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縱真的吃了點東西再睡，
不是聽白柏雪的話，而是心情很好。
‘吃點東西再睡’，這六個字拆開了，齊天大聖每一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卻絕對不認識了，能夠發出這樣的消息，顯然是這輩子的記憶在影響着她。
“早點睡吧，別忘了你現在是人的身體。”方縱下意識的回了個消息過去。
白柏雪：“神通以上就不是人了，放在上古時期也超越了天兵，是最普通的天將的級別。上古時期的天兵都是法術級別的水準，凡間厲害的修行者，被稱爲陸地神仙的也是法術級別的，我們已經是神通第一變的地轉變，雖然沒有天庭，還不能長生不老，壽元也有八百歲以上，身體很健康。”
方縱：“……”
你這是給我科普嗎？
方縱很開心的合衣睡下，不管怎麼樣算是神仙了，這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嗯，明天讓學生們舉辦個舞會吧。”自己開心也不忘了給學生們發福利，方縱就是這樣的校長。
第二天清早，方縱已經醒來，站在透明玻璃的落地窗前，看着二十八樓以下的整個學校。
林巧玉帶着學生們晨練，清一色耍的醉劍，龍之谷學校不禁止喝酒，攝入酒精也有助於開發學生們修行時的血氣，所以已經達到五百數量的學生們都是清一色的紫砂酒壺，雪亮長劍。劍光飛舞，酒香怡人。
妖怪們則是在歐子詹的帶領下登上高臺，五百多個單獨的高臺密佈整個操場，大的有狼、虎、豹，甚至還有一隻渾身銀光閃閃的大象，小的從螞蟻到蟑螂都有，甚至還有個頭髮尖一樣的跳蚤，雖然很小，妖氣卻是很強大的一個。
他們吞吐晨曦的第一縷靈氣，順便也牽扯一些陰霾的氣息，給予孫老六帶領的靈鬼學生們。
方縱沒有看見虎霸天和外賣小哥，別看外賣小哥活着的時候是清朝很清廉的三品大員，和虎霸天湊在一起，就是王八看綠豆懟上了眼，全都是壞得流油，不知道跑哪裡欺負人去了。
“白柏雪還沒醒嗎？也對，我聽周曉寧說過，白柏雪從來是不到中午不肯起牀的，哈哈，真像個現代的懶姑娘！”約好的是清晨，不過對於睡懶覺的人來說，中午纔是他們的清晨，方縱表示理解白柏雪，因爲在大學期間沒課的時候，一個懶覺也能讓他舒服一整天呢。
“看來我起早了。”方縱伸個懶腰，歪牀上，睡了個回籠覺，舒坦！
樓下，教工宿舍一樓的房間裡，白柏雪真的躺在牀上，不過是睜着眼，和牀前站着的李翛然互相看着對方，表情都很平靜。
她睜開眼的時候，正是李翛然推門走進來的時候，敲門了，她懶得搭理。
這進了房門，她還是懶得搭理。
“我們會活很久，以後的事情可以想象出來。”李翛然走到桌子那邊，倒了兩杯茶，保溫杯裡的水還是溫的，她也覺得自己闖進別人的房間，應該給別人倒一杯茶來着，遞給了白柏雪：“我也想過，兩個人白頭偕老，可以是五十年，可以是八十年，也可以是兩百年，但是阿縱不只會活兩百多歲，無盡的時間裡也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我覺得或許是兩百年後，或許是三百年後，他總會糾結於是不是辜負一些對他有感情的人，所以我想，於其讓他到時候糾結難過，不如直接定下來吧。”
“怎麼定？”白柏雪從牀上坐起來，盤膝坐着，來了興趣。
“他有索菲亞，所以兩百年後，我嫁給他。”李翛然很平靜的道：“他抱着我睡過，但是我沒有讓他碰我，我裝着不懂男女之間的事情，你知道的，男人自以爲女人都笨笨的，傻傻的……他第一個有的索菲亞，要是索菲亞不變心的話，這兩百年我們應該單獨給她，兩百年後是我，也可能是薛諾。”
李翛然總是幫着隊友着想，說這話時心裡顫了一下，想起自己無情的父母，又感覺方縱對她太過重要了：“我可以不在乎，所以兩百年後是我的話，你們都可以一起，如果是薛諾嫁給他，要給她兩百年，也就是四百年後，阿縱纔可以娶周曉寧，娶曾柔，還有你。”
“我？”白柏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哈哈哈哈，我？方縱娶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後合，抱着被子在牀上打滾，抓耳撓腮真像個猴子了，可惜她長得太美，反而讓李翛然看着都覺得喜歡了。“我是孫悟空啊，我做了幾千年的公猴啊，哈哈哈哈哈娶我？方縱？背背山？哈哈哈哈搞玻璃……”
