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這樣嗎?”
“是的,整個京城這幾天都傳開了。”
“可我聽說那個女人早該死了,不懂先皇怎麼就留了一口氣給她,然後被雲茹兮一直關到最近才重見天日。”
“這你們就不懂了,那是先皇的刻意,因爲,先皇恨着當今皇上的母妃。”
“爲什麼?”一問一答,轉眼間,那兩個在閒談着的人已經來了興致。
之若靜靜的聽着,她發覺自己來對了,雖然不知道這些路人所說的是真是假,但萬事雖都是捕風捉影的,總有那麼一丁點是對的吧。
“我今兒這話可是多了,不過,卻句句都是真的,我悄悄告訴你,那是因爲靜妃就是當年向先皇告密如妃和野男人通~奸的那個人。”
手中的燒餅‘砰’的落在了豆腐花的碗中,此一刻,之若呆住了。
爲什麼是靜妃?
爲什麼是西門瑞雪的母妃?
迷亂的問着自己,之若竟是忘記了她這是在燒餅店裡。
“客官,燒餅有問題嗎?”眼看着之若把吃了一半的燒餅掉進了豆腐花中,掌櫃的急忙迎過來問道。
之若這才清醒了,也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因那一聲燒餅落在豆腐花中的悶響,四周的人此時正齊刷刷的都看向了之若。
“哦,沒……沒問題。”是她自己失神纔沒有拿住燒餅的,“掌櫃的,再給我拿兩個燒餅,我突然想起家中還有要事,我要回去了。”
“好的。”那掌櫃的開了這麼些年的店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當然也不覺得之若有什麼怪異之處,可那店裡的客人卻是開始絮絮叨叨的低語起來,尤其是剛剛議論過宮中事宜的那兩個人。
“你說,這女的是不是宮裡的人?”
“長相挺標緻的,我看着象。”
“莫不是……”
“小聲點,她正看向咱們這裡呢。”
之若收回視線,這燒餅店裡她再也呆不下去了,接了掌櫃的遞過來的兩個燒餅,急忙就匆匆離開了。
身後,依然是不停的竊竊私語聲,她只當沒有聽見般的大步的走離那條街,當那些聲音終於頓去的時候,這才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腦海裡不止是那些人的議論聲,還有那條讓她一直驚憾的消息,原來,是靜妃害了母妃。
可那個與母妃私通陷母妃與不仁不義的男人到底是誰?
踉蹌着腳步,她是真的想要知道當年的所有的真相。
剛剛的消息來得太過震撼了。
推開院門,奶孃正在晾衣服,之若一閃身就走了進去,隨手關上大門的時候她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是直接越過奶孃就要走進屋子裡。
“夫人,孩子睡了,剛剛來了一個人,看了一眼孩子,等了你有一會兒,見你不回來,後來扔下一些東西就走了。”奶孃在之若身後突然間說道。
“是男的女的?”之若頓足,依着奶孃這樣說應該是個女的,可在自己的記憶裡她真的沒有與這西錦的哪個女人交往過密。
“女的。”奶孃笑道。
“多大年紀?”猛然想起阿錄,也許是她吧。
“四十歲左右吧,看起來雍榮華貴的不象是普通人,所以,我有點看不出她的真實年紀。”
“哦,我知道了。”閃進屋子裡,之若竟是有些怕,別是送一些東西里含着不好的東西,比如把炸彈之類的藏在衣服裡,那她與小景洵可就不安全了。
房間裡,整整齊齊的放着些東西,衣服,鞋子,還有小孩子玩的玩具,好多呀,樣樣都象是精挑細選的,一樣樣摸過去,足足檢查了有半個時辰才檢查完了,可之若什麼也沒有發現,那女人,似乎並不是要對自己不利的。
罷了,就收着吧,反正,這也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既是猜不出是誰,那就當是自己熟識的人吧,所以,便留着。
可一整天,每每想起在燒餅店裡時聽到的那些,還有那個神秘的女人送給小景洵的禮物,之若就是有些心神不寧的,眼皮一直跳,彷彿就要發生什麼似的。
用過了晚膳,奶孃餵飽了景洵就去收拾碗筷然後準備睡覺了。
之若接過景洵抱着小人坐在了院子裡的一個藤椅上,小小的一方天地裡卻可以清楚的看到天空中的星星,這是在現代的城市裡絕對做不到的,因爲燈火通明會掩去夜空裡星星的光茫。
圍牆外,突的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那聲音彷彿很多人都在朝着一個方向而去。
心,忽的跳得厲害,之若再也坐不住了,打開院門,是城裡的居民正攜着家小扛着一些生活必需品逃難一樣的飛奔着。
之若隨手拽住了其中一個老者,“大伯,發生什麼事了嗎?”
