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不小,難怪不得連我朱家的東西都敢偷?”那老者臉上神色極其凝重,縱然他有滔天的威能,面對着對面的文士也有點力有不逮的感覺。
赤虎笑了笑,“老頭,我特麼就沒有弄明白,見都沒有見過你,你怎麼一來就打上了,甚名誰,家庭住址,祖宗三代包括五服之外,要不然打着也沒有意思。”
最近幾天楊真已打聽得清清楚楚,文方朱家與世無爭,所謂的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與能爭的道理。
現今天下是修行者的天下,這朱家發展到如今已經成了除十二聖師之外,威望最高的世家之一,若是他們真要爭個什麼,卻不是一國之主能夠抵擋的。
赤虎他忌憚的不是這老者,而是這老者背後的能量。
縱然這朱家強橫到如此地步,楊真覺得也到了他該站出來的時候了,“龍長老,別來無恙?”他臉上本有怒氣,現下看明白對面的老者面容,那怒氣卻是消散了。
那朱家的老者終於將注意力放到楊真身上,先是遲疑,接着眼睛睜得老大,一隻手伸出指着楊真,口中聲音含糊不清,“怎麼是你這個小子?”
楊真再度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怎麼不能是我?既然你現在變成了朱家的人,我站在這兒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這面相紅潤頗有威嚴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楊真突破離山霧氣禁地,取到那到現在還沒有發揮作用的三寶之後,離開禁地的那個龍長老。
若說那時的龍長老身上有一股可怖的魔氣的話,那麼現在的他身上已全是中正平和,楊真更對他古怪的來歷有點玩味。
看到楊真審視的眼神,那曾自稱龍長老,現在帶着朱家牌子的老者臉上有點閃爍不定,不知該如何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雲空中已有無數巨翼撲閃的聲音。
嘩啦啦!
翼展至少十餘丈的白色血靈蝠從千餘丈的天空處飛翔過來,先前這老者從空中以火焰形狀落下,後面那遮天的黑色就是這些靈蝠了。
白色血靈蝠是魔物變種,經過萬年馴化,已經不食獸血,只食靈草汁液,而且還有一種極其怪異的能力,在魔氣之中穿行,身上還祭出黑赤色氣罩,完全不受魔氣感應,算是這種靈獸的一種獨特能力。
一行數千人,人人都是白衣白甲,最前的一人那靈蝠個頭更大,可以說是一隻極其肥胖的靈獸,懷疑這獸是不是得了肥胖症。
那些靈蝠已落於地面,收住肉翼,嘰嘰喳渣叫了數聲,都安靜了下來,上面的騎士們橫劍持戈,立在靈蝠身周,緊握手中劍,與赤虎的隨行人對峙起來,“離師,這些人是神風盜?”說這話的正是從那肥胖靈蝠身上下來的公子哥,其人白衣白髮,就連手中劍都是白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從墳場裡面爬出來的,唯有一點還好,五官長得還算陰俊,有一股英冷之美,帥氣是談不上的。
現場氣氛已稍稍緩解,只因戰意最濃的那個離師戰意已消解,對面的赤虎自然氣勢下去。
龍長老湊近楊真的耳
朵,“我現在叫做朱離,是離散朱家數千年的族人,知道麼?別亂說。”
楊真咳了一聲,“這個,只要你不亂說,我自然不會亂說。”
龍長老嘆了一口氣,臉上大大鬆掉,“這個是誤會,這位書生是這位楊公子的隨從,本事極高,我誤把他的血修氣息當成咱們追蹤的人了。”
龍長老說完這話,開始審視在場的衆人,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但他看到李長風的方向時候,刻意向那人多看了一眼,在場衆人唯有李長風最爲戰力驚人,自然吸引他的目光。
那個全身白色的年青人已走到李長風的跟前,拜了一拜,“李劍仙,小侄拜過了!”
