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話,陳氏和饒紫雲聯袂而至。。陳氏屈膝給徐母行禮道:“媳婦給老太太請安。”
“雲兒給老太太請安。”饒紫雲跟在後面,乖巧地行禮道。
徐母端坐在軟榻上,陰沉着臉,冷眼盯着陳氏,半天不讓她起身。饒紫雲陪在一旁也不敢動。李氏給何輕語使了個眼色,何輕語扯了扯徐母的衣角,嬌聲喚道:“外祖母。”
徐母揮了揮手,道:“起來吧。”
陳氏起身,到一旁坐下,趁徐母沒注意,拿眼刀割了何輕語幾下,把徐母對她的怒氣,全算在何輕語頭上。何輕語直接無視,陳氏與徐琳的恩怨,由來已久,根本無法化解,何輕語也懶得費那個力氣去理會,能避則避,避不了,就當陳氏是空氣。
“語妹妹,你怎麼餓得連蟬猴那種東西都吃?多髒啊!萬一吃壞了肚子,可怎麼得了。”饒紫雲皺着眉,一副擔憂何輕語的模樣。
“勞雲姐姐擔心了,這蟬猴性寒、味香,具有解熱定驚的功效,語兒是不會吃壞肚子的。”何輕語柔柔地反擊回去。
“語妹妹,還看醫書?”徐伃插嘴問道。
“略有涉閱,學些養生之道罷了。”何輕語謙虛地笑道。
“語妹妹上回爲老祖宗做的那個藥膳,也是從醫書上學來的嗎?”徐偵柔聲問道。
“是的。”
“妹妹怎麼會想到給老祖宗做藥膳呢?”徐偵又問道。
“外祖母嫌藥苦,不肯喝藥,我纔想到用藥膳來代替藥,這樣多少能減弱一些苦味。”
“藥真得好苦,語姐姐,你這法子好,以後再生病,我就不用喝那麼苦的藥了。”徐倩天真地笑道。
何輕語笑道:“藥膳的藥效沒有藥湯那麼好,生了病,還是喝藥好得快些,上回是因爲外祖母一喝那藥吐,沒法子,才用藥膳代替。”
徐倩一臉失望。
又閒聊了幾句,徐瑞兄弟幾個回來。一家人用過晚膳,喝養生茶,閒聊間,徐璩知道何輕語和徐佇躲着炸蟬猴吃,把家裡弄得雞飛狗跳的事,笑道:“語兒,你來南京有兩個多月了,還沒上街玩,明天四舅舅沐休,帶你去街上吃好吃的好不好?”
何輕語眸中一亮,嬌滴滴地道:“四舅舅說話要算數喔。”
徐璩笑道:“四舅舅說話一向算數,明天帶你去陶然居吃醉香雞和什錦豆腐。”
“謝謝四舅舅。”何輕語開心地笑了起來,看到徐佇和徐倩拼命朝她使眼色,心領情會,“四舅舅,明天就只帶語兒一個人去嗎?”
徐璩瞭然一笑,道:“帶你們大家一起去。”
“謝謝四叔(姑父)!”幾個小輩忙起身道謝。幾個被關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孩們更是喜形於色。
徐母見何輕語開心,也很歡喜,道:“老四,你帶人上街,要仔細照顧,好生帶去好生帶回,就去你們平日常去的地方走走就行了,遠些地方,可不許去,出門在外要事事小心,若是傷了他們,我可不依。”
“母親請放心,兒子會多帶些人出去的。”徐璩忙道。
徐璜起身道:“母親,兒子明天陪着四弟一起去。”
徐璜爲人處事一向比徐璩穩重,有他同去,徐母放心的許多。第二天天剛亮,何輕語就被興奮過頭的添香給吵醒,打着呵欠,梳洗更衣,迷迷糊糊用過早膳,就去給徐母請安。
何輕語本以爲她來得最早,那知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饒紫雲和徐伈已經在座,一穿紫裳,一着黃衫,打扮的花枝招展,豔光四射。
略坐了片刻,徐倩、謝丹萍和徐偵前後腳就到了,接着徐璜帶着徐倢和徐偃,徐璩帶着徐佇來了,最後到的是張氏和徐伃。
聽徐母又嘮叨了幾句,一行人才出府門,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一大隊人馬往集市而去。徐府所處的南街多爲皇親顯貴所居,街面整潔乾淨,街道非常寬敞,來往都是衣着光鮮的人。何輕語去醇王府時走慣了,沒興致再看,歪在馬車上跟徐偵閒聊。
到了集市,聽着沿街叫賣聲,何輕語心癢難耐,幾次想掀簾細看,可是出門前秦嬤嬤再三交待,要她守禮,她不敢不聽,只能忍着,透過紗窗影影綽綽的看。
大街兩側食肆酒樓林立,走馬觀花,一路看了過去,最後在聚寶齋的門外停了下來,何輕語搭着子衿的手下了馬車。
早有大掌櫃笑着迎了出來,行禮道:“要什麼玉器首飾,府上招呼一聲就是,怎麼敢勞動兩位爺帶公子小姐來店裡,真是貴人踏賤地。”
徐璩笑呵呵地道:“今天特意帶他們幾個來挑點閤眼緣的東西,你別藏私,把那些好的都給我拿出來。”
大掌櫃將徐璩一行人迎進大堂,安置好座位,奉上香茗,轉身吩咐夥計道:“去店門口守着,歇業半日,莫叫人衝撞了貴人。”
“你們挑幾件喜歡的,四叔送你們。”徐璩大方地道。
徐氏兄弟四個各選了一套玉質的案供,何輕語懶得選,和徐氏三姐妹一樣要了個精緻的雕花妝盒,饒紫雲選了一枝赤金蝴蝶簪,謝丹萍是一對白銀鑲紅瑪瑙手鐲。
出了聚寶齋,徐璩把他們帶到了纈綵綢緞莊。綢緞莊大掌櫃的客套話和聚寶齋大掌櫃的客套話如出一轍。這一次是徐璜付帳,一人選了一塊布料。
出了綢緞莊,又進香料坊,選好香料,已是正午時分,一行人便去了陶然居。陶然居臨河而建,是一棟三層高的木質高樓,門口停着許多精緻體面的馬車和軟轎。一樓是大堂,二樓三樓是雅座,顯然徐璜兄弟倆常來,小二熟門熟路地將他們迎進了二樓的一間廂房內,問道:問道:“三爺、四爺可是按平時一樣上菜?”
“今天把你們店裡那八道招牌菜全上上來,再上些時鮮的菜餚。”何輕語她們難得有上酒樓的機會,徐璜決定奢侈一回。
何輕語喝着酒樓裡的茶,暗自嘆氣,這街上的着實無聊,啥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