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莊郊外,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冬雨夾雜着冰雹和雪花從天而降,西北大地迎來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李天星披上一件灰色的毛衣,戴上青銅面具,走在荒郊小道上,朝一座破敗的廟宇走去。
李天星發動內勁將雨雪擋在離自己的衣物有兩三寸的地方,風雨再大也不能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還有不到一刻鐘就到子時,那代號應該叫“冷風”的藍衣少年約了他到東郊的山神廟會面,傳達灰衣使者高層給他們下達的新指令。
李天星猜想今夜之約應該是爲了讓那些潛伏的灰衣使者會個面,然後商討一下進入試煉森林之後如何聯合行動之類的事情,這可是一個詳細瞭解灰衣使者實力和計劃細節的大好機會。
他翻過一座山頭,便望見前方的山頭有一座殘破的廟宇。
他並沒有急着進入廟宇之中,而是躲在了離廟宇不遠的一塊巨大岩石後面,屏息靜氣發動感應領域,監聽周圍的動靜。
不得不說感應領域這種偵察手段的確強大得很,所有領域之內發出的聲響,都能在他的頭腦之中形成模糊的影像,再細微的動靜都無法逃過他的監察。
他此時發動的感應領域監聽範圍已經達到了方圓二十五米左右,很快他就搜索到破廟的房樑上和破廟後院的假山後面有極其細微的呼吸聲傳出,很快兩名身材精瘦,身穿緊身夜行衣,面帶面具的男子的形象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其實他們已經極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聲,如果不是遇到像李天星這種聽覺能力超強,而且還能憑聲音在腦海裡勾勒出畫面的強人,或者是修爲超越後天十重的武者,一般也不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李天星很肯定這兩人都是參加今晚聚會的灰衣使者,但從兩人的身形來看,應該都不是他之前遇見過那名代號可能叫“冷風”的藍衣少年。
子時臨近,藍衣少年依然還沒有出現,兩名銅面使者和李天星繼續躲藏在各自的藏身之處。
就在子時開始的那一刻,李天星的雙耳突地微微一抖,聽到剛纔他來時所走的小道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很快在他腦海中又一名身穿長袍,面戴青銅面具的男子的模糊影像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影像隨着對方的接近而變得愈發清晰,李天星觀察了一陣,斷定此人就是之前遇到的藍衣少年。
長袍銅面使者飛快的跑到破廟門前,停住腳步,閉上雙眼,凝神靜聽破廟中的動靜,過了一會,他冷笑一聲,道:“藏在房樑上的‘飛鼠’,還有後院的‘狂牛’,你們都出來吧。”
話音剛落,藏在房樑上的銅面使者發出嘿然一笑,然後從房樑上非常輕巧的飄落下來,緊接着後院也傳來一聲長笑,那名躲在假山後面的銅面使者也隨之走了進來。
房樑上的銅面使者豎起一根大拇指,道:“冷風真不愧是組織後天十重的三大高手之一,在下自信氣息內斂,已經躲藏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閣下發現了行蹤。”
另一名大漢也道:“在下躲藏的地方比飛鼠還遠,還有凜冽的風聲作爲掩護,沒想到還是被冷風發現,這着實讓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冷風淡淡一笑,其實他來之前已經熟知兩人平日的藏身習慣和其他信息,一到廟外就很有針對性地將留意兩人可能躲藏的位置上,再連蒙帶騙,才終於猜到了那兩人的藏身地點,兩人現身的時候,他還在心裡暗叫一聲僥倖。
飛鼠望了望四周,回頭問道:“冷風,今夜就只有咱們三人在此相會?”
冷風猶豫了一下,靜心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搖了搖頭道:“還有剛纔取得資格白鶴,天還沒有出現,可能遲到了吧。”
狂牛冷哼一聲,道:“好大的架子,冷風今夜之事一定得四人到齊纔可以說嗎?”
冷風點了點頭,道:“今夜商議的是進入試煉森林之後如何攜手合作的事情,當然要全員到齊才行。”
狂牛罵道:“媽個巴子!又不是很了不起的人物,這麼冷的天還要咱們等他,哼,要是讓我遇到了,非得教訓一下他不可……”
狂牛話還沒有說完,一聲冷笑突地在破廟殘舊的山神像後傳來。
“什麼人!”三名銅面使者臉色大變,運轉內勁,同時揮掌以劈空掌力打向山神像。
三人的這一掌至少都蘊含了相當於後天第九重的內勁,威力驚人,那尊兩米高本來就有點殘舊的山神像被三人的掌力擊中,登時四分五裂,石像的碎片往四面八方飛散。
三人運足目力往山神像後望去,結果那裡連個鬼影都沒有找到。
他們正待向別處搜尋那原來躲在山神像後之人的身影,房檐之上突然有人笑道:“怎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三位這樣歡迎在下,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三人立刻往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飛鼠和狂牛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出手,冷風突地舉手,喝道:“等等,看清楚再打!”
