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安顏等人來到搶救室外,就看到寧婉像是丟失了靈魂一樣坐在那裡,臉色透着一股一樣的蒼白。
“阿婉……”
黎安顏輕聲叫了句,寧婉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用力的抓緊她的手,“安顏,我害怕……你陪我進去好不好?”
“好!”沒有猶豫的,黎安顏反握着她的手給予安慰。
兩人剛要往搶救室走去,就見神色匆匆趕來的柳如月,“清歌,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的血,你的臉怎麼也腫了?”
蕭清歌抿着脣不說話,視線卻直直的看向寧婉。
柳如月看着蕭清歌嬌豔如花的臉此紅腫不堪,額頭的血跡更是觸目驚心,想都沒想的就擡手朝着寧婉臉上打去。
寧婉不閃不躲,怕傷到黎安顏還朝前一步擋在她的面前,嗓音冰冷,“柳如月,你敢動我一下試試看!”
被她陰森的口吻嚇倒,柳如月的手僵了下,瞥到周圍那麼多人看着,又見蕭清歌委屈的眼眶都泛紅了,手掌用力揮下。
“啊--”
只是她的手離寧婉還有幾釐米的時候就被人用力的握住了,力氣之大都能聽到骨骼的聲響。
柳如月覺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扯斷了,疼的她不可抑制的叫出聲音。
“安顏,我們進去吧。”
柳如月疼的冷汗津津的,她是知道蕭老爺子還有一筆爲數不小的錢的,連忙給蕭清歌使了個眼色。
不用她睇眼色,蕭清歌也擡腳往搶救室走去了。
在場的也沒有人攔她,只不過她剛走到搶救室門邊,裡面就走出來一名帶着金絲眼鏡的律師,身後還跟着兩名黑衣保鏢,直接將她攔在了外面。
“蕭二小姐,老爺子說了不想看到你們母女。”律師嗓音平淡的轉達蕭老爺子的話。
聽到蕭二小姐,蕭清歌就明白蕭老爺子是什麼意思了,可她猶自不敢信。
“不可能!”柳如月尖叫一聲,不敢相信老不死的會做的這樣絕。
她在蕭家那麼多年,之前有蕭清婉那賤丫頭處處跟她作對,又有老不死的壓制着她,縱然蕭遠信愛她寵她事事順着她,她在蕭家的位置也很尷尬。
在外她是備受遵寵的蕭夫人
,誰人不知她在蕭家不受老不死的待見,隱忍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蕭遠信上位將老不死的弄去了療養院,她也過上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說一不二的生活。
可今天這一幕,無疑讓她的難堪被放大數倍。
尤其還是當着那麼多小輩的面,真正是難以忍受,讓她的臉面要往哪裡放!
她忍了那麼多年,爲的是什麼?
要不是老不死的私藏了那麼一大筆錢,她早就將人給弄死了。
眼看着老不死的兩隻腳都踏進棺材裡只差斷氣了,說什麼她都不能讓自己跟女兒什麼都得不到!
“給我讓開,瞎了你們的狗眼不知道我是誰嗎?”柳如月此刻完全沒有豪門貴婦的風範跟優雅,氣焰囂張的站在保鏢面前命令道。
兩名保鏢紋絲未動,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完全是將她當做了空氣,柳如月被如此忽視氣的臉色都漲紅了。
“李律師,蕭家現在是誰當家做主你可別忘了。”
李律師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我從不到30歲就一直跟着老爺子,老爺子待我恩重如遠山,李某又豈非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倒是蕭夫人你,與其在這裡想要爭奪不該得的東西,不如想想辦法怎麼將人從裡面弄出來的好。”
柳如月面色變了變,她聽得懂李律師話裡的嘲弄,無非是蕭家就算由蕭遠信跟她當家做主了,可只要老不死的還在一天,就不可能完完全全是他們說了算。
更何況如今蕭家今非昔比,蕭遠信還在牢裡關着,她這個蕭夫人出門都得夾着尾巴做人。
她要是有那個能力將蕭遠信從牢內弄出來的話,也不至於讓蕭清歌去求老不死的幫忙了。
結果倒好,忙是一點也沒有幫上,倒將老不死刺激的心臟病發了。
…………
搶救室內安安靜靜的,只有儀器發出的滴滴聲音。
雖然已經處理過了,空氣中還是瀰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蕭老爺子上身插了許多的管子,面上戴着氧氣罩,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暈。
寧婉看着只是一天沒有見就蒼老的不成樣子的老人,緊緊的咬着下脣纔沒有發出聲音。
“爺爺是我……我是阿婉……
”
蕭老爺子嘴脣翕動,嗓音微弱的幾乎聽不到。
“阿婉,蕭爺爺應該是讓你拿掉氧氣罩。”黎安顏看着也心酸,握了握寧婉的手,“堅強點,別讓老人家最後也不安心。”
寧婉顫抖的拿掉了氧氣罩,跪在病牀前,頭靠在蕭老爺子的耳畔,“爺爺,不孝孫女婉婉回來了……”
“好好好……”蕭老爺子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想要撫摸下寧婉如今的臉,手卻連擡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寧婉握着他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爺爺,您什麼都不用說,婉婉心裡都明白的。阿婉答應你,以後好好生活,不會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也不會讓自己置身於復仇的深淵裡無法自拔,您就放心吧……”
蕭老爺子轉動溼潤的眼睛,看着黎安顏,“像……真的很像……”
黎安顏不明所以,還是走上了前,彎下腰道,“蕭爺爺,我是黎安顏。”
蕭老爺子張了張嘴,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話,語句有些長,說完他就大口的喘着氣呼吸。
黎安顏聽得不是很清楚,只隱約聽到她跟誰長得挺像的,又請求她以後幫忙照顧寧婉,她全都應了下來。
“婉婉……”蕭老爺子氣息越來越弱,“爺爺給你留了筆錢……密碼是……你媽車禍的那天……”
“爺爺!”寧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掉落。
她一直都知道爺爺很疼她,這五年內她暗中調查了蕭遠信很多的事情,也知道他一直逼迫着爺爺想要得到那筆錢,可爺爺無論受到怎樣的屈辱都沒有告訴他。
只因爲在爺爺的心裡始終堅信她還是活着的,這筆錢是留給她的,誰也不能拿走。
在蕭家,也唯有爺爺會真心實意的待她好。
這也是她最後仍舊手下留情的原因。
蕭遠信並不是爺爺的親生兒子,她也不是爺爺的親孫女,可二叔是,她小的時候二叔也是極爲疼愛她的。
只不過世事難料,人心總會迷失在金錢與慾望裡,何況二叔娶了那樣事事掐尖要強又不得不伏小做低的二嬸。
可在她最低估灰暗需要人安慰關懷的日子裡,真心給過她溫暖的人,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