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搏,會怎麼樣?”
“不但不能給她驅寒,反而會被陰寒入體,稍有不慎,會走火入魔,輕則傷,重則死。而她身上的寒疾會越來越嚴重,不用多久,就會被寒毒侵入骨髓,便有迴天之術,也救不了了。所以,二者缺一不可。”
“再沒有別的辦法?”
杜先生搖了搖頭。
銀面將緊盯在杜先面臉上的目光移開,落在懷中蒼白的小臉上,眉頭緊鎖在了一起,眼裡盡是糾結的痛楚。
杜先生醫術高超,並不輸於莫言,被江湖中人奉爲鬼醫。
他說無法可施,便真再無他法。
“不驅寒疾,只是讓她先醒過來。你別說,連這個,你都辦不到。”
杜先生從未見過他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可見這個墨小然在他心中非同尋常,不由暗暗擔憂,但不管他怎麼擔憂,銀面是他的主子,銀面要他治,他不能不治。
道:“斷崖對面懸崖上有一株三千年的變異赤陽參,因無人能攀爬上去,所以一直沒有人摘採,可以暫時壓制她體內寒疾。”
“知道了。”
“那屬下告辭了。”
銀面輕點了下頭。
*****
容戩追出來,遠遠見墨小然拽着一個穿着大斗篷的銀面男子。
他不知道,墨小然怎麼認識那個人,但隔着極遠的距離,仍能感覺到那個人身上強大的威壓。
直覺那個人就是放火燒燬白桃密室的人。
容戩陡然一驚。
那個人轉頭看了他一眼,便帶着墨小然離去。
容戩不知道對方的是什麼人,見他帶走墨小然,急得心頭都要起了火,盡了全力地追趕過去。
對方的身手不在他之下,但帶着一個人,快不過他。
但對方卻擲出一個煙霧彈,掩去身形,同時消去了他們身上的味道,等煙霧散去,已經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他在附近找了半天,卻沒有任何一點線索。
耽擱這些時間,對方如果要走,早已經走遠。
容戩忙去古塔找島主,訊問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男子的來歷。
不料,元奎卻說蒙雷沒有這麼一個人。
蒙雷島不能隨便上,進出都有嚴格登記。
容戩立刻請島主調派人手,四處尋查,尋找墨小然和銀面的下落。
但那個人和墨小然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墨小然失蹤,莫言和衛風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顧不上理會容戩和尉遲佳瑜之間的事。
一門心思,先找到墨小然,再清算尉遲佳瑜的事。
容戩找了整整一天,不見墨小然,漸漸冷靜下來。
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蒙雷酒坊有種酒叫千日醉,具說沒有人喝下千日醉不醉的人。
他心情不好,便衝着千日醉去了。
他沒想過自己會醉,但他怕墨小然在外面遇上妖獸,於是讓小寶去跟着墨小然,暗中保護她。
他平時灑量極好,但昨天心情太差,竟難得的喝醉了。
蒙雷的酒坊,在蒙雷極有威望,沒有人敢在酒坊害人,所以他也沒什麼顧忌,醉了醉了,大不了在酒坊趴一晚,清醒了再走。
他人是醉了,神智卻還有幾分清醒,這時看見了墨小然。
和墨小然說了些什麼,他不太記得,只隱隱記得墨小然奪了他手中半壺千日醉,一口喝完,即時醉倒。
他還隱隱記得自己接住醉倒下來的墨小然,再接下來的事情,卻一無所知了。
“小寶。”
黑影一閃,小寶跳到他面前。
“昨晚怎麼回事?”容戩揉了揉仍然漲痛的額頭,“我怎麼回來的?”
“主人和孃親都醉了,是尉遲佳瑜和灑坊的小二送你們回來的。”
“尉遲佳瑜爲什麼會在我房裡?”
小寶搖頭,“昨天尉遲佳瑜送孃親回屋,我怕壞女人害孃親,就跟在她身後。壞女人進了屋,放下孃親就走了。孃親醉得人事不知,小黑和小白又不在,我不敢離開,不知道尉遲佳瑜怎麼會在主人房裡。”
“小黑和小白去了哪裡?”
“孃親破四階煉丹術需要冰覆子的汁液,小黑和小白去收冰覆子的汁液去了。”
容戩皺眉,他不記得碰過尉遲佳瑜,但牀上有血跡,不是他一句不記得就可以應付。
不過現在,天大事的都不及找到墨小然重要。
暫時把尉遲佳瑜的事情丟開,找到墨小然再說。
尉遲佳瑜見容戩整天忙着到處找墨小然,偶爾遇上她的時候,那冰冷的眼神像要把她千刀萬剮。
在這節骨眼上,尉遲佳瑜不敢去招惹他。
反正有衛風作證,不怕他容戩不認賬。
三天過去了……
墨小然慢慢轉醒,昏迷了三天,人也冷靜下來。
忽地聽見一個女子心疼的聲音在外間響起,“少爺,你三天三夜沒閤眼了,去休息一會兒吧,墨姑娘有我來照顧着,你就放心吧。”
銀面的噪子因長時間沒休息,而變得沙啞,“把蔘湯給我,你去休息吧。”
“少爺,你去採赤陽參弄傷的手還沒恢復,用不得力,還是小鳳來吧。”
“我沒事,給我。”
墨小然聽見‘赤陽參’三個字,她看見斷崖上有一顆變異的赤陽參,但那棵參長在斷壁上,她採摘不到,難道他竟採了那棵赤陽參?
墨小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卻記得那天從容戩屋裡出來,遇見銀面,爲了擺脫容戩的追趕,求着他帶自己離開。
沒想到,自己竟給人家添了這麼大的麻煩。
珠簾揭開,銀面端着蔘湯進來,走到牀邊,見墨小然醒來,眼裡露出喜色,“醒了?”放下蔘湯,伸手來扶她起身。
墨小然的視線落在他纏裹着繃帶的手上,自己和他只是兩面之緣,害他冒險採赤陽參,還弄傷了手,心裡一陣歉然。
墨小然想要道謝,卻發現喉嚨乾澀,說不出一句話來。
銀面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柔聲道:“你嘔了好多血,又睡了三天,身子虛弱得很,先不要說話,養好身子再說。”
墨小然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子氣息,下意識得想避開,卻沒有一絲力氣,也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