飛鼠和狂牛遲疑了一下,只見房檐上閃爍着青色的光芒,接着那微弱的光芒,他們看清上面坐着的是一名身披灰色毛衣,面帶青銅面具,身材還算高大的男子。
雖然對方所戴的面具和自己三人所戴的完全一樣,他們很快把房檐上的人與還未正式出現的第四名銅面使者白鶴聯繫起來,但他們仍未完全確定對方就是白鶴,因爲他們需要更多的證據。
李天星也早有準備,右手一揮,一封書信脫手而飛,往冷風直射而去。
上次冷風在資格賽上把自己的對手當作投擲類武器襲擊李天星,來考驗李天星的實力,這一次他以牙還牙,藉此機會也來量度一下冷風的實力。
本來輕輕一搓手就能搓成團的信封被李天星灌注了內勁後,變得像一片鋼板似的,挾着嗦嗦的風聲往冷風身上飛過來,如果冷風接得不好的話,很可能會被信封傷到。
冷風上次偷襲李天星的時候就見識過對方精妙的運勁手法,而且李天星連續擊敗兩名修爲達到後天第十重的高手也證明他擁有着強大的實力,冷風自然不敢怠慢,內勁凝聚於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眼睛緊盯那直飛而來的信封,看準時機纔出手要將信封夾住。
冷風的水系內勁修爲已經達到後天第十重巔峰這次進入試煉森林,只要運氣不算太差,很有可能突破後天十重晉升大圓滿境界,他自信自己的實力絕對處於後天十重武者的巔峰行列,對於其他後天十重武者的挑戰表現得毫不畏懼。
然而,他還是失算了,因爲李天星修煉的根本不是九絕功法。
冷風的內勁修爲相比對方毫不遜色,但說到武道境界,他與此時的李天星相比就相去甚遠了。
就在他的兩根手指馬上就要將信封夾住的一瞬間,那本來堅硬如鋼板的信封變得如輕紗般柔軟,並且在空中突地輕巧靈動的向上飄舞,就這樣從冷風兩指之間跳了起來,往冷風的臉龐飄過去。
冷風大吃一驚,連忙曲臂,兩指直追那突然飄起的信封,終於在信封貼到自己臉龐之前將之夾住。
即便如此,青銅面具後冷風臉色依然變得陰沉如水,一來他對於李天星戲弄自己感到又羞又怒,二來他想到如果剛纔那信封不是輕輕飄起,而是快速變向,然後射向自己臉面的話,信封很可能已經射入自己的頭顱之中,那時候自己即便不死也得重傷,一想到這,後背頓時涼颼颼的。
身旁的飛鼠和狂牛也是識貨之人,他們看到李天星投擲信封的手法如此精妙,也不禁暗自心驚,看來此人的實力也不是蓋的,絕對不能等閒視之。
李天星從房檐輕輕的飄落到地面,一對亮若星辰的雙眸望着冷風,道:“冷風,請你檢查一下信件和在下的銅幣,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咱們就開始談談組織交待的任務吧。”
冷風冷哼一聲,打開信封,拿出裝在裡面的信紙和銅錢,分別查看了一番後重新裝好,一甩手便把信封扔了回去。
他把信封扔回去並沒有搞任何花樣,以報復李天星剛纔對他的戲弄,因爲他自知自己的運勁手法絕對比不過對方,就不再獻醜了。
李天星接過信封收入懷中後,冷風才道:“這一次咱們四人都將進入試煉森林的東分區,除了要對付神捕門以及採集霧仙草之外,組織要求我們要儘量挑動各方的爭鬥,從其他武者的爭鬥中獲取好處,絕對服從冷風,也就是在下的指令和調配,完成組織交待的任務,這是上使大人給在下的骷髏銀幣信物,請大家過目。”
他從腰帶上的掛袋取出一個銀幣,展示在其他三人面前,李天星注意到飛鼠和狂牛點頭後,也跟着點了點頭。
冷風收起銀幣,清咳兩聲,道:“既然諸位沒有異議,我們現在就分析一下形勢和具體對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