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你想怎麼處置都行,但我只求你放過我母后,她已經瘋了,再也構不成你的危險,你大可放心。”司徒清失魂落魄般地從大殿上走下來。費盡心思,到頭來卻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司徒澈將梅若晞攬在身後:“我答應過放你一馬,你走吧!”司徒清點點頭,帶有一絲留戀,只是佳人不懂君心。蕭慕雪向蕭乾和蕭慕風鞠了一躬,道了聲“女兒不孝,哥哥好生照顧爹爹”便緊跟着司徒清離開了。
當所有人以爲一切事情終於平定的時候,深不知在他們身後的皇后突然眼睛變得凌厲。她原來是在裝瘋,趁所有人都放鬆警惕時,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司徒澈刺去。
梅若晞正巧回頭看到這一幕,她不顧一切推開了司徒澈。
“澈,小心——”
堅硬冰冷的刀子無情地刺入她的心臟。皇后一抖,後退幾步,踉蹌地摔倒在地。
“晞兒——”司徒澈,梅雪臣還有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停止了呼吸。沒想到小小的人兒卻有這麼大的勇氣,爲了深愛的人竟能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刀刺入她身體的聲音此刻顯得特別刺耳。
司徒澈狠狠地朝皇后怒視,皇后心驚,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恐怖的眼神。司徒澈顫抖着雙手抱起滿身是血的梅若晞:“晞兒,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第一次她看到他如此的絕望,第一次她看到他哭了,第一次她才明白原來他愛自己竟愛得那麼深。
“澈,你能聽我說幾句話嗎?”梅若晞第一次朝他笑得如此明豔動人。
可是這樣的笑在他眼裡卻顯得如此淒涼:“晞兒,等你好了再告訴我嗎?”司徒澈從未感到如此的無助。原以爲他們終於可以長相廝守了,可是上蒼就不能再眷顧他們一點點嗎?爲什麼,爲什麼要讓他們承受着陰陽相隔的思念之苦?
“不,澈,我知道自己已命不久矣。你聽我說完好不好?”梅若晞用盡力氣伸手爲他拭去臉上的淚水。司徒澈一把抓住這隻柔軟的小手,放在嘴邊,親吻。梅若晞暖暖地一笑。
“澈,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不,我要你的照顧。我告訴你,如果你敢離我而去,我必會生死相隨……”
“不要,澈。
你還有舒悅姐姐,還有你們的孩子,你不可以不負責任。我喜歡的澈是一個敢作敢當,堅強不屈的男人。”梅若晞捂住了他的嘴,不想再聽到他接下去的話,她要他好好活着,她不要他生死相隨。雖然很感動他竟愛自己愛得這麼深。可是她不能這麼自私,赫敏需要他,他肩負將是所有人的未來。
“是,曾經的司徒澈也許是,可是在遇見你之後,那個人已經被你殺了。現在只剩下一個心裡只有你的司徒澈。”
她多想再看看他英俊的臉龐,可是她好累,累得睜不開眼:“有你這句話我已經很滿足了。”一抹幸福的微笑滑過嘴角。
“晞兒,我不要睡,醒醒好不好?我這就帶你去找御醫,如果他們救不了你,我就讓他們陪葬。”
“澈,我的澈是很溫柔的,不要有這種眼神好嗎?”
“晞兒,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司徒澈此刻就像一隻迷途的羔羊,找不到方向。他好害怕,他好心慌。當年母妃死前的陰影再一次蒙上他心頭,懷裡人兒的血已染紅了他的白袍,這個女人帶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他絕不會讓她好過,梅若晞察覺到他不一樣的氣息。
“澈,放過皇后好嗎?”
“放過她?”他陰冷的目光讓身後癱倒在地的皇后心悸。
“澈,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放過皇后,咳咳……”一口鮮血咳了出來,嚇得梅雪臣腳一亂差點摔倒,幸好身邊的蕭乾扶住。
“好好好,你不要再說話了,我答應你。”
“爹,女兒不能再孝順你了,對不起。”
梅若晞轉向老淚縱橫的梅雪臣,心裡的不捨更上一層。
梅雪臣跌倒在梅若晞身邊,抓着她的胳膊,似乎一放手她就會消失:“晞兒,爹不怪你,你永遠是爹的好女兒。”
“爹,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瞞着你,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不管你瞞着爹什麼,爹都不會怪你。”
“謝謝爹,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還有澈……其實我不是真正的梅若晞,我也不知道我的時代距離這裡多少年,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後吧。我在一次野營中遇到雷雨躲進了一個山洞,是一塊磁石將我的靈魂穿越到這裡,附上了梅若晞的身體
……”
“不管你是誰,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我司徒澈永生永世都只愛你一個。”
他給了她一個堅定的承諾,梅若晞現在真的覺得好幸福,可是上天連這一點點時間都您吝嗇給她。
“這是我聽過最動聽的話,可是澈,我希望你忘了我,好嗎?忘了我,好好過你的生活……”
“不可能,我怎麼會忘記你,就算轉千世,我也不會忘記你。”司徒澈迷離的淚眼再也看不到梅若晞清澈的雙眸。只有一抹幸福的微笑還留在嘴角,但緊閉的眼眸提醒他,他失去她了。
“晞兒,你不要離開我,晞兒……”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一聲長嘯道不盡心中的傷痛,轉眼間,陰陽兩相隔。一滴熱淚滑落眼角,再不見,伊人曾經笑靨。
司徒澈抱起依然美得生動的梅若晞,一步一步走出了霄元大殿。晞兒,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我也答應你放過皇后,但是我絕不同意忘記你。因爲刻入骨髓的愛,你叫我如何抹去。
“晞兒,你不是奇怪爲什麼暗香苑沒有梅花嗎?我現在就帶你去看。”
司徒澈緊抱着懷裡尚有一絲熱氣的小人兒,用輕功向暗香苑飛去。飛過苑後的一片竹林,霎時遍地的梅花傲然地綻放。他坐在梅林中的石凳上,懷裡依舊抱着梅若晞。若不是身上的血跡,他絕不相信她已經離開了。
衆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黃金樽。
只是這金樽對月有誰與共?若道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早已冰冷的身體,他依然不肯放手。
直至七日後,一個面無表情,渾身散發着寒氣的司徒澈出現在霄元大殿。今日的他一身明黃黃的龍袍,頭上束着紫金冠,依舊俊美的面龐,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讓人不禁顫慄。
“我現在任睿親王司徒澈爲赫敏王朝第三十七代皇帝!”司徒浥舉着雙龍令,赫然地立在大殿之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下跪迎拜新皇。
“衆卿平身——”司徒澈一步跨到龍椅前,面朝百官喊道。
“謝萬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