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晶瑩剔透,如同碎裂的寶石,在陽光下泛出七色的光芒,細而綿密,同時又冰冷徹骨。
無數水花寶石的映照當中,一隻身形威猛的“魔獸”破開了海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雷鳴山衆人的眼前。
揹負着兩門長長炮管,四肢生着細而鋒利的刀刃,而且全身上下閃爍着金屬銀光的“魔獸”顯然不是大自然當中的生物,然而羽毛濃密的脖頸之上長着的那個頭顱居然在開口吼叫,不禁讓人心驚膽戰。
但是沒有人會認錯,看到這隻“魔獸”的所有人都清楚得很,這是一座外形與魔獸相似的蓮臺。
鎮波號在以潛水或者巡航模式前進的時候,出於節約能源和速度方面的考慮,一般四足和頭部會縮緊,使得外形比較接近大魚或者船隻,只有當轉變成戰鬥形態纔會呈現出魔獸一般的身形。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這就使得雷鳴山上的人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其實就是剛纔在狂轟濫炸之下被輕易“擊毀”的東西,不僅如此,在與奇獸山的交戰當中,很多人現在都對魔獸模樣的東西精神敏感。
“難……難道是奇獸山的!”
當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人出現之後,雷鳴山的控制室當中立刻被一層恐懼的空氣所籠罩。
“給我打!打啊!”
粗暴卻總好過膽怯的聲音開始憤怒地斥責着所有人,似乎還傳出了毆打的聲響,這種舉動是正確的,幾門炮臺在控制之下開始轉向變形後的鎮波號。
“小靈!畢竟是咱們的東西,可別玩過火了!”
羅慎生怕海靈玩得過火,連忙叮囑道,目的是奪取雷鳴山,而不是將其摧毀,如果真想破罐破摔的話,以現在這種距離,開上一炮就保證裡面的控制室絕對不會剩下半個活人。
魂玉炮彈這種東西……不是隻有一兩個人擁有的。
“放心!不過肯定不能完整無損,祈禱還是念佛就隨你們吧!”
海靈水波粼粼的雙眼中燃燒着足以讓人興奮卻不至於奪取判斷力的狂熱,這種狂熱只要操縱過一次大型蓮臺進行戰鬥就會久久揮之不去。
“喂!”
羅慎哭笑不得地喊道,隨手抓住了身旁的欄杆,海靈的回答實在是有點微妙,絕對不能讓人安心。
鎮波號的前肢靈巧地在雷鳴山的巖壁上一按,重量要以噸計算的身體輕若無物地彈了起來,腰身弓起,蜷成了小小一團在猛然伸展,沿着山壁快速攀登。
這下在海靈身邊圍觀的機關師們才明白爲什麼要找個東西抓住,鎮波號的行動模式已經和魔獸完全無異,其內部豈止是“顛簸”這個小小的詞能夠輕易形容的,短短兩秒之間,羅慎就體驗過兩次大頭朝下的感覺。
最爲淡定的反而是芙蘭,在一層水球的包裹之下,通過水球的位移就能夠時時刻刻保持與鎮波號運動方式同步的形態。
最不淡定的,自然是雷鳴山中的人們。
“不行!打不中!打不中啊!”
喊聲已經沙啞了,炮臺連瞄準都做不到,稀稀落落的炮擊向着遠處海面飛去,根本無法捕捉鎮波號的行動軌跡。
“打不中也要打!全都開炮!不要瞄準!開炮!開炮!”
那個粗暴的聲音倒不是懦夫之輩,似乎此人就是首領之類的人物,剛纔遭受的密集攻擊想必也是出於他的指示,但是正因爲這股硬氣與那些帶着哭腔的機關師們的應答之聲產生了巨大對比,羅慎反而沒有那麼多怨氣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無論如何,他至少做出了反擊,而不是逃跑。
機關師們的行動也還算利落,聽從首領的命令完全放棄了瞄準,朝着所有方向開始胡亂射擊,一時間從天到地,炮火之聲此起彼伏,間隔距離,時間差,方向全然不同的胡亂攻擊還真的織出了一張密集火力網,網眼之間僅僅有一點小小的空隙。
其實這種炮臺並不能對鎮波號造成傷害,外部的一層裝甲比看上去要堅實許多,畢竟這曾經是海王所用的蓮臺,甚至那兩門威力最大,發射魂玉炮彈的炮臺都無法造成致命傷。
但是,對於一個機關師來說,如果操縱蓮臺的時候想的是自己能夠承受多大強度的力量而不是如何躲開全部攻擊,那就已經失敗一半了。
這不是能夠在世間通行的道理,因爲大概只有海靈自己是這麼想的。
“喂!是不是太快了啊!”
羅慎緊緊抓住艙壁上的把手,身體在鎮波號各種古怪刁鑽的位移當中也隨之來回顛倒旋轉,雖不至於頭暈,但這感覺實在是太討厭了。
“哈哈哈!這才哪到哪兒!距離極限還早得很!”
