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房屋極其陳舊,是深夜,好似有鬼哭。
沒有鬼哭,有人哭。
楊真心中好不煩躁,回頭看向金洛辰,其人正抱着洛平西痛哭。
他心中有厭惡神色,“所謂麒麟寨聖女秘與九洲人有染,要是生個兒子出來那就太好了,不過等他死了你再哭成不成,煩躁!”
哪裡能夠止得住哭聲?
楊真直往面前大門走去,人尚沒有走進,那大門轟然倒塌,朽爛到如此程度。
人人相似,洛平西色中惡鬼,又不拘禮義,看到如此美妙蠻女,哪裡可能放過口中食,可惜那蠻女卻對他一往情深,到快死時終於露出了哭喪樣子。
房屋仍然有數十間,東西一搬而空,修建仍然是西洛國舊時的風格,豪門大宅楊真見得極多。
正害怕這大宅中儲物的庫房太多時候,眼皮就跳了一跳,他走上一段迴廊,伏下腰身,拾起一個東西,用力在上面揉搓,那東西的本相露了出來,正是一塊禁靈壁的殘片。
揣於懷內,禁靈壁歸於他手,和洛平西沒有一點關係。
楊真走出屋子的時候,金洛辰仍然抱着洛平西痛哭,只是做出表情,卻沒有聲音。
“拔出你的劍來。”
洛平西氣喘微微,短時間是死不了的。
金洛辰從地上一下子跳起來,阻擋在兩人之間,“你要做什麼?不知道他是爲了救你才受如此重的傷麼?”
楊真皺了皺眉頭,“你說的不錯,不過若是我救他造成這般結局,他現在對我也是這麼個做法。”
金洛辰擦乾淚眼,“你要是想對付他,先從我的屍體上面跨過去。”態度極其絕決。
楊真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又看向洛平西,“站起來吧!不管是裝死裝活,我好歹也是受傷的人,這決鬥不算不公平,依我們的關係,我覺得決鬥都有點多餘。”
洛平西睜開眼睛,強自掙扎身體,金洛辰走到他身邊,盡力去扶他。
那人卻將金洛辰一把推開,完全沒有一點情誼的樣子。
“你不能和他決鬥,已經傷成這個樣子。”蠻寨的聖女冰雪聰明,可不是傻瓜,洛平西這樣絕情,她並不以爲意,可見洛平西的魅力有多麼大。
不過,楊真不想再看這鬧劇繼續演下去。
“若是你再與這不相干的人糾纏,你肯定會後悔,你還是回去做你的蠻寨聖女最好,你沒有人看出來這個人不是洛平西麼?”
楊真說完這話,雙手抱於胸前,等着這事態將會往什麼地方發展。
那瘦弱而面有女相的男子咳了一口鮮血,將劍拄在身前,半天沒有言語,臉上極盡懊喪,又咳了咳,“你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這語氣已經是默認了這事。
楊真指了指金洛辰,“卻是因爲她。”
實際上從楊真一救出金洛辰開始,她的每個細微動作都指向洛平西。
就算是貌有交惡的舉動,也完全是年青男女相互鬥氣的舉動。
洛平西是合歡宗不多幾個出世弟子,獵豔本事肯定超出常人,就算對這女子極爲膩煩,也不可能傻到裝做不認識。
若說造成這種理由的唯一可能性,只能是他根本不認識這個蠻女。
對於洛平西來說,力助蠻寨有一段時日,
如此豔女他會不去認識?
那麼,面前的人已經不是真正的洛平西。
種種一切能夠推斷出八成,至於最後兩成,剛纔對方的口中卻已經承認了。
洛平西拔劍,那劍質樸無華,只是普通窄劍,初級次品兵刃而已,他的身材極其單薄,陣陣冷風吹來,幾能讓他立即倒地。
“劍中真意,實質上是以速度取勝,快劍第一式名爲快劍,即是起手式,也是至高奧義,我可以告訴你,我這一劍將直刺你的心臟。”
凜烈的殺意從洛平西手中劍傳來,那殺氣幾乎席捲周圍數十丈範圍,若說他的其它劍招是用來破壞的話,那麼這一劍就是用來殺人。
楊真將手放下,仍然拔出手中劍,他着實意外。
劍聖劍神符,絕對不是尋常人能夠駕御,這人已經連祭兩次,能夠站立已是個奇蹟,現在身上透出如此濃烈殺意更是讓人歎服,與這樣的人做對手有點意思。
金洛辰在極遠的地方看着兩人,她嘴巴大張,想直撲到洛平西身上,可惜她不動,那凜烈的殺意讓她幾欲脫力,她邁不開步伐。
楊真深深吸一口氣,努力站直了身子,“你到底是誰,爲什麼一定要與我做對,這樣有什麼好處?”
洛平西笑了笑,“想知道的話殺了我不就知道了,可惜那機會不屬於你。”
“是麼?”
