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生擒李天星和凌破浪的何先生感受到身後那如狂潮涌動般的氣勢,心中一凜,已經感應到出現在他身後的是一個同級高手,巨大的壓力之下,他連忙第一時間運轉體內的水木相生內勁,轉身雙掌推出,迎戰向他襲來的對手。
那名突然出現的高手目睹對方雙掌推出,也不示弱,風系內勁凝聚於雙拳之上迎着對方雙掌轟去。
雙掌與雙拳在空中碰撞,迸發出一道轟然巨響,那些離他們最近的賓客只覺得像是有人在他們耳邊敲響銅鑼似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直向,一層層內勁碰撞後,產生的衝擊波不斷從他們所站的位置向四周擴散,那些賓客的衝擊之下,都不由自主的開始往後倒退。
這就是大圓滿境界下高手對轟時能產生的效果,其威能之盛,絕對不是那些後天十重之內的武者可以抵禦的。
兩人對轟一招後,那突然闖入的高手在空中打了個後空翻,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而何先生則被對方震退一步,隨後上身有連晃了一陣才終於穩住了身形。
到這時候賓客們才終於看清楚來者的摸樣,來者身穿土色衣袍,身高六尺以上,廋得就像一根大竹竿,又窄又長的臉上一對濃眉大眼,顯得有點違和,但從他眼中閃爍着的耀眼的精光可以看出此人的武道修爲相當精湛。
那剛出現的高手對實際情況心知肚明,面上雖然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但實際上卻心中卻吃驚不小。
因爲表面上看,那剛出現的高手是佔據了上風,實際上他剛纔那招蓄勢已久,打出來的時候,氣勢和威力都達到了頂峰,而何先生則是倉促出手,十成功力連八成都沒發揮出來,所以纔會吃虧,要是兩人都是十成功力對十成功力,現在被擊退的肯定就是他了。
雖然他心中對何先生的實力感到有點吃驚,但他還是不忘當務之急,右邊袖子一招,“嗦”的兩聲,兩道小指粗細的鐵索從他袖子裡飛出,纏在李天星和凌破浪身上。
他的右手抓緊鐵索往回一拉,登時把受傷倒地的李天星和凌破浪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何先生氣運三轉,將剛纔對轟時被震得一片紊亂的氣息重新平伏,冷笑一聲,道:“還以爲是何方高人,原來是捕王手下兩大‘捕將’之一的‘追風神捕’,幸會,幸會!”
聽到“追風神捕”四個字後,在場的那些賓客頓時一陣騷動,他們雖然有心接受招安,但大多數人現在都還是盜賊的身份,對於跟他們對立的官府中人當然不會有太多好感紛紛擺出一副警惕的架勢。
追風神捕是神捕門中有名的大圓滿境界高手,現在突然出現在這裡,並且將李天星和凌破浪從何先生手下救走,不正說明了李天星和凌破浪跟神捕門,或者說是太康國朝廷之間的確存在着密切聯繫。
作爲陳老爺子的黨羽,高清泉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立刻站出來指着追風神捕,嚷道:“這兩個小子果然就是官府派來的奸細,如果朝廷真的有誠意跟咱們談判,真心想招納咱們的話,就應該堂堂正正的派人上門,坐下來把事情說清楚,派兩個小子來造謠生亂,這算什麼意思?”
其他的黨羽也趁機附和道:“這裡不是京城,這裡是兩康邊境,這裡不是你們官府作威作福的地方!”
“對,別以爲你們神捕門是少康國第一大派就很威風,就可以胡作非爲,想怎樣就怎樣,我們在這裡的人都是不畏死,不懼強權的英雄好漢,是絕不會對你們這些爲朝廷鷹犬屈服的!”
如果李天星和凌破浪也是綠林出身,並且沒有任何官府的話,那他們剛纔說的話自然沒有任何詬病之處,但現在發現他們不但沒有綠林背景,而且還是官家方面的人,那形勢就會大相徑庭。
試想如果聽者已經認定了說話的人就是自己的敵人,這個人說得再動聽,也很難被對方接受,甚至還會產生一種越有道理卻越令人懷疑的效果。
當這些綠林中人認定李天星是朝廷鷹犬的時候,很自然就會對他說的話產生牴觸,選擇不再相信他說的話。
在陳家黨羽的慫恿之下,那些在座的賓客們羣情洶涌,甚至高呼要拿下追風神捕向朝廷示威,不過他們知道大圓滿境界高手的厲害,陳老爺子、何先生等大圓滿境界高手不動手,誰也不敢自告奮勇去挑戰追風神捕。
追風神捕並沒有去理會那些正在大呼小叫的賓客,只是慢悠悠地從腰間的一個小掛袋裡取出兩顆白色藥丸分別放入李天星和凌破浪的嘴裡,並且分開雙掌分別按在他們後背上,將自己的內勁輸入兩人體內協助他們療傷。
不消片刻,在藥力和追風神捕內勁的雙重效用下,李天星和凌破浪的臉色很快就恢復正常,剛纔所受的內傷好得七七八八。
而剛纔與追風神捕過招也吃了點小虧的何先生也趁機平伏了體內的傷勢,看到追風神捕運功完畢後,冷笑道:“在下等人敬重你是個人物,只要閣下肯束手就擒,爾等也不想過分爲難閣下。”
“哈哈哈……讓我束手就擒?”追風神捕抱着肚子哈哈大笑,道:“我說該束手就擒應是閣下吧。”
何先生不解的道:“我爲什麼要束手就擒?”
