個學派,而是以嬴高這個公子的力量,雖然有頓弱等人幫助,但是,這只是大秦所有實力中微不足道的一些。
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嬴高大開殺戒,想要對陣儒家戰而勝之的可能性很低。
“范增先生,這很難麼?”見到范增與蕭何苦着臉,一旁的章邯忍不住開口,道。
“章將軍!”
面對章邯的問話,范增不得不回答,此番東出他還要依靠章邯等人的保護,這一刻,范增苦澀一笑,道。
“公子打算將曲阜孔氏踩在腳底下,儒家的各地勢力不會坐視不管,這件事到最後,必然會演變成我們與儒家的交鋒。”
“曲阜孔氏,那是孔夫子的後人,也是儒家的臉面,孔夫子乃是儒家的精神領袖,這就好比,有人要踩大秦王族嬴姓一脈,大秦各地的武將以及大軍會如何選擇?”
范增的一句反問,徹底讓章邯臉色驟變,他心裡清楚,一旦有人敢對大秦王族不敬,這等於得罪了整個大秦銳士。
這讓章邯一下子明白了此番東出的嚴峻程度,一下子不由得沉默了下去,這種謀算與手段,還是交給范增與蕭何更好。
他一個武將,還是不適合參與其中。
.........
曲阜孔氏。
孔鮒眼中浮現一抹厲色,朝着孔忠,道:“傳消息出去,告訴天下人,我曲阜孔氏歡迎大秦公子前來拜訪!”
“同時,頒佈鉅子令,強行召集儒家各脈之人前往曲阜,這一戰,我們絕對不能輸,一旦輸了,我們孔氏將會成爲過去。”
“諾。”
點頭答應一聲,孔忠對於孔鮒的命令並不意外,生活的曲阜,亦或者在山東諸地的孔氏族人,早已經習慣了強勢。
他們尚未習慣大秦的霸道與咸陽宮那位的蓋世無雙,他們以爲大秦與齊國一樣,秦王與齊王也一樣。
他們是儒家,掌控着文化傳播,掌控着士子就可以爲所欲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