海靈現在已經與鎮波號合二爲一,連思考彷彿都是一種不必要的行爲,只憑本能就足以操縱。
炮火已經完全籠罩了整個雷鳴山,無差別的攻擊當中幾乎看不到空隙,然而鎮波號依然輕而易舉地在幾乎垂直的山壁上迅速攀登,居然造成了一種錯覺——炮彈穿過了鎮波號的身體,但是卻如同穿過空氣,根本沒有接觸到東西。
“吼!”
不知這功能有什麼實際意義,也許是一種類似警車鳴笛的東西?總之鎮波號的大口不斷怒吼着,在轉瞬即逝的空隙當中躍到了山頂。一顆顆尖利牙齒在透明的窗前寒光凜冽,前爪深深地陷入了山岩當中,對着裡面的人們怒目而視。第一時間更新
“完蛋了!快跑啊!”
“不許跑!快準備戰鬥!所有人準備戰鬥!”
“啊啊!不可能!不可能戰鬥了!”
近在咫尺的恐懼感終於壓倒了強權,玻璃窗裡的衆人轟然四散,一個身材中等,大約三十多歲軍官模樣打扮的人拔出腰間的長刀向這些逃竄着砍去,一刀就砍倒了一人,不斷喝罵着讓他們應敵。
可惜已經沒有用了,鎮波號已經被他們認定爲奇獸山的進攻,被奇獸山碾壓而過的地方是什麼結局?
遍地焦土,連棵樹都無法活下來。
所以長刀的威脅實在無法與之相比。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小靈,我看不下去了。”
“明白!嘿!”
鎮波號的巨爪向着窗戶一揮,望遠鏡,玻璃,乃至大塊的山岩被這一爪輕鬆抹去了一面,比挖掉蛋糕上的奶油還輕鬆,將裡面的人暴露了出來。
“出擊!”
“哦哦哦!你們這羣不要臉的王八蛋!看老子教你們做人啊!”
首當其衝的是薩克,在大漩渦中鍛煉出的身體不畏懼各種旋轉,比起羅慎可謂有出息好多。只見薩克一隻腳重重地踏在艙門口,右手緊握一柄與他身體幾乎等長的巨型大刀,刀背厚如斧背,刃的部分卻是一枚枚鋸齒,大吼着向被鎮波號一爪打開的缺口裡面跳了進去。第一時間更新
“什麼人!”
那砍殺逃亡者的守將見一個粗壯的莽漢殺了過來,連忙將其他的事丟到腦後,雙手握刀,穩穩當當地持刀而立,卻也有幾分武者的魄力。
“你爺爺!”
薩克轉眼之間又大了一輩,見對手也是用刀,心中戰意狂涌,兩手一握迎頭劈將而下。
“鐺!”
兩柄大小相差懸殊的刀架在了一起,守將的臉上泛起一絲得色,因爲來者的攻擊沒有想象中迅猛,看起來似乎是個自己能夠應對的敵人。
“就是現在!能戰鬥的只有這個人了!一起上!”
羅慎的身影在另一個艙口浮現,右手一揮,薩克鑽出的那個艙口,以及幾個剛剛打開的艙口當中鑽出許多哇哇大叫的海人,手裡握着各式各樣的古怪兵器,漁叉,鐮刀,繩索,甚至是磚頭,蜂擁一般涌了進來。
“你……啊啊啊!你這該死的……”
守將剛要使出全力彈開薩克好去迎擊這羣“烏合之衆”,卻猛地發現手腕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完全被洶涌的力量所壓制。
“哈哈哈!看你這熊樣,老子也算稍稍沒那麼生氣啦!動動啊!有種你動一下啊!”
薩克的大嘴放肆地張開狂笑着,羅慎就是如此安排,本來的確因爲不能痛痛快快打架而有點鬱悶,但守將那蒼白的臉很好地抹去了這一絲不快。
“快點!不要殺人!打倒就行了!”
羅慎催促這些薩克的小弟加速進攻,殺人也許不在行,但論起單純讓人失去戰鬥力的打架,這些人最爲在行。
一切都在羅慎的預料當中,薩克一刀就壓制住了守將,衆多小弟安安穩穩地殺進了雷鳴山內部,將逃跑的人們一個個敲到,以防萬一,羅慎也追了過去,掄起拳頭開打。
不過在裡面似乎真的沒有什麼隱藏的強者,這羣人依仗的是操縱炮臺的水準,而不是面對面的戰鬥,很快就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終於胸中戰意忍到了極限,薩克握着的雙手慢慢放開了一隻,僅剩下左手握着鋸刀,爲了演戲而裝到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是萬萬不易。
一隻手握着的刀,依然讓守將滿臉漲紅,進退不得。
“嘿嘿,差不多了,也該收拾收拾你了,告訴你,就你這點實力,難道還配老子用上刀刃嗎!”
薩克將左手翻轉,向上一提,那守將便向後跌了出去。
“轟!“
手起刀落,刀背重重地擊在守將的肚子上,將他整個人帶到了空中,飛向了邊上的牆壁,煙塵過後,牆壁上便顯現出一個深嵌着的人體。
“弱爆了。”
薩克努了努嘴,開始無聊地挖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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