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天空中揮灑而下,深秋西北蕭瑟的大地上留下了一片皎潔的白色。
腳筋被挑斷,穴道被封的熊老大面無血色,氣喘吁吁的倚在一棵大樹的樹身上,自從被李天星點了穴道之後,他全身**無力,本來藏在口中準備用來自殺的毒藥早就樑賓取出,現在連自殺都沒法辦到,被等待着勝利者的審判。
看着另外五具躺在地上的屍體,他的心中充滿苦澀,不禁暗自嘆息道:“想我們六人當初受命來這裡控制各處山寨,爲王師進攻少康國作準備,當時大家還約定待事成,受封賞之日一定要在京城風香樓痛痛快快的玩幾日,沒想到這個約定已經沒法實現了……”
熊老大用盡全身氣力別過頭去,他已經不想再看那些同伴的屍體,只想李天星他們能趁早給他一個痛快,好讓那些已經在黃泉路上的弟兄們不用花太長的時間去等候他。
此時李天星三人已經將那五具屍體搜索了一番,搜出一些碎銀、銀票,還有幾封信件,不過這些信件經凌破浪檢查後,裡面的內容都被確認爲無用信息,想要獲取有用信息只有從熊老大身上打主意了。
凌破浪其實已經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早就做好了準備,只見他慢慢走到熊老大身前,冷笑一聲,伸手抓住熊老大的頭顱,將他別過去的頭扭轉過來,讓他正視自己。
當熊老大的頭顱轉過來的一瞬間,他那死氣沉沉的雙眸看到的是另一雙離他只有三四尺距離的眼睛,閃爍着詭異藍色光芒的眼睛。
那是凌破浪的眼睛,那詭異的藍色光芒就像藍色的海水,不斷向四周不斷擴散着,看着盪漾的海水讓人生出一種心醉神迷的奇異感覺。
這是神捕門的獨門精神密法,審問犯人的時候,只要想辦法把對方高度戒備的精神狀態擊垮,待到其心神虛脫,意志薄弱之際,就能趁機使出這種密法,迷惑對手,讓對方在完全受自己的擺佈的情況下,將所知道的信息毫無保留的供出來。
熊老大本來就身負重傷,而且一心求死,神志本來就有點鬆懈,現在猝不及防之間面對凌破浪的攝魂術,馬上深陷其迷惑之中。
李天星雖然聽說過這種密法,但還是第一次見人施展,看着凌破浪眼中盪漾着的藍色奇光,心中嘖嘖稱奇,對這種密法很感興趣,心想如果自己也能學會這門密法的話就太好了,可惜他也知道雖然他跟凌破浪的關係還不錯,但這是神捕門的獨門密法,並非門內弟子絕無機會得到傳授,想學此法的念頭也不過是在腦中一閃而過罷了。
這時候熊老大神情呆滯,暗淡無光的雙眼就像大色鬼見到大美女似的,一直癡癡的盯着凌破浪的雙眼,腦子一片混亂,樣子看起來比癡呆兒還要癡呆。
凌破浪觀察了一陣,覺得時機已經成熟,終於慢悠悠的,按照常規從一些最簡單的問題開始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對於熊老大來說這兩個問題完全沒有一絲技術含量可言,毫不猶豫的答道:“我叫熊大山,太康國濟州府人士。”
凌破浪點了點頭,對他的回答表示讚許,熊大山就像個從大人那裡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似的,露出天真燦爛的笑容。李天星看在眼裡,頓時有一種雞皮疙瘩的感覺,這笑容掛在這長得跟頭熊也沒多大區別的大老爺們臉上,看起來的確極不和諧。
而凌破浪直面這可怕的笑容,卻面不改色,依然能保持一貫的沉穩,顯然已經到了見怪不怪的地步。只見他繼續與對方保持眼神接觸,繼續問道:“你的真正身份是什麼?這次來少康國究竟所爲何事?”
熊大山這次猶豫了一下,但在凌破浪的眼神逼視之下,還是很快作出了回答:“我是太康國鐵面使者中的一員,官階七品,這次前來少康國是爲了聯絡控制兩康邊境地區少康國一邊的山賊勢力,準備起兵響應駐紮在邊境的王師一同進攻少康國。”
對方說的凌破浪早已知悉,在他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鐵面使者們控制的山寨雖多,但多數是烏合之衆,戰鬥力極差,就算少康國不動用駐紮在兩康邊境的一線大軍,單憑二線城防軍隊配合神捕門的捕快,還有附近的綠林豪傑就足以將他們擊垮,這些山賊即使出來造反,影響頂多就是聊勝於無而已,如果有人告訴他這就是太康國的全部底牌,他是打死也不會相信。
他表面上還是裝出笑臉,繼續深入提問道:“熊大山,你們的人馬雖多,但實力恐怕還是不夠,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人馬配合你們的行動呢?”
