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沈覓擡起她的小手，爲了以防萬一打壞了無根堂的傢俱，沈覓選擇將掌心對準了自己。
顏兒微微蹙眉，像是在發力，臉蛋憋得通紅。
沈覓在一旁鼓勵道：“彆着急，用意志控制身體裡的那口氣。”
顏兒緊咬着下脣，緩緩將眼睛閉了起來。
片刻之後，沈覓看到她的掌心竟出現了若有若無的白光。
這白光和自己在體內看到的天神之力一模一樣。
沈覓興奮道：“快了，顏兒，就快成功了！”
顏兒似乎也快到了極限，只見她猛一跺腳，掌間白光脫手而出，朝沈覓胸膛拍來。
沈覓早有準備，手心凝聚起塵息，迎上了白光。
白光比自己想象中要凌厲得多！
沈覓手中的塵息幾乎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眨眼間白光便穿過了塵息，順着手心鑽進了小臂之中。
沈覓嘶地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小臂一陣酥麻。
他撩起袖子，定睛一看，竟發現小臂一道紅痕自手腕一直延伸到手肘處。
紅痕火辣辣的，像是被尖刀割傷，又像是被烈火焚傷，疼痛難忍。
沈覓感受了一下，那道白光雖然穿透了塵息，但卻格外微弱。
要不然也不會只在手臂上留下一道淺痕。
可奇怪的是，這麼弱的力量是怎麼穿透塵息的呢？
這難道就是天神之力厲害的地方？
沈覓不由想起無心觀塵術的一條鐵律。
低階塵師的塵息一定不如高階塵師凝練。
也就是說，如果二難塵師和三難塵師同時用自己的塵息凝練出寶劍。
兩柄寶劍對砍，斷的一定是二難塵師的凝塵劍。
這也是低階塵師很難戰勝高階塵師的原因。
但顏兒如此薄弱的天神之力竟能輕易地穿透塵息，實在是讓沈覓匪夷所思。
“好了嗎？”
沈覓見顏兒要睜眼，連忙收回心思，將衣袖擼下，衝她笑了笑，道：“好了，顏兒真棒，剛剛哥哥檢驗過了，你很有學習法術的天分。”
顏兒卻對他說得話並不怎麼感冒，拽着他的胳膊撒嬌道：“那咱們什麼時候去內城吃點心呀？”
沈覓想了想，說道：“這件事不能讓小桑知道，所以咱們得制定一個計劃。”
顏兒頓時眼前一亮，看樣子瞞着小桑比吃點心更能讓她興奮。
“什麼計劃？什麼計劃？”顏兒雀躍般地問道。
沈覓笑道：“今夜子時，等大家都休息了，我會來無根堂，帶你去內城。”
顏兒一聽是深夜行動，更興奮了，眼見又要歡呼起來。
沈覓卻潑她冷水，“不過，你要是睡得太死，可不能怪我哦。”
顏兒連忙保證：“我一定不會睡着的。”
沈覓又叮囑道：“還有，以後你要一直像今天這樣多多練習，哥哥會定時回來檢查你的。”
顏兒今天聽到了不少好消息，高興的不行，想也沒想便連連點頭。
沈覓又陪着顏兒玩了一陣，直到臨近黃昏，小桑才終於拖着疲憊的身體走了回來。
十幾年的賬本，一定不是少數。
沈覓連忙倒了一杯茶水，把小桑安置在椅子上，幫她揉着肩膀。
小桑見他這麼殷勤不由好笑，輕叱道：“少裝模作樣了，剛剛陪顏兒的時候，沒幹什麼壞事吧？”
沈覓陪着笑臉，道：“哪能啊，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
說着，又朝顏兒眨了眨眼，道：“對不對？”
顏兒連連點頭，“對呀對呀，哥哥說了，讓我以後不許再氣着你，還要好好照顧你。”
“兩個小機靈鬼，”小桑笑了笑，雖然嘴上沒說，但還是很享受顏兒說得話。
“對了，我剛剛查到，”小桑話鋒一轉，對沈覓說道：“無根堂是在十六年前和天人會有往來的。”
十六年前？
沈覓沉吟了一下，問窮奇道：“你還記的冰室裡那傢伙說得話嗎？”
窮奇也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回答道：“當然，他說他被關了整整十六年。”
“咱們因爲小城主正好十六歲，所以猜測他很有可能是和城主夫人偷情才生下的小城主。”
沈覓點點頭，道：“如果不是巧合的話，天人會的到來說不定也和那壯漢有關係，甚至可能和少城主也有關係。”
窮奇問道：“你是說，那壯漢有可能是天人會的成員？”
沈覓想了想，否定了這個想法，“我看未必，那壯漢實力超羣，在濁染城的地位肯定不低，何必要委身於天人會？”
“說不定人家更認同天人會的理念呢。”窮奇反駁道。
在他的眼中，天人會和濁染城只是代表着觀念不同的兩個勢力。
而沈覓卻覺得，濁染城是官，天人會是賊，如果不是被逼無奈，誰天生就願意做賊。
所以他們意見出現分歧倒是很正常。
“不管怎麼說，那壯漢肯定知道什麼秘密，可惜，他卻不肯告訴我。”
窮奇嘿嘿一笑，道：“沒事，下次按我教你的方法對付那人，保準他全將真相說出來。”
沈覓卻不置可否：“那壯漢可不必顏兒，哪有那麼好騙。”
“要我說，還是應該去天人會那問個清楚。”
窮奇壞笑一聲，道：“你該不會也跟我一樣，想看那個叫纏香姑娘的身子吧？”
“你怎麼知…呸，你怎麼認識纏香？”
窮奇淡淡道：“你睡覺的時候，叫了她不下十幾次名字，我早就記住了。”
卑鄙！
沈覓忍不住罵了一句，怒道：“你還聽到我在夢裡說了什麼？”
“那可多了，”窮奇如數家珍：“什麼玉瑤，涔兒，小桑，晏晏，阿芝，好像還叫過幾次瓊華大小姐。”
……
“我……”
“哦，對了，”窮奇怕他不滿意，補充道：“你叫得聲音大得很，那個叫涔兒的小丫頭因此來過好幾次。”
