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王府內,繁花似錦,池邊薔薇開得茂盛,鮮豔悅目,香氣襲人。。重重疊疊的樹葉遮擋了熾熱的陽光,微風陣陣,輕拂而至,清爽怡人。
醇王妃和何輕語斜靠在水榭內的涼榻上,邊吃着新疆王剛剛上貢來的早熟紫玉葡萄,邊閒話家常。邱蓉匆匆走來,湊到醇王妃耳邊說了幾句話。
醇王妃臉色微變,坐起身來,道:“語兒,乾孃去處理一些事,一會就來。”
何輕語點頭應好,看着醇王妃帶着邱蓉疾步離去,微蹙眉尖,剛纔她隱隱約約聽到邱蓉說有人懷孕了,醇王爺半年前納了一個美妾,難道是那個姬妾有孕了?
按大漢律,王爺除了可以廣納姬妾,還有一正妃二側妃四夫人的編制,可是醇王府內雖然姬妾成羣,卻只有一位正妃,別說側妃,連四夫人都沒有,而且這些年輕貌美的姬妾無一產子,醇王府內只有陳爍這唯一的嫡子,杜絕了庶子奪嫡的可能,由此可見醇王妃在處理家事和管理姬妾的手段上有多麼的高明。
妻妾從來不相容,前面有那麼多例子可借鑑,這位剛入府半年的美妾,居然還敢攄虎鬚,下場一定會很慘。這事不是自己可以管的,何輕語捏起一顆葡萄,含入嘴中。
醇王妃如她所言,一會就回來了,笑容依舊,神色平靜,那點“小事”處理起來駕輕就熟,揮手道:“你們下去,我有話要跟小姐說。”
待婢女退到水榭外面,醇王妃斂去臉上的笑容,正顏問道:“語兒,知道乾孃剛纔去做什麼去了嗎?”
就算能猜出幾分來,在王妃面前,何輕語也不敢承認,微微搖了搖頭,“語兒不知道。”
醇王妃端起放在矮几上的已涼了的茶,一飲而盡,冷笑道:“乾孃去處置一個不聽話的小妾去了。”
何輕語抿緊脣角,略帶不解地看着王妃。醇王妃處置小妾是王府內務,家醜不可外揚,她怎麼說都是個外人,王妃爲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醇王妃見她不解,摸了摸她的小臉,道:“語兒,乾孃曾答應過你娘,會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疼。雖然你年紀還小,有些話,乾孃說了你未必懂,但是你要記住,對別人手下留情,別人未必會對你手下留情。處理事情要乾淨利落、斬草除根,絕不能留下任何後患!”
“語兒謝謝乾孃教誨。”何輕語明瞭醇王妃話中之意,屈膝行禮,真心的感謝她對自己的愛護。
醇王妃長嘆一聲,眼中隱隱泛起水光,“語兒,不是我狠心,而是我不這樣做,這王府就沒有我們母子的立足之地啊!”
“語兒知道。”何輕語拿起絲帕,拭去醇王妃眼角邊的淚水,“乾孃,你別難過。”
醇王妃把何輕語摟進懷中,“這世上唯有女人才知道女人的苦。”
何輕語偎在醇王妃懷裡幾不可聞地嘆氣,女人知道女人苦,可是女人還是要爲難女人。
醇王妃語氣忽一轉,“還好爍兒不象他父王。”
何輕語苦笑,天下烏鴉一般黑,她可不敢相信陳爍會是隻白烏鴉。
說起兒子來,醇王妃的難過一掃而空,拉着何輕語的手說起陳爍的好處來。娘倆個正說着話,那隻白烏鴉興沖沖地回來了。自從何輕語來王府小住,他每天都高興的跟打了雞血似的。
陳爍老實,見婢女們站在水榭外,就不敢貿然進去,站在太陽下等着,要不是何輕語無意間瞄到他寶藍色的衣角,還不知道他要在太陽下曬多久。
母子三人一起用罷午膳,本應各自回房歇息。那知陳爍跟在何輕語身後,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爍哥哥,你有話要跟我說嗎?”何輕語主動問道。
“語妹妹,明天是七夕節……”陳爍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說到後面幾乎聲如蚊蟻。
“爍哥哥,你是想說七夕節,我們一起出去玩?”還好何輕語耳朵夠尖。
陳爍眉開眼笑,點頭如搗蒜。
何輕語微微一笑,道:“要乾孃同意才行喔。”
“我這就去跟母妃說。”陳爍開心地向正房跑去。
看着陳爍跑遠的身影,何輕語輕咬下脣,他值得她託付終身嗎?眸光流轉,脣角輕揚,從小一起長大,陳爍是個老實人,或許她可以嘗試一下。
