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與自負,只在一念之間,所有的榮譽是否……
“咚咚咚”腳步急促且響亮,韓信聽腳步已然知道來者何人這便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直視門口。片刻只聽得“轟隆”一聲一個黑色身影破門而入全然沒有半點規矩。韓信也不以爲意,用半生不熟的語言說道:“黑毛將軍,怎麼又是如此急衝衝的?”
黑毛將一雙毛茸茸的手在空中不住比劃,一邊大喝:“奉瑜泰爾剛軍師,風將軍叫你過去有話說。”奉瑜泰爾剛是這裡的人對韓信的稱呼,剛爾泰是他們信奉的傳說中的戰神,此刻將名字顛倒過來給了韓信,簡稱奉瑜。
韓信緩緩站起身來將自己的茶端給了黑毛,心道:“這個風榮當真是一點也沉不住氣。每天都來找我,實在囉唆之極。”但是他惱歸惱對於自己的地位還是掂量得出,此刻他並無寸功也擺不起架子自然要隨傳隨到,他對着黑毛說了句:“既然風將軍召見,那咱們快去吧。”說罷身子一拂轉身走了出去,黑毛連忙將喝下去的半口茶水噴了出來就跟在韓信身後去了。
韓信來到風榮的指揮室只見得風榮一個人矗立在沙盤前以背對自己默不作聲,韓信輕咳了兩聲,道:“風將軍,下官奉瑜參見。”黑毛此刻也跟了進來,道:“下官黑毛參見。”
風榮點了點頭示意兩人免禮卻半晌纔回過身來,韓信見她眉頭緊鎖心中一緊。風榮不待韓信詢問便將一個小紙條遞將過來,說:“軍師,這是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回報的。你看看吧。”
韓信微笑接過不屑的掃視着上面的內容,黑毛心中焦急不知是何軍機大事想看卻有不便只得巴巴的盯着韓信的臉希望能讀出些端倪。哪知韓信從接信到看信臉上的表情竟沒有一絲的變化只是微笑。看罷之後韓信便將紙條捏做一團握隨即輕輕放手,紙團便落在了地上誰也不去睬了。“風將軍如此驚慌,想來消息不假。很好,很好。”
風榮見韓信絲毫不亂心中已生敬佩,冷口冷麪道:“軍師難道已有破敵之策?”
黑毛在一旁聽不懂兩人一唱一和說的是什麼着急得滿臉汗水,卻見韓信搖搖頭,道:“將軍何必驚慌,那個蘇青紅帶來的軍隊號稱不過區區五萬,按照我的經驗最多不過只得三萬。加上門前那個叫安達曼的兵,總共不超過八萬。這等弱兵殘旅還需要什麼高明的計策來破?”想當年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動則百萬大軍又哪裡會將幾萬人放在眼中。不過他似乎忘記了現在湯城內外所有的兵士加起來卻不到兩萬。風榮見韓信胸有成竹卻是口出狂言心已然涼了半截,她曾經多次和蘇青紅會於沙場深知這個對手小看不得,哪怕只得一千人在他手中也變得好似百萬雄師一般,何況現下他手中的三萬人馬。既然寒銀笛肯派這麼多人馬交給他調度自然是信心一舉而下,這些兵士便也不可小覷說不定便有銀龍軍精銳在內。
黑毛終於聽得明白,低聲問道:“生死存亡大事,軍師可千萬不能兒戲。敵我兵力相差懸殊,只怕……”黑毛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下去生怕長了別人志氣。
韓信搖晃食指,道:“連日來我看了一些蘇青紅以前作戰的記錄,說實話這個人用兵也當真不俗。而且年紀輕輕甚是年少有爲。”
兩人聽韓信這麼一說心中更沉了下去,心想莫不是你在戲弄我們,或者就是大敵當前明知不敵已經放棄了抵抗?但是兩人都不做聲要聽韓信把話繼續。
“說到敵我雙方的數量懸殊我也知道,不過你們不可不知一件事,帶兵打仗打的不全是數量,還有天時地利與人和,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不知道你們想過沒有爲什麼安達曼早早來到卻不進攻只是駐守?”