“什麼？！”
沈覓臉色大變，心中不由哀嘆了一聲，完了，沒想到連涔兒都知道，難怪她一直不給自己好臉色看。
“那個，”沈覓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道：“你平時都不睡覺嗎？”
窮奇嘿嘿一笑，道：“我自然也需要休息，不過既然住在了你的身體裡，也不能一點力氣都不出。”
“所以，你每次睡覺的時候，我都會打起精神，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危險，我會第一時間叫醒你。”
沈覓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道：“如此甚好，下次我要是再說夢話，一定要把我叫醒，這事關到我的性命！”
窮奇不理解道：“說夢話有什麼危險？”
“哦，好像確實，”窮奇恍然道：“我想起來了，那個叫涔兒的，聽到你說她時臉上還掛着笑，但你叫別的女人名字時，卻隱約之間透露出一股強烈的殺意。”
“尤其是每次叫玉瑤的時候，她都會站在你的牀頭，把牙齒摩得咯咯作響。”
“停停停！”
沈覓聽得頭皮發麻，趕忙讓他住口，“所以說，下次我說夢話，一定要叫醒我！要不然我死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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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窮奇見他如此強硬，便應允了下來。
“不過，”窮奇寬慰道：“其實你也沒必要太在意，同時喜歡很多人挺正常的，根據我遊歷世間三千年……”
“閉嘴！”
沈覓忍不住罵道。
不經意間，捏着小桑肩膀的手稍稍用力過猛，引來了她的一聲嗔怪。
“行了行了，”小桑埋怨道：“一會兒輕一會兒重，心不在焉的，按了還不如不按。”
沈覓訕訕地收回了手。
小桑瞪他：“怎麼，是不是人在這，魂早就跑到內城去了。”
沈覓連忙說着好話：“哪有，和你們待在一起最舒坦了，你想趕我走，我都不願走。”
小桑撇撇嘴，輕斥道：“油尖嘴滑，才三年的時間，你以前老實的性格現在是一點影子都看不見了。”
沈覓默然，原主的性格確實說不出這話來。
小桑見他沉默，以後自己說得太嚴厲傷了他的心，又柔聲道：“不過這樣也好，在內城會說話總比悶嘴葫蘆惹人喜歡。”
說話間，小桑又開始了絮叨：“你啊，之前就是太老實，所以才只是個七等持刀衛，其實以你的實力，明明能晉升的，不過晉升也未必全是好事，正所謂樹大招風，誰知道……”
小桑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沈覓頓時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小桑姐~”顏兒適時拉長聲音叫喚了一聲。
她拉起小桑的手說道：“這都晚上了，好餓啊，顏兒想吃青菜。”
小桑眉角微微上揚，納悶道：“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嘛，你怎麼突然想吃青菜了？”
“唔，”顏兒支吾道：“那個，我，我就是想吃嘛。”
小桑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覓，皺眉道：“你又要耍什麼花招？”
顏兒見騙不過她，耍起無賴來，眼珠一眨，便有晶瑩的淚滴落了下來，她哭嚎道：“小桑你欺負人，我都餓得不行了，還不讓我吃飯，哥哥，你快幫我說她。”
沈覓連忙勸道：“顏兒玩了一下午，指定餓得不行，小桑你就快去帶她吃飯吧。”
小桑無奈，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沈覓見狀，跟着說道：“一會兒內城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小桑這才明白兩人的陰謀，一巴掌拍在顏兒頭頂，道：“別哭了，我不嘮叨你沈大哥了，他馬上就走，再哭可就見不着了。”
顏兒哭聲戛然而止，連忙換了一副笑臉，道：“沒事，有小桑陪着，顏兒也很開心。”
小桑更加納悶，奇道：“沈覓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變得這麼聽話？”
“嘿嘿，”顏兒皎潔地笑着，露出兩顆小虎牙，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門，一邊跑還一邊歡呼道：“吃飯嘍，吃飯嘍。”
“小心點，別摔着，”小桑見她跑得急，不放心地叮囑着，但眨眼間，顏兒便已經跑沒影了。
沈覓笑道：“你別太操心，顏兒已經不小了，她能保護好自己。”
小桑柔聲道：“我知道，你去忙你的吧，不用擔心我們。”
沈覓點點頭和小桑告辭，急匆匆地出了無根堂。
只有將塵息凝練到一定水平之後，才能渡過劫難，提升實力。傳聞，歷經三劫九難成爲天神之後，甚至可以用塵息創造世間萬物。
——《浮世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