楊真口脣輕啓,洛平西手腕已經抖動,其疾如風,其迅烈如驚雷,沒有任何花巧,也不需要任何的花巧,下一個動作必然是一劍指來,直透心臟,萬萬不會再有擂臺上那樣的好運氣。
“不要!”一聲驚呼,當這驚呼傳出時候,那凜烈的死氣已經漸漸消失,劍尖飄浮不守,從來看不到洛平西拔,拔出的劍就是棄掉的劍。
劍尖已經墜地,插入泥土之中。
楊真雷鳴劍無雷鳴,洛平西臉上露了詭異的微笑,好像在說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沒有一絲雷力,全憑劍速。
那劍尖透過一柔弱手掌,直入對面瘦弱男人的胸口,劍尖有血絲凝結。
金洛辰已經撲伏到那人身上。
渾身顫抖不止,胸口微微起伏。
楊真緊皺眉頭,略有失望感覺,快劍,一劍出,必有死氣,不能殺人,但能殺己,洛平西或者已經放棄了生機,不能手刃敵人,手刃自己也不錯。
金洛辰肩膀不停**,“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楊真將玉真散碎末撒落於她的掌心之上,將她一掌敲暈,搬了開去。
然後將迎面倒下的洛平西翻了起來,其人面色青紫,再沒有先前的傲氣,搜索其身,除常見靈戒外,單獨又有一小盒子。
這盒子收藏得鄭重其事,看來裡面有什麼寶貝。
他將鼻口捂住,將那盒子打開,看到裡面有一圓溜溜的藥丸,其香氣膩人處,顯然是經過極其精煉的煉製。
他聳動鼻頭,隱隱在那香味中聞一股刺鼻的味道,這味道略臭,卻是極少見的臭味,但他又覺得熟悉無比。
腦袋裡面般閃動無數個念頭,雷鳥糞便!
他將劍尖貼到那人臉皮之上,深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目,劍尖輕挑,然後睜開眼睛。
看到面前,一如冰容顏女子躺在他面前,臉上青紫,雙
拳緊握,生機差不多斷絕了。
他幾乎昏厥,只因那女子不是別人,是洛辰。
驚天怒號突的從四野響起,經久不歇。
日出而日落,從來不爲人而止歇。
很快又是一天。
半個月後,莽莽蒼山從來沒有這樣美麗過,淡淡的金光將落,四邊的蠻人小孩子四處奔跑,偶爾捕捉不知名的昆蟲。
打獵滿載而歸的粗壯漢子們累到滿頭大汗,爲了擡東西方便他們會把粗長的尾巴繞到腰上。
一座小山上,數個人正在團坐,都是彪形大漢,周身帶着利刃,卻都是蠻人中的敢戰之士。
其中一人身纏八蟒,**着肌肉,身上帶着數十處大小傷口,殘了一臂,仍然不減狠厲氣息,另一個年齡略大,胸口紋着老大一頭狴犴,看來面相猙獰,貌似平和,卻給人感覺極其怪異。
正是曾經的紋蟒寨少主爾朱青狴寨之主。
遠遠看到一坐着獸車的白鬍子老頭向這邊揮了揮手,爾朱告罪一聲,離開了那小山。
遠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麒麟寨老寨主金格。
半月間,爾朱從青狴寨借兵,再加上他本身心腹理應外合,極快的就平復了木狼的死忠,奉他老爹號令,重新掌握了寨子。
至於八條金蟒,卻是被洛、楊兩人所傷,戰力大降,爾朱並沒有花費太大的代價就將其再次收伏。
“你三叔沒有漫天要價?”經過這紛繁事件,紋蟒寨實力受損,兩寨不敢再啓戰端,現在金格和爾朱的關係那是不錯的。
“給了他一個放牧的馴獸草場,這已經是我最大讓步,他要是再獅子大開口,咱們只有刀槍見了,對了,恩人呢?”爾朱還是記掛着楊真。
兩寨人只知道楊真出去之後,除了帶回聖女外,另外還帶回一個女子,至於洛平西,據說他有雜事,已經先回國了,他的人自然也就回去。
帶回那女子的來歷雖然神秘,卻是楊恩人的女人,其他事情也不好去問。
金格皺了皺眉頭,“在看那女人唄,我只能拿溫養肉身的蠱蟲給他先養着。”
清晨的陽光剛剛升起時候,金洛辰已經到山崖之上看過,現在她帶着身邊幾個蠻女仍然在山崖上。
看到幾百丈的地方,有一人指尖泛着雷力正在叢林之中找一種頭大身小的蟲子,這蟲子叫做養身蠱,生性最喜潔。
寄養於人身時,會全力吞噬肉身上的污穢氣息,若是有創傷爛肉,它們更會將爛死之肉全部吞噬消化,在創口附近聚集睡覺。
這蠱蟲本身看來肉乎乎,軟綿綿,其生機又最盛,若是放在生機斷絕的屍首之上,此蠱不滅,那肉身必定會長存不朽,與活着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個人好癡情啊!”
“就是,赤州人未必個個絕情呢?”金洛辰身邊侍女不停竊竊私語,聽得她神傷。
癡情,癡情,她身爲聖女,與人失身,有時候想起來與面前捉蟲子這人相比也差了許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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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情節反正寫着寫着就不對了,大綱上偏偏有,這幾萬字過去以後就沒有這種情節了,勿怪勿怪!另外有寫出BUG的地方請提意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