黑毛脫口道:“他要等蘇青紅來了一起進攻。”
韓信當即想要扇他兩嘴巴,這種頭腦簡單的人居然位居要職實在可笑。“對,他是要等這個蘇青紅。但是他爲什麼要等?”兩人都搖搖頭,想來他們也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你們想想,以安達曼的兵力比我們兩倍有餘,若是全力搶攻當下可以殺我們措手不及,我們疏於防範說不定就當真被他一舉拿下了。但是他沒有。這或許是我當日的疑兵之計起了點作用。但是過了多日他卻仍舊沒有發現上當,這又是爲什麼?要麼是他腦子不夠用,要麼就是他收到蘇青紅或者寒銀笛的命令不可進攻。如果是前者那我們也不必再議了,所以我們先假設是後者。下一個問題,爲什麼蘇青紅這麼晚纔來?照理說來他或者寒銀笛既然要安達曼等蘇青紅那麼蘇青紅應該是火速趕來會師。不然就失去了合戰的意義。他在途中遇到了什麼變故?不管是什麼變故對我們來說都是有利的。因爲他在變故中士兵的銳氣已錯。而先頭部隊的安達曼則在門前靜守不出,想必士氣也已經被磨得只剩下兩三成了。”風榮和黑毛聽得韓信的分析都不由爲之一振眼中射出精光來。
韓信繼續說:“我說過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他們兩股大軍看似浩浩蕩蕩而來,實則是一個疲一個軟,蘇青紅遠道而來加之途中變故難以再戰,安達曼蝸居在外士氣已竭不堪一擊。反觀我們則是以逸待勞,咱們坐擁達魯河谷的天然屏障已經先下一城了,湯城內外的山谷窄道更是我們的熟悉得不得了的地理優勢,而且這戰事關生死存亡將士們爲了保衛家國無不齊心奮勇,可以一當十了。是以我們的兩萬便可當作了二十萬,他們的八萬實在不過八千可用,二十萬對八千,這誰勝誰敗實在是再明顯不過的算術題了。”
風榮暗自點頭,說道:“照軍師說來咱們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了?”
韓信擺擺手,道:“地利和人和咱們是齊了,不過這天時嘛……現在還沒出來。一旦天時到了那咱們三才並舉豈有敗理?”
黑毛忙問:“敢問軍師,這天時何時纔到?”
“天時可遇不可求,我也沒說非要等。照目前的情形看來天時來與不來已經無甚分別了。你們只需聽我號令,我包你們完勝敵軍。”說罷一個躬身行了一禮便徑直走了出去。韓信這個動作好生無禮,但是風榮和黑毛自顧沉浸在對他的敬仰之中誰也不以爲意。
黑毛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軍師當真是天縱奇才,是上天對我們的眷戀啊。”
風榮本想附和着承認卻想到自己身份不同,雖然滿心的歡喜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現,只淡淡說了句:“等到打敗了敵軍再說吧。”
韓信話說得極其漂亮,不過事後便將自己緊鎖在書房中卻沒有了進一步的動靜,就這樣連過了五日風榮再也按捺不住又派人去找韓信。來人見到韓信之時他正在一張巨大的地圖上寫什麼東西。
來人輕聲道:“軍師,風榮將軍她……”他話沒說完韓信揚手打住,擡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從下面抽出一捆捆的書卷扔個他。
“你把這三十二卷書拿去給風將軍,讓她代我分發給各位將軍,哪一卷該給誰我在上面已經寫得清楚了。讓他們完全按照我上面寫的去做就是了。軍情緊急你速速去報。”
那個人大吃一驚想來軍師早早料到自己要來似的。當下他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得手捧書卷悻悻的退了出去。
韓信見他出門便放下手中的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一招以書代言恰恰是韓信用來增添自己的神秘感讓人覺得深不可測,無形之中給自己立威用的。他已經摸清了衆人的性格料想他們得到書卷的視同縱然有疑問也不好意思來問,只得嚴格按照自己的部署行事生怕行差踏錯半步。
過了不一會兒有人敲門,韓信已經猜到是誰,連忙又提起筆來裝模作樣的在地圖上圈圈點點,一張好好的地圖便被他這樣畫得難以辨認了。“進來!”門輕輕推開韓信便問道一股食物的香味。“風炎小姐,請坐。”進來之人正是風炎,她微微吃驚,柔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韓信暗自好笑,心想整個巨猿部落走路不發出聲響的便只有你了。“我也是隨便猜的,今天怎麼是你親自送飯?”