追風神捕輕哼一聲,道:“因爲你何泰不但是仙都派蘭陵一脈的長老,而且也是太康國灰衣使者中的一員。”
此話一出,在場的賓客頓時一片譁然。
灰衣使者是太康國國君直屬的秘密組織,專門從事見不得光的事情,殺人放火,挑動戰亂,屠戮婦孺,無惡不作,做事沒有原則,也沒有下限,是西北最臭名昭著的組織,算得上是神臺貓屎,神憎鬼厭。
一聽說何先生是灰衣使者的一員,無論真假,都會讓人感到震驚。
何先生微微一怔,啞然失笑道:“我是灰衣使者?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閣下可不能在諸位英雄好漢面前胡說八道。”
追風神捕笑道:“閣下不敢承認,看來你也覺得作爲灰衣使者並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吧。”
何先生咬了咬牙,道:“閣下指控在下是灰衣使者,不知你可有證據否?要知道閣下的指控不單損害了在下的名譽,還抹黑了蘭陵一脈名聲,在下身爲蘭陵一脈的弟子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
追風神捕哈哈大笑,道:“證據?咱們神捕門從不無的放矢,如果沒有證據絕對不信口開河,不用着急,證據馬上就來了。”
話音剛落,堵在大廳正門的人羣一陣騷動,兩人從分開的人羣中走了出來。
其中一人一名濃眉大眼,身材魁梧,氣度豪氣干雲的青衣大漢,他的右邊腋下還挾着一名臉色蒼白的灰袍漢子;而另一人則是個鬚髮花白,打扮邋遢的黑衫乞丐。
這兩人在西北的名聲雖然響亮,但在場的人中真正見過他們卻也不多。他們從外面進來之後,那些賓客議論紛紛,私下都在打聽這兩人的來歷。
突然人羣中有人喊道:“這不是袁沖霄袁大俠和丐幫的嚴鐵山嚴長老嗎?”
“什麼?是袁大俠和嚴長老?”
“對……的確是他們,袁大俠果然來了。”
袁沖霄將腋下的那名灰袍漢子輕輕的擲在地上,抱拳施禮,朗聲道:“在下袁沖霄,見過兩康邊境綠林的各位英雄好漢!”
他說話的聲音洪亮,無須提聚一絲內勁,就足以將聲音傳到大廳每一個人的耳中。
那些在座的賓客們本來就相當仰慕袁沖霄,聽到袁沖霄向他們問好,都紛紛抱拳還禮。
袁沖霄指着地上的灰袍漢子,道:“剛纔大夥們不是要證明何泰何長老就是灰衣使者的證據嗎?這就是證據。”
衆人紛紛把目光投向地上的灰袍漢子,有一些腦袋算是轉得比較快的人,低聲道:“灰袍,灰衣,難不成這傢伙就是個灰衣使者?”
袁沖霄笑道:“各位好眼力,這位陶巖陶先生正是一名灰衣使者,而且還是一名銀面使者,他與魔宗妖人聯手,於數日前在金花長廊伏擊西北丐幫的嚴鐵山嚴長老,結果事敗,卻反被我們生擒,今日來此就是要指證其同黨的。”
何先生和陳老爺子等人剛看到袁沖霄和嚴鐵山帶着一名身穿銀面使者專屬灰袍的人進來時,就猜到袁沖霄肯定是打算讓此人來指證他們,不過早在陶巖和巴慶思一去不返後,他們已經做了最壞打算,準備了應付的方法,雖然心裡有點緊張,但表面還能保持鎮定。
袁沖霄扶起地上的陶巖,扒開他胸前的衣物,然後指着他左邊胸膛上兩把利劍交叉洞穿的骷髏頭紋身,道:“這就是灰衣使者中銀面使者的紋身標記,我相信同是銀面使者的何長老左胸上也會有一個同樣的紋身。”
高清泉知道何泰的底細,深怕何泰的身份被識穿,連忙道:“袁大俠你這是凹讓何長老當衆赤身露體示人嗎?以何長老的身份,這未免太……”
他還沒說完,何泰上哈哈笑道:“清者自清,爲了消除袁大俠和諸位的疑慮,脫件衣服又算什麼。”說罷他便當衆,扯開了自己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