“秦家的二公子要攻城了,今晚子時就攻城,夫人也趕緊走吧,聽說這一次,他是必要與皇上分出勝負的,唉,都是那個叫秦之若的女人惹得禍,紅顏禍水呀,都怪她。”
又是她,她竟真的是成了這西錦的紅顏禍水了。
不可以,不可以呀。
“奶孃,快收拾東西。”看來,必要的時候,她也要離開,倘若是秦之清勝了還好,可如果是西門瑞雪勝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西門瑞雪了,因爲靜妃,她現在最怕的就是見到西門瑞雪。
可之若才吩咐完奶孃,立刻就發現她的小院外不對了。
因爲,正有上百號的寫着‘禁’字樣的士兵蜂擁到了她的院門前,然後一字排開的將她的小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你們這是幹什麼?爲什麼要圍起我的院子?”
那爲首的軍官走了過來,“啓稟夫人,這是上面的意思,說是要保護夫人的安全,所以,屬下才奉命來維護這裡的一切。”
“是上面誰的意思?”難道是西門瑞雪不成?
可這念頭才起又頓去了,不可能的,不可能是西門瑞雪,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們娘兩個的死活,說不定此刻他正在景陽宮裡擁着芥沫銷魂一刻呢。
那軍官搖搖頭,“屬下也不知道,如今城內即將大亂,只請夫人留在院子裡哪也不要去。”
正在此時,街口的一角正有幾個男子閃閃爍爍的望着她這裡的方向,見有官兵在此,便閃到另一條街上迅速離開了。
那一定是之清的人。
一伸手,之若無聲的推上了院門,看來,她是要被軟禁了。
奶孃已經拎着簡單的東西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夫人,走吧。”
“放回去,不走了。”她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這一戰,看來西門瑞雪與秦之清都是勢在必得。
“哦,那我們……”
“睡覺。”氣惱的蜇了回去,也不點蠟燭,放下景洵就躺在了牀中。
腦子裡卻怎麼也揮不去這京城裡行將開始的一場大戰,可院子外現在已是靜靜的再也沒有聲息了。
那些圍着她院子的人倒是不打擾她,只是守着院子罷了。
景洵還是睡得香,小小的他什麼也不知道,倒是之若,翻來覆去的如何能睡得着。
迷迷糊糊的忽醒忽睡着,恍惚中身子被人輕輕一擁,臻首就靠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若兒……”她聽到了一聲低喚,她想要睜開眼睛,可是身子卻被緊緊的箍住,軟軟的半點也動彈不得。
“若兒,等着朕,朕會接你入宮。”
不要,她在心裡一遍一遍的說着不要。
可是身子卻依然被西門瑞雪緊緊的抱在懷裡,良久,他才鬆開,然後放她在牀上,待她恢復了些體力睜開眼皮時,屋子裡又哪裡還有他的影子,剛剛的那一幕就彷彿是南軻一夢,從來也沒有發生過。
院子外,開始傳來了打殺聲,整個京城都籠罩在戰火的紛亂之中,卻只她的小院裡安靜的彷彿被隔阻在了塵世之外,什麼也影響不了她。
奶孃早就嚇得癱坐在了椅子上,不住的抖嗦着身子,“打起來了,打起來了,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牀上的景洵蠕動着小身子,醒了,“奶孃,孩子醒了,你快過來餵飽他。”
“好的。”奶孃應了,那聲音還是抖顫着的。
見奶孃顫顫巍巍的走過來,之若沉聲道:“你別怕,不論是哪一方勝了,有我在,我們都會沒事的。”
“真的?”奶孃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還有些不相信。
“真的。”之清不會殺她,西門瑞雪是更不會了,即使不愛,他也不會,因爲,不管怎麼樣她都爲他生了一個兒子不是嗎?
想起剛剛的那場如夢似幻的夢境,之若的心隔外的亂,她怎麼也分不清那是真實的還是真的就是幻境。
景洵一邊吃着奶水一邊不安份的揮着小手踢着小腳,象是也知道這夜裡發生了什麼似的。
小院外,那打殺聲越來越強烈了。
隱隱約約的,她似乎聽到了秦之清的聲音,可當她再豎起耳朵聽過去時,那聲音又好似變成了西門瑞雪的。
之若從奶孃的手中接過吃飽了的小景洵,然後義無反顧的再一次的打開了院門,她真的不想看到這京城裡血流成河的一幕。
爲什麼一定要發生戰爭呢?
看着那滿街的屍首難道那發起戰爭的人就不心痛嗎?
“住手!”之若大喊,可她的聲音在院子外的打殺聲中根本不算什麼。
“住手!”再一次的大喊,眸光掃向院外的街道,那麼多的人,數也數不清的在對打着,似乎,整個京城的大戰就集中在了她這小院的外圍。
爲什麼?
秦之清和西門瑞雪都想要得到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