風炎緩緩道:“是我姐姐讓我來的,除了給你送飯還有點事情想問問你。”風榮得到書卷看得一知半解多有疑問卻不便親自來問便讓風炎過來試探一下,哪知風炎天真爛漫竟是有一說一把自己前來的目的直截了當的告訴了韓信。韓信心中本來甚是瞧不起這些獸族百姓,此刻又將風炎看低了幾分,心想這個姑娘實在太不事故了。
韓信轉過身來衝這風炎微微一笑,說:“她要問我事情怎麼不自己來,不然把我叫去也是一樣的啊。勞煩你跑這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風炎也是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或許她太忙了吧。不過我也好久沒見到你了,有些想你。便過來看看你。”說着臉頰飛上一片紅霞,巨猿部落的女子向來彪悍和男人沒什麼分別在兒女感情上也從不含糊,風炎雖然與衆不同但是這敢愛敢恨的性格卻是生來自帶,只是她還知道臉紅害羞也算得奇異了。
韓信心中一怔心想:“難道風榮看出我故弄玄虛便叫風炎來看看我在幹什麼嗎?我胸中自有千萬兵若是被你們看穿來那我韓信就好生沒有面子。我須得不動聲色讓你們摸不着頭腦。”韓信雖然智商頗高,但是對人情世故多有不通是以鬥不過厚黑宗師劉邦,尤其是女兒家的心思更加是全然猜不透的。此刻風炎再明顯不過的表白再他聽來卻是兇險無比,有句話說得好,一個人偷了東西那全天下就都成了官差。韓信暗自施計便自處處提防,稍有風吹草動就覺得別人已經識破了自己卻全然沒將風炎的話放在心上。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着,“你吃過飯了沒有,沒有咱們便一起吃吧。”韓信此話一出本以爲風炎急於要探聽自己所想會婉言謝絕,這樣兩人便可進入整體韓信就能反客爲主。哪想到風炎一聽韓信邀自己一同用膳當真是喜不自勝,因爲在當時的傳統來說只有一家人或者是特別親密的人才會坐在一桌同食,如今韓信邀自己那便是沒有將自己當作外人,甚至在心中已經……
風炎想到此處便覺得心如鹿撞呼吸急促臉上更紅了,低頭輕輕說道:“好啊。”聲音之小猶如細蚊,但是韓信卻聽得清楚。風炎此舉出乎韓信意料,他心道:“沒想到這個姑娘平時看似傻里傻氣到了關鍵時刻卻也算沉得住氣,我也忒不小心了竟被你抓住了機會見縫插針。不過你呼吸這般急促,緊張之態一覽無餘,心思行事還是稚嫩了些。想做我韓信的對手你早了幾百年。”
兩人坐着吃飯卻誰也不開口,風炎是因爲害羞韓信則是因爲敵不動我不動。只見風炎自顧刨着碗裡發出“框框”的聲響碗中卻早就空了,韓信怡然自得也懶得管她。最後還是風炎想起了姐姐的囑託便開口問道:“奉瑜大哥,你是不是讓我姐姐他們今天晚上有所行動?”
韓信心道:“明知故問”,嘴上說:“沒錯。”
“我姐姐想問問爲什麼是今天?”
韓信自有算計,心想:“這種事情若是說出來也簡單,那我這個軍師不是人人都可以做了嗎?我須得等到戰後才娓娓道來。”於是便一本正經說:“因爲我算好了蘇青紅這幾日就該來了。前些天我不打安達曼是怕打草驚蛇嚇走了蘇青紅,但是我又不想蘇青紅和安達曼會師,所以我決定今天動手,這樣等到我們把安達曼消滅得差不多的時候蘇青紅正好前來,我們就可以一鼓作氣幹掉他了。呵呵,一個也跑不了。”
風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聽韓信的口氣彷彿這場仗是穩勝不賠的了,她深知蘇青紅和安達曼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要是天下有誰可以將其中一人打個不勝不敗已經是名將了,何況現在兩人又以絕對優勢的兵力一同前來。風炎對韓信的計策也多有耳聞她不懂打仗卻也覺得韓信的計策聽來甚是鼓舞人心,但是卻覺得這樣有些太過理論化,不知真到了戰場上適不適用。她此刻生怕萬一對方也是智計百出不按韓信說的怎麼辦呢?那自己不是要……風炎越想越害怕一股不祥的預感強烈的侵襲着她的心。“鐺”的一聲風炎手中的碗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驚慌之餘自覺失態連忙蹲下去要拾起碎片。
韓信滿不在乎得將她扶起,說:“這些你別管了,你還是回去你姐姐那吧,她現在等不到你的消息肯定着急得很。你回去告訴她務必按照我的話去做。”
風炎擡起頭來目光正好對着韓信的雙眼,只覺得這是多麼一雙堅定的眼神啊。登時她臉上飛紅低下頭去,道:“如此我就不打擾了。”說着便憂心忡忡推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