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蓉一聽就不幹,拍打不老實的手,不樂意道:“你快活完跑了,留我一人在燕都大着肚子過夏天,你只管回來抱兒子,想得美。”
覃煬下面脹得難受,隔着褻褲蹭來蹭去,無所不用其極連哄帶騙:“我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你,西伯這一仗打不了多久,頂多三個月,再加上路上行程,回燕都最多五個月,五個月離你生還早,反正你生的時候,我肯定在。”
溫婉蓉不上當,擋住他的手,反嘴:“之前誰跟我說戍邊比疆戎兇險,這會子變成三五個月的事,說得輕鬆,你們是去西伯打仗嗎,聽起來和摘蘿蔔白菜沒差。”
覃煬滿腦子都是那種事,管什麼打仗、摘菜,順嘴胡謅:“你要這麼比喻也行,都是體力活,哎,老子快憋死了,別扯閒話,快脫!”
溫婉蓉非不讓:“黑燈瞎火,瞎摸什麼呢!”
“黑燈瞎火看不見,不是瞎摸,是什麼?”覃煬嘴不閒,手更不閒,厚臉皮道,“溫婉蓉,今天說好肉償,你不從,別怪我啊。”
總之,男歡女也歡這事上,覃煬絕不吃虧,至於溫婉蓉吃不吃虧,他不知道,就知道她體力有待加強。
而且不知覃煬從哪聽來的偏方,完事後不讓溫婉蓉淨身,非要在屁股下墊枕頭,害她睡也睡不好,一連兩天早上起來,腰痠背疼,罵覃煬也沒用,覃厚臉皮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自誇腰好腎好,白天黑夜都不倒。
溫婉蓉差點噴飯。
不過說笑歸說笑,不知是錯覺,還是覃煬真有改變,溫婉蓉發現臨行這幾天他特別黏她,而且毫無節制寵颯颯,颯颯原本的壞毛病統統死灰復燃,每天午覺都不睡了捱到申時等親爹回來舉高高,瘋累才睡。
溫婉蓉爲此說他幾次,父女倆無動於衷,一個寵,一個被寵,不亦樂乎。
每天只能等颯颯睡了,溫婉蓉才能歇口氣,叫紅萼進來收拾屋子,覃煬也鬧累了,趁空檔泡澡,再等紅萼走後把溫婉蓉叫到屏風後說話。
說話都是鬼扯,親熱是真。
覃煬先提議鴛鴦浴,溫婉蓉怕水裡動靜太大吵醒孩子,堅決不肯,她不肯對方也不放手,一番軟磨硬泡,溫婉蓉要麼被抵牆上,要麼彎腰趴桶邊……
期間她不能發出聲音,只能拼命用手捂嘴,然後覃煬故意似的,她越忍,他越深。
最後招架不住,投降求饒一定是溫婉蓉,她雙頰潮紅,眼角眉梢透着風情,緊緊摟住覃煬的脖子,靠在他肩上不想動彈。
覃煬也不想動彈,堵在她身體裡,抱着她,相依相偎。
過了好一會,溫婉蓉覺得有些冷,起身拿褻衣披上,輕聲問:“你們後日出發?”
覃煬嗯一聲,跟着穿好衣服,抱溫婉蓉去西屋榻上躺着,又給她蓋好被子,吻了吻,繾綣盯着她的臉,低聲說:“你先睡,我去書房。”
“時辰不早了,你去書房做什麼?”溫婉蓉拉住他的衣襟,請求,“你這一走,我少說得守五個月空房,今晚別忙了,陪陪我好不好。”
青釉瓷的油燈在榻邊高几上閃動,橘黃火光傾瀉兩人臉上,照亮彼此柔和神情,覃煬猶豫片刻,應聲好。
溫婉蓉閉着眼享受只屬於兩人的甜靜,她喜歡抱着他的感覺,他體溫比她高,熱乎乎的,像冬日裡的大暖爐,驅使人本能靠近。
“覃煬,我沒別的要求。”她聽着他的心跳,平靜開口,“我只求完璧歸趙,能答應我嗎?”
“好。”覃煬毫不猶豫答應。
溫婉蓉擡頭,四目相對時笑了,說不許食言,而後爬起來,驀的吻上去,主動又大膽,兩人方纔的疲倦似乎一掃而空。
醒來時,臥榻另一邊空了,也沒有餘溫,溫婉蓉叫紅萼進來,問覃煬什麼時候走的?
紅萼看看漏刻,回答一個時辰前,而乳母也很識時務一早把颯颯抱回老太太那邊,免得影響溫婉蓉休息。
溫婉蓉敷衍嗯一聲,低頭遮住眼中的羞臊,昨晚兩人什麼時候睡的,她已記不清,只記得無聲糾纏,比平時更炙熱更瘋狂。
她起來洗漱完,命紅萼備熱水,泡澡解乏。
溫婉蓉難得歇幾天不用給太后定省,府邸老太太是過來人,巴不得多添幾個曾孫,自然不會派人來打擾,她難得一覺睡到自然醒,更別提睡醒後愜意泡個澡,若不是水泡涼了,差點又睡過去。
她拍拍臉,清醒片刻叫人加熱水。
“紅萼,紅萼。”溫婉蓉一連叫兩聲,堂屋纔有人應聲。
紅萼急匆匆鑽到屏風後,福禮:“夫人有何吩咐?”