那李長風顯然有點記不得這個年青人了,想了半天,“你是朱梓,怎麼?魔氣盡消了麼,難怪不得變成如此這般?”接着他拍了拍那年青人的肩膀,卻不知道兩個人在什麼時候見過。
片刻之間,這場面中縱然人人有私心,看起來卻又有點融洽,再一說到闢水宗等人的來意,與龍長老和朱梓一說,兩人縱然不能拍板,也知道這事大有益處。
再過數刻,戰意全消,除了那營地中央宴會開始之外,少不得鳳家又拿出隨身食材,給後來的朱家人擺了起來。
楊真與赤虎並坐,雖然大多數人覺得兩人主僕不分有點失禮,不過這兩人完全沒有感覺,倒是一直看着坐在最上首的梅際雲生悶氣。
“你的梅姑娘不是病得要死了麼,怎麼喝起酒來一杯接一杯,喝到臉上紅霞飛?”赤虎少不得一口乾掉手中汁液,他與楊千鶴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坐在下首過,跟了他楊真越混越回去了。
楊真更沒有好氣,“我怎麼知道?喝死她算球了。”只是這麼說,梅際雲卻是必定不能死的。
有一個人不喝酒,就是那個朱梓。
這個人有點意思,據說朱家傳承到現在族人體內魔氣還有,但都已極少,他本是現任家主的第七子,一生下來就魔氣沖天,那魔氣積於海底闢水神木之內數日不散,直讓地界與九邊魔宗聚居地沒有什麼區別。
等到百日之後,他的父親下水來迎接,當場就要殺死,幸虧他母親拼死抵擋才救回了性命,自此就在海底與他母親呆了七年。
七年之後,體內魔氣淡了不少,浮出海面,他父親也深深不喜。
據李長風說那時候他看起來與一般人沒有什麼區別,結果等到現在魔氣最淡的時候,全身上下全部都透出白來,少了男人的英氣。
就是這麼個人。
現在看他不喝酒,應該和體內魔氣沉積有關係。
朱氏家主共有七子,除了長子與第三子是庶出外,其它四子母親都是出身顯赫,還有幾個女兒,也個個都是美豔至極。
到了這一代聽說已是朱家人材最鼎盛的時候。
就連這個最不受父親待見的朱梓在門下人的心中,都大有威望。
赤虎看楊真一直看那年青人出神,“說起來,大哥人算不錯了,接近四十歲就你們兄妹三個,要
是也學朱家娶個十幾房的老婆,估計也好不了去。”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楊真的鬱悶就又上來了,“別提他!”也是端起酒杯一干,正巧那個朱梓看向這邊,也在向他示意,見他這麼豪爽,楞了一楞,或許覺得他不喝酒有點失禮,於是人走了過來。
“楊兄弟看起來英氣逼人,卻不知道以前出自於哪個世家?”龍與龍居,像朱梓這樣子的人,九州大族就算沒有見過,聽說過也很正常,他們本就是一個圈子的,圈子這個東西總是重要。
楊真沒有好氣,“家族敗落,贅婿一個,有什麼英氣,就連吃個飯都得坐下首。”他也是被赤虎激起悶氣,張嘴就亂說。
朱梓微微一笑,“楊兄弟何必說喪氣話,偶爾坐下首就是沒有英氣的話,我在朱家倒是常常坐下首,別的兄弟姐妹都坐上面呢!”他並沒有一點妄自菲薄的意思。
朱家的兄弟姐妹們未必與長輩坐一起,不過朱梓的說法相當明顯,他比那些兄弟姐妹坐得更下。
楊真楞了楞,開始苦笑,“這你也受得了?我服了你。”
朱梓也笑,“習慣就好,沒有什麼受不了的。”
接着朱梓給他告了別,就向着上面一個臺子一個臺子的敬過去,楊真終於明白這傢伙可不是看他順眼,而是照顧他的面子,故意從最下面的他開始的。
這小子的確會做人,威望極高的話不是憑空說出來的。
赤虎拍了拍楊真的肩膀,“這小子不簡單,你倒該好好和他學學!”
楊真道:“有什麼學的,天天坐下首?他老子不把當人看。”
赤虎臉色有點難看,指了指鳳家兩女坐的地方,卻是朱梓剛剛離開那個位置,腳底輕快,步伐比起先前略微提速。
“所有案桌的年青人他都問候了一遍,除了在長者和受傷醒來的薛大寶面前停留更久外,在鳳家兩女面前至少多說了兩句話。”
赤虎說完這話,楊真果然看到那傢伙有意無意的向着鳳玉樓和鳳月樓兩女跟前多看了一眼,表面上卻是一路瞟過去的動作。
這小子還想玩雙飛,口味果然有點叼。
砰!
正在其樂融融的一幫人突的被這雜聲所吸引住,順着那雜聲一眼看過去,只見到薛大寶人已經站了起來,腦門上面不知道貼的什麼膏藥,臉上好像很氣憤的樣子,“朱梓,你們朱家的東西被劫了,難道就這麼算了麼?你看看我,被那神風盜暗施偷襲,搞成這樣子,心裡恨不得立即把那些盜首抓出來挫骨揚灰,朱家就這點骨氣?”
楊真看得相當明白,不用說,薛胖子一直賊心不死,嘴巴上說放棄,其實無論梅、鳳兩女哪一個他都一直沒有眼睛漏空過。
朱梓不過與鳳家兩女多說了兩句話,立即就落到他的眼睛裡面了。
被赤虎一擊而昏,自然是醜事,不好意思說,可是現在當時楊真也在場,他不問楊真這個當事人,卻直接找朱梓的由頭,明顯是借題發揮,這樣的人能夠活到現在還真是個奇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