瘋狂的笑，一直的笑，李翛然也一直看着她笑，冰藍色的眸子不帶一點的情緒變化。被李翛然這樣盯着，白柏雪慢慢的笑不出來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覺得我只能做個女人了？嫁人，生子，看孩子……我從身體到內心都只能做個女人了？”
“你的內心不是女人嗎？還是說你認爲自己還是齊天大聖？內心也是？”
李翛然總有一針見血的本事，平常說話很少，習慣了挑重點，白柏雪一陣子發愣，呆呆的，抱着被子不說話，好像也覺得身體也跟着很冷了一樣。
“我……女人……其實……做女人挺好的。”
“不，你本來就是女人。”
李翛然直接道：“齊天大聖放棄了身體的控制權，你是白柏雪，不是孫悟空。”
“你怎麼知道？你……你是誰！”
“我是李翛然，阿縱的隊友。”
李翛然的身後出現八條手臂，滿房間都是細碎的冰晶飛舞，白柏雪好像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神通小世界，仔細的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隨後發現李翛然消失在一陣寒冷的冰晶中。
“八條手臂，乾達婆？不對……寒冰……北歐四方女神裡的寒冰女神？寒冰妹妹……也不對……她沒有八條手臂……”
白柏雪呆呆的坐在牀上，手指扯着被子，把鴨絨都扯了出來，一個個的猜測，不知不覺的，竟然到了晌午。
房門又被敲響，白柏雪揮手用力量打開房門，方縱就站在門口。
“該走了。”方縱看了看滿牀滿地的鴨絨，撇撇嘴。
好吧，該換被子了。
自己的學生和老師自己疼，方縱想：“乾脆全都換掉好了，換成天鵝絨的，”正想着，突然……“流氓！滾出去！”方縱連忙躲閃關門，一個枕頭砸在了門上。
下午兩點三十分白柏雪終於出門，她和方縱約好了要去看看那個男生，卻非常的心不在焉，
見到虎霸天一下子精神起來了，對虎霸天招手：“過來小貓咪，你的綠毛龜小夥伴呢？”剛來衫城的時候，虎霸天慫恿她們三個把方縱打暈了扔牀上，生米煮成熟飯，自然的，虎霸天捱了好幾天的揍。
“喵嗚，就是他！就是那個老實孩子！他被鬼物盯上了，有陰謀！”
虎霸天非常理智的轉移話題。
他們站在龍之谷學校的後花園，虎霸天早就用力量擋住了他們的身影，所以在那個叫孫奇的男生沒有看見他們，他們走到近前，打量這個男生。
孫奇長得很普通，身高和同齡人比起來明顯矮了半截，但是很努力，不斷的驅動體內的能量節點，讓自己變成一個虛幻的影子。
一次一次，直到能量全部消耗乾淨乃至透支，才滿頭大汗的軟在地上……
“今天是第十五天了呢。”孫奇小聲呢喃着，擡起頭，看蔚藍的天空。
他不斷的向外喘氣，把肺部的空氣，甚至自己的中氣都吐出來，臉色不斷的變成慘白，最後簡直不像是一個活人了，這纔拿出手機。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沒有進入通訊軟件，就露出一個日式榻榻米的房間。
房間裡有一個女人，穿着和服，雙膝跪坐，帶着笑，很溫柔。
“你又努力修行了呢，孫奇。”和服女子更溫柔的笑着。
“是啊，只有你誇我努力。”孫奇笑道：“我的能量節點是變成影子，同學裡也有這樣的能量節點，他們變成影子後很難被找出來，只有我，變成了影子還肆無忌憚的釋放着能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你知道嗎，我連個偵察兵都做不成，妖怪們不願意和我做隊友，靈鬼們也不願意，他們知道我沒有前途。有時候我忍不住的想，我這樣的廢物孤兒，爲什麼會被選進校長的學校裡呢。”
孫奇拿出一張白紙，上面是方縱的簽名，撫摸兩次，“算起來，今天是認識你的第十五天了呢。”
“是啊，有我在，你以後不會再這樣痛苦了。”
“我知道，我以後不會寂寞了。”
“什麼？”
“其實我知道你是一隻鬼物，也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貞子殺人不是七天，而是十五天……是吧貞子？”
“你……”
“很可笑吧？我一輩子找不到一個關心自己的人，當找到的時候，竟然會是一隻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