溫婉蓉一邊說水涼了,一邊蹙眉問:“方纔去哪了,叫三聲沒人應。”
紅萼恭敬道:“剛剛垂花門的小丫頭傳話,說柳夫人來了,人在花廳吃茶等着,奴婢見您眯着了,沒敢叫醒。”
柳一一來了?溫婉蓉沒太深想,猜測丹澤礙於以前的事親自不好道別,叫自家女眷登門並無不妥。
“紅萼,把乾淨衣服拿來。”既然人來了,她也不好讓人久等。
紅萼應聲,雙手遞上幹巾子,伺候溫婉蓉出浴。
前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穿戴整齊出現在花廳門口。
柳一一看見她,忙起身行禮:“民女給覃夫人請安。”
“快坐,快坐。”溫婉蓉哂笑,叫她不必虛禮,跟着落座,道,“怎麼今兒就你一人來,蘭夫人和丹澤放心嗎?”
提到丹澤,柳一一滿眼幸福,低頭笑了笑,語氣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嬌羞:“丹澤一早被叫走了,蘭夫人也忙,就我閒人一個,幫忙跑腿辦點事。”
說着,她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推向溫婉蓉的方向,解釋:“這是丹澤昨晚寫的,要我務必親自交由夫人手上。”
“除了信,丹澤還說了什麼?”以溫婉蓉對丹澤的瞭解,若非重要之事又不方便言語,絕不會以書信形勢告知。
柳一一似乎有備而來,不疾不徐道:“丹澤就說信上內容夫人看過記在心裡就好,別留下什麼痕跡。”
言下之意,看完燒信。
溫婉蓉會意,點頭說明白。
“還有件事。”柳一一繼續說,“關於牡丹,蘭夫人託我帶口信給夫人,說人救回來了。”
也算不幸中的萬幸,溫婉蓉愣了愣,問:“什麼時候的事?她人如何?”
柳一一回答:“就在覃爺去亂葬崗的第二天下午,把牡丹送回蘭府,蘭夫人當天在黑市發招令貼,誰能救回性命,賞金一萬,一萬黃金。”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溫婉蓉感嘆蘭家家財萬貫的同時,半信半疑道:“這麼短的時間就找到妙手之人?”
柳一一點點頭:“那天我算開了眼界。”
“是嗎?”溫婉蓉相信蘭家能在黑市佔一席之地,絕非等閒,話鋒一轉,“牡丹現在情況如何?還有覃昱呢?邱嬤嬤有沒有告訴你,覃家急着抓覃昱回來?”
“關於覃爺的事,邱嬤嬤跟我說個大概,也要我傳個話,那天覃爺送回牡丹又走了,蘭家愛莫能助。”柳一一據實已告,再說回牡丹,“如今蘭夫人照顧牡丹,無暇顧及其他,具體怎麼回事我不清楚,我聽邱嬤嬤的語氣,情況不大好。”
“是耽誤了嗎?”溫婉蓉想到那天牡丹的慘狀,不由自責。
柳一一抿抿嘴,輕搖幾下頭:“我私下打聽過,說三分毒浸骨,需刮骨去毒,少則養半年,即便痊癒也不可能和常人無異。”
溫婉蓉聽着蹙眉:“會留下什麼病根?”
柳一一遲疑片刻,一五一十道:“以後不清楚,就現在,牡丹嗓子全毀了,徹底啞了,就是華佗在世也醫不好。”
想當初牡丹第一次進宮,在御花園金蓮池泛舟,一曲琵琶,一腔空靈嗓音,何止唱醉皇上,連她都不無感嘆造化弄人。
現在卻啞了,除了扼腕心痛,溫婉蓉更加自責,幽幽嘆口氣,只問:“她剛回蘭府時可清醒過,交代過什麼,或提過什麼人?”
她想,牡丹最放不下就是英哥兒。
柳一一聽話聽音,搖頭回答:“牡丹至今昏迷不醒,倒是蘭夫人說,若夫人主動提及英哥兒,蘭家代牡丹表態,將來絕不插手,還說上一輩的仇恨別耽誤小輩,這份恩情蘭家永遠記着,願爲覃家兩肋插刀,肝腦塗地。”
倒像蘭夫人氣魄說出來的話。
溫婉蓉要柳一一替她言聲謝,餘下也不知說什麼好,牡丹如願以償出了宮,回到心愛人身邊,卻身心巨創,這個代價值得嗎?
她送走柳一一,對着青天白日的萬里碧空重重嘆口氣,不管牡丹和覃昱未來如何,就現在狀況,蘭夫人一定不會放牡丹走……事實上,相比跟着覃昱朝不保夕,待在蘭家沒什麼不好。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齊妃的歪心思害了牡丹一人,卻間接救了另一幫人。
溫婉蓉揉揉發脹的額角,緊了緊手裡的信箋,獨自回到自己廂房,關上房門,進了裡屋,打開丹澤寫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