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太太,這是早上的血常規檢查,比起住院當天的數值差了很多,血紅蛋白與紅細胞在明顯的減少……他的病情已經不容樂觀了,要是不及時進行骨髓移植的話怕是……”
“可桑桑現在反覆發燒,能夠進行骨髓移植嗎?”
“手術當然要等孩子的病情穩定了,只是霍太太,骨髓很難匹配,我們醫院也一直注意血型庫那邊,但目前都沒有匹配的。要說骨髓移植最合適的人選應該是孿生,具有血緣關係的人,若無不然一旦出現排斥的情況後果會更加的嚴重。”
走出主治醫師的辦公室,黎安顏整個大腦都是空白的。
桑桑是早產兒,生下來又瘦又小,雖然照顧得當,因爲一次發燒還是受到了感染,血常規檢查一度低到兩萬多,用了很多的藥才暫時控制住病情。
她三年前回國,將桑桑也帶了回來卻只能安置在福利院裡。
剛回國初期因爲環境的改變,桑桑也曾一度不適有過一段時間的發燒、嘔吐情況,好在恢復的快,後來再也沒有生過病。
這一次的高燒來勢洶洶,桑桑精神看起來很好,但他的身體卻出現了相應的症狀,出現了紫色的斑塊,而原本降下去的溫度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又熱了起來。
如果再不進行骨髓移植的話,要是因爲病毒感染,導致大量骨髓造血幹細胞減少而發病的話,桑桑怕是……
黎安顏心底涌出一股說不出的害怕,幾乎是顫抖着撥通了那個電話。
鈴聲只響了幾秒,電話就被接通了,“安顏?”
“霍北川,桑桑病了,一直髮燒不退,我害怕……你能不能現在回來?”
許是聽出了她聲音裡的不安,男人的嗓音有些低沉緊繃,“安顏,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發燒是自身的免疫系統在對抗病毒。”
黎安顏閉了閉眼睛,嗓音冷淡的打斷他的話,“我只問你,你要不要立刻馬上回來?”
霍北川摁了摁眉心的位置,好聲好氣的哄着她,“眼下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明天一早我就回去。”
蕭清歌睜眼就看到男人站在窗前在打電話,她渾身難受的不行,尤其是雙手疼的她幾乎要昏死過去。
“好痛……”
一開始還能咬緊牙關忍着,可是
越來越疼,疼的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嘴裡也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霍北川回頭就看到她整個人幾乎是蜷縮在牀上的,一張臉已經沒了血色,額頭因爲痛楚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低聲說了句,“安顏,我晚點再打給你。”
將手機塞回了口袋,三步作兩步的走到蕭清歌的牀前,伸手探向她的額前,滾燙的熱度讓他忍不住皺眉,而蕭清歌因爲疼的受不了而亂動傷口也沁出了殷紅。
“北川,別走……”
而霍北川並沒有注意到電話尚未掛斷,聽到蕭清歌許多的聲音,淡淡的一笑,旋即掐斷了通話。
她知道蕭清歌受了傷,此時應該在醫院裡。
於理,她能夠理霍北川放心不下無法狠心厲害。
於情,她卻沒有辦法接受霍北川爲了別的女人罔顧桑桑被病痛折磨。
雖然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桑桑跟他的關係。
可女人一旦對什麼人或者事失望了,又哪來的道理可言。
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就見到桑桑咳嗽的滿臉通紅,看到她就哭了起來,“媽媽,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說!”黎安顏斥責,“桑桑只是生病了,等病好了一切就都會好的。”
“媽媽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自己得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也許永遠都好不了了……”
稚嫩的嗓音,夾雜着哭腔,黎安顏除了緊緊的抱着桑桑,安撫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霍北川明天會不會回來,如果他回來的話,她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和盤說出。
如果……
他還是守候在蕭清歌的身邊,那她也不會隱瞞什麼,只是不會在跟他在一起了。
桑桑病的最嚴重時,哥哥黎墨琛曾經想辦法替桑桑跟霍北川做了骨髓配型,配型的結果很成功。
作爲缺席了桑桑生命中那麼多年,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孩子存在的父親,黎安顏並不確定他是會同意手術。
想到此,她的神情一凜。
如果最終的結果是隻有霍北川跟桑桑的骨髓最吻合的話,她會想盡一切辦法那個男人同意的。
…………
見他往外走去,蕭清歌聲如蟻納的叫住他,“我怕,你別走好嗎
?”
霍北川看了她一眼,腳步頓住,伸手摁了牀頭的緊急鈴。
醫生跟護士很快進來,看到包紮好的紗布已經被染紅了,皺眉道,“傷口該是裂開了,需要重新縫合。”
見蕭清歌疼的眼淚都出來了,脣瓣都被咬出了血絲,醫生讓護士立即打麻藥,蕭清歌堅決不願意。
她寧願清醒的感受着疼痛,也不要麻木的感知不到疼是什麼滋味。
病人堅持,醫生只好詢問霍北川的意思。
“打麻醉並不會對你造成任何的傷害,聽醫生的。”
“我不!”蕭清歌疼的意識都有些渙散了,聲音雖然輕柔還帶着顫抖,卻很堅持,“雙手是我的,我有決定自身情況的權利。”
霍北川看着她好一會,對醫生道,“既然病人堅持,一切都隨她。”
蕭清歌還以爲他會好好的安撫她,勸她不要無理取鬧,雖然是她堅持的,可他一副不願多管一切都隨她的態度,還是讓她很受傷。
等傷口重新縫合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了。
醫生出來,就看到站在病房外令人驚豔矜貴的男人,“霍先生,蕭小姐的傷口很深,已經傷到了筋脈,以後恢復的好的話跟正常人無疑,但是再也沒法拉小提琴了。”
“嗯。”
雖然男人表情平靜,但醫生該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蕭小姐的傷口不能再裂開了,不然以後想要跟正常人一樣拿筷子吃飯都很困難。”
蕭清歌一直閉着眼睛,聽到腳步聲,立即睜開,“北川,你沒走?”
“你想我走?”霍北川聲音淡淡的問。
蕭清歌臉上有些尷尬,“我剛聽到你跟你太太的通話,還以爲你……”
男人俊美的臉上有些疲倦,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冷冷淡淡的,“很晚了,休息吧。”
“北川……”
“我愛她。”霍北川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在她剛出聲就直接打斷了,“你應該很清楚的明白,我就算是爲了幫你也不會拿自己的婚姻做籌碼,如果不是因爲她真的重要到那種地步。”他眉目有些自嘲,看着她震驚的臉,道,“我們十多年的情誼,我以爲自己是愛你的,後來才發覺是習慣成自然,但結婚後就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