醇王妃視何輕語爲媳,自是盼着他們能多親近,陳爍一說要帶何輕語上街玩,她便爽快地答應了,還派邱蓉跟着照顧。
七夕節的晚上,月光淡淡,星輝熠熠,拜了織女和魁星,吃了巧果,何輕語隨陳爍離府上街。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非常的熱鬧,一行人一邊走一邊看,轉過一個彎,看到前面有個賣磨喝樂的小攤子,攤子前圍着許多戴着面具的小孩子。
磨喝樂是佛祖釋迦牟尼的兒子,天龍八部之一,本是蛇首人身,傳到**後,演化成了穿荷葉半臂衣裙,手持荷葉的可愛兒童,是七夕節供奉牛郎、織女的一種泥娃娃。在大漢朝,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都用它來供奉牛郎、織女,藉此來實現“乞巧”和多子多福的願望。
攤子上的磨喝樂大小、姿態各不相同,最大的高至三尺,與真的小孩不相上下,最小的卻只有手掌大小,正好握在手中把玩。
何輕語看着有趣,走了過去。陳爍屁顛屁顛地跟着,站在何輕語身旁,傻傻的笑,看着她拿起又放下,卻不知道買一個送給她。
世子也太呆了!這麼個討好小姐的機會也不會把握。邱蓉走到陳爍身旁,小聲提醒他,“世子,你買一個磨喝樂送給小姐啊!”
陳爍這才反應地過來,拿起一個磨喝樂,道:“語妹妹,這個很好看,買這個吧!”
何輕語看了看,點頭道:“好。”
陳爍數了銀子,把磨喝樂遞給何輕語,“語妹妹,送給你。”
“謝謝爍哥哥。”何輕語接過磨喝樂,拿在手上把玩。
一行人繼續朝前走,何輕語戴着面紗,不怎麼引人注意,可是陳爍衣着華貴,容貌俊秀,臉上帶着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引得那些姑娘們芳心大動,更有大膽的姑娘上前塞手絹和香囊給他,表達愛慕之情。
何輕語看着面紅耳赤、手足無措的陳爍,眸光流轉,壞心眼的走到一旁買面具的攤子前找了個鐘馗面具,遞給陳爍,道:“你把這個戴上。”
陳爍沒有任何異議,乖乖地戴上了那個醜陋的面具。何輕語笑得眉眼彎彎,指着攤上的面具,道:“你也幫我選一個。”
陳爍選了個美美的仙女面具,何輕語取下遮面的輕紗,正要把面具戴上去,不知道城中那戶人家突然放起了煙花,一朵朵燦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亮如白皙,光彩奪目。
看着半空中奼紫嫣紅的煙花,何輕語突然想起在現代看過的一部電視劇,嬌貴美麗的金枝玉葉在漫天煙火中摘下了一個男子的面具,然後一眼定終身,或許她也可以來一場這樣浪漫的相遇。
“爍哥哥,我們分開走,圍着這裡繞個圈,看能不能遇上對方。”何輕語笑道。
“語妹妹,今天人太多……”陳爍不願意和何輕語分開,可見何輕語撅起了小嘴,露出不高興的表情,連忙改口,“好,那語妹妹你要小心些。”
“放心,有這麼多人跟着,不會有事的。”何輕語狡黠一笑,靈動清澈的雙眸波光流轉。
“你們好好護着小姐,不讓人衝撞了小姐。”陳爍沉聲吩咐跟着何輕語的幾個王府侍衛,頗有幾分世子威嚴,何輕語臉上的笑容更盛。
侍衛躬身行禮應了。
“爍哥哥,這面具可不許讓旁人摘了,要等我來摘,知不知道?要是讓旁人摘了,我可是要生氣的!”何輕語軟軟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撒嬌的味道。
“我不會讓人摘下面具的。”陳爍按着面具道。
何輕語嫣然一笑,戴上面具,轉身,陳爍向左,她向右。他們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中,全然沒有想到在路邊的酒樓上,一雙帶着妒火的眼睛正注視着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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