熊大山癡癡的笑道:“你是想說咱們這些烏合之衆不頂事?呵呵……那些山賊頂多就是寫炮灰,咱們也有先見之明,不相信他們能發揮多大的作用,所以咱們早就跟朗州陳家取得聯絡,並且已經說服他們不要插手此時,甚至暗中幫咱們一把,有他們出手相助,形勢不就扭轉過來了嗎!”
“什麼?朗州陳家也參與了這件事?”凌破浪訝然道,旁邊的樑賓的臉色也同時變得難看起來。
雖然李天星不清楚這朗州陳家是什麼來路,但能讓凌破浪和樑賓都露出忌憚的神色,肯定不是普通的地方勢力。
神色凝重的凌破浪繼續問道:“朗州陳家爲何要幫助你們?”
“很簡單,因爲我們答應幫助陳老爺子登上兩康綠林盟主的寶座。”
“那你們打算怎麼幫他登上綠林盟主寶座呢?”凌破浪追問道。
“咱們答應幫他擊殺與其爭奪盟主寶座的西北丐幫嚴鐵山,並且邀請高手壓陣,在他八十大壽當天將他捧上兩康邊境綠林盟主的寶座。”
“什麼?”凌破浪臉色一變,道:“你們要擊殺嚴長老?告訴我地點究竟在哪裡?又有什麼人蔘與此事?”
“這……”可能是因爲作爲一個重要秘密一直被熊大山藏在心底的原因,當凌破浪追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熊大山首次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凌破浪雙瞳放大,狠狠的盯着對方,眼眸中的藍色光芒更盛,顯然加強了攝魂術的威力,在他的逼視之下,熊大山感受到如巨山壓頂般的沉重壓力,渾身顫抖着,汗水從額頭滾滾而下,過了一會終於顫聲道:“兩康邊境各山寨頭領……中所有內勁修爲達到後天第八重的武者,再加上從國內來的三人,共是一名鐵面使者,再加上三名銅面……使者,由一位銀面使者大人和一位草原來的高手帶領,準備……準備在金花長廊中段伏擊西北丐幫的人。”
“草原來的高手?”凌破浪繼續厲聲問道:“你知不知的高手是誰?”
對於這個問題,熊大山顯得相當掙扎,幾次似乎想開口說出來,卻又吞了回去。
凌破浪繼續施壓,結果熊大山只是使勁搖頭,即便承受着的巨大痛苦甚至使他的臉部表情發生扭曲,但他還是不肯說出口來。
凌破浪繼續增強瞳力,試圖往熊大山身上施加更多的壓力,熊大山在強大的攝魂術衝擊之下,全身像發羊癲瘋似的抽搐着,而凌破浪的眼口耳鼻卻在此時不約而同溢出了鮮紅的血絲。
原來攝魂術是一種極消耗內勁和精神力的秘術,此時凌破浪已經到達了他對這門秘術的承受極限,他拼盡全力想繼續極強秘術的威力,結果卻換來七孔流血的下場,如果他還要繼續下去的話,分分鐘會有生命危險。
李天星和樑賓都注意到這個潛在的危險,立刻勸阻凌破浪放棄繼續用攝魂術追問,並向他輸送內勁,幫助他恢復內勁和體力。
顯然凌破浪也不想將自己的性命留在此處,自知已經無法再撬開熊大山的口,也是懸崖勒馬,放棄了繼續追問。
好不容易擺脫攝魂術的熊大山又抽搐一陣,白眼一翻,緊接着又吐了一陣白沫,到最後終於精疲力盡,徹底昏死過去。
在李天星和樑賓的幫助下,凌破浪很快恢復過來,看着昏死的熊大山,想起剛纔差一點沒有問出伏擊計劃,也只能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李天星對於剛纔審問中熊大山提過的“朗州陳家”、“西北丐幫的嚴鐵山”還有“金花長廊”這些事情都很感興趣,正待向凌破浪和樑賓打聽一下。
突然天空中三顆分別爲紅藍黃三色的信號彈騰空而起,在空中爆開,凌破浪和樑賓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凌破浪轉頭對李天星道:“李兄,那是神捕門的緊急聯絡信號,表示收到需要緊急處理的情報,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樑捕快處理,咱們先過去看看吧。”
李天星點了點頭,與凌破浪一同告別樑賓,便往信號彈發出的位置飛奔過去,準備查看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