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旅途中的插曲

火光亮起,並不算是明亮,照在棺材中也是迷迷濛濛,像是晦暗中的一點星光。倒不是知非道人本事不夠,而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棺材對知非道人的真元並不是很友好,讓知非道人的道法打了一個極大的折扣。瑩瑩火光,也就比手機的亮光強上那麼一點點罷了,自是沒有驅散衆人心中的恐懼。

知非道人握着石青璇的柔荑,傳遞着彼此心安的力量,卻並沒有去出言安慰這羣猝遭驚變,惶恐不安的孩子。

“怎麼辦,誰能救我們?”

“我們現在真的在銅棺內部嗎?”有人亂了心神,也有稍微好一點的,取出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着求救電話,無奈的是,總是一陣忙音,根本打不出去——密閉的青銅棺槨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繫,何況,此時他們已經出了地星的大氣層。

到底還是有那心性堅毅的人,開口說道:“大家不用惶恐,雖然我們暫時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繫,但是泰山發生了這種驚世駭俗的事件,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傳到外界,相信救援人員很快就會趕到。”這個聲音,正是先前在泰山上規勸知非道人的周毅,此時的他倒是顯得頗爲鎮定,令知非道人暗暗點頭不已。

有了人站了出來,便能極大的鼓舞勇氣。在這種時候,一點點的正面能量,都能帶來莫大的希望,繼周毅之後,葉凡的另一位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同學王子文也發話了:“周毅說的對,大家不要慌亂,我們一定要鎮靜,相信一定會平安無事。”

大傢伙的情緒被迅速安定下來了,至少,不再惶恐放不安。一位長得頗爲秀氣的女子表現的也是較爲從容,此時開口說道:“事已至此,後怕也是無益,咱們還是齊心協力,想辦法脫險的好。”知非道人對着石青璇輕聲道:“你看着小姑娘如何,有沒有動心?我覺得收爲弟子還是蠻不錯的,青璇以爲呢?”

石青璇白了知非道人一眼,回敬道:“得了吧,你的大徒弟徐潼臻現在何處?記名弟子許仙又在何處?還有靈溪,咱們自己都安定不下來,收什麼徒弟?投緣的話,留下點機緣也就是了,至於師徒關係,那還是算了吧。”

知非道人點頭應是,再看看那個一直不出聲,靜靜地坐在自己旁邊的葉凡,見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是多少有些猜測了,葉凡估計是明白現在多半不在泰山了吧?每臨大事有靜氣,葉凡表現出來的氣度,知非道人暗暗點頭不已。

火光帶來了光明,安靜下來的學生們很快就發現了在角落旁的知非道人與“病仙子”石青璇了。那周毅若有所思,結合在泰山玉皇頂知非道人說給葉凡聽的那幾句話,認定了知非道人定然是知道些什麼,於是他直截了當地詢問知非道人:“道長先前曾言要踏足星空,尋找神藥爲道長身旁的姑娘治病,後來又義無反顧的帶着這位姑娘跳下銅棺,想來一定是知道些什麼吧?”或許是受到了環境的影響,周毅的話裡也帶上了點兒古風,不倫不類,卻也有那麼點子味道。

不得不說,這位名叫周毅的年輕人實在了不起,在這個時候還能心細如髮,思維縝密。聽了他的話,除了若有所思的葉凡,其餘人都將目光投到了知非道人與石青璇身上,帶着幾分希望、不安、卻又夾雜着懷疑的複雜情緒,自他們的瞳孔中流露出來。

知非道人坦然道:“如你所想,貧道與師妹正是要藉着這九龍拉棺作爲筏子,橫渡茫茫星海,去往星空彼岸尋求神藥。”一句話,透露的信息卻是十足,在場的都是算得上社會上的精英人物,除了那個一臉茫然,壓根兒聽不懂漢語的外國人凱德外,都體會到了知非道人所表達的意思,一時間或是興奮、或是迷茫、或是怨憎、或是不安,種種情緒,不一而足。

那周毅又道:“雖然難以置信,但是眼前這團火光已經證明了道長所言非虛,只是我等凡夫俗子,懇請道長大發慈悲,施展神通,送我等歸去,必將不勝感激。”

知非道人搖搖頭,道:“非是貧道不願,實在力所難及。況且,青璇的身子,貧道是一刻也不願意等待,若是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也不知要等到何時,請居士見諒。”很簡單的弦外之音,我不願意幫忙。周毅頗爲頹喪,相似的,好幾個人都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知非道人留意到,那個在原著裡始終與葉凡頗有仇怨的劉雲志雙手攥的很緊,指節都有些發白了,他突然站起身來,指着知非道人的鼻子罵道:“臭牛鼻子,就是你裝神弄鬼,把我們坑到這個鬼地方,現在還假模假樣的說這些忽悠人的鬼話,你別得意,等老子出去了,有你好看的!”劉雲志一番話出口,倒是有三兩個人跟着一起指責知非道人,漸漸地演變成了謾罵。葉凡面色不好,周毅、王子文等搖頭苦笑,其餘人作壁上觀,衆生百態,不一而足。

到底不是每個人都是知書達理,更何況,今天的刺激這麼大,就算是謙謙君子,心臟不夠大的也難免走上偏激,知非道人對此倒是能懷着一顆寬容的心,等閒一笑,並不理會。反倒是石青璇,斷然不能容許有人無端謾罵知非道人,遂開口道:“夠了,我家師兄何曾要將你們放在眼裡?出言無狀,損的是自己的德行。人貴自知,莫要自尋不自在!”

常言道:人不該死,五行有救。反過來說,那便是人要是執意作死,那卻是自有報應。按說石青璇的一番話,雖是語氣生硬,但合乎情理,一點兒也不出格,偏偏那劉雲志卻是立刻接過了話頭,罵道:“你又是個什麼東西,要死不活的癆病鬼,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淪落至此……”

熱門常說利令智昏、色令智昏,其實,在恐懼的作用下,也會讓人昏了頭,劉雲志便是代表。知非道人當然容不得有人對石青璇出言不遜,口一張,便是一口劍氣,卻是打定了主意要取了劉雲志性命。龍有逆鱗,觸之則死,現在的石青璇,無疑便是知非道人的逆鱗了。

只是相較於知非道人的殺伐果決,石青璇顯然性子要柔和很多,在知非道人劍氣未出之時,便知知非道人將要做什麼。心有靈犀,那是不用言語的,直接就開口相阻:“算了,阿秋,他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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