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綿三百里的雲嶺之間有許多高大的山峰,其中除了最有名的也是雲嶺一脈總壇所在主峰外,就要數比主峰略低卻終年被層層雲霧籠罩的雲霧峰了。
登上雲霧峰,攀登的高度超過百丈以後,山峰皆爲層層雲霧所籠罩,而且爬得越高,雲霧便越濃密,到達峰頂的時候,能見度更是下降到七八米左右。一般情況下,雲嶺弟子也不敢輕易跑到這裡來。
然而,今日清晨在接近雲霧嶺頂峰一處地勢相對平穩開闊的空地上卻站滿了雲嶺一脈的第三代內門弟子。
霍天鵬師叔門下兩名無法修煉九絕功法的廢材弟子居然要在雲霧峰上與身爲四大核心弟子之一的唐振山進行比試,像這樣的好戲,任誰都不會輕易錯過。
當然在這些圍觀的弟子之中,無一不是爲了一睹四大核心弟子的風采,看看這位在本門聲名赫赫的新一代高手,如何大發神威,痛扁兩個不識好歹的廢物,在他們心目中,李天星和張鐵牛雖然以二敵一,卻毫無勝算可言。
此處雲霧雖然不及峰頂濃密,但十米開外人物景象都會變得模糊起來。
據說唐振山經過上一次閉關修煉已經成功把火焰功練到第七重巔峰,一名實力如此強大的武者釋放出來的氣勢所能覆蓋的,以及出手能夠造成破壞的範圍是廣闊的,在僅僅離此人十米不到的地方觀戰無疑是件危險的事情。
幾名內門弟子想了個比較合理的藉口,從守護藏經閣的老師叔那裡借來了四顆風靈石,分別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釋放風之力,雖然沒能驅走雲霧,但場中的雲霧瞬間被稀釋了一些。
偌大的空地上除了中心地帶方圓十來米的地方仍爲濃密的雲霧所籠罩,向外延伸十五米左右的圓弧形地帶視野都變得清晰了一些,已經能看清場中的狀況。
半徑達到二十米的開闊地域,縱是唐振山這樣的高手也有足夠的發揮空間,站在場邊圍觀的內門弟子只要不在比試中闖入,應該不會發生殃及池魚的意外。
“快看,唐振山師兄來了!”一名站在山道旁的內門弟子突然大聲呼道。
衆人的眼睛隨即轉向山道的方向,只見衣衫在風中翩翩起舞,氣度非凡的唐振山正在這幾天幾乎跟他形影不離的樊浩陪同下,沿着山道往這邊走來。
山道上霧氣雖濃,但兩人各自發動內勁,所經過的地方,霧氣來到他們身前四五寸的地方就自動分開,所以在空地上等候的內門弟子很容易就察覺到他們的行蹤。
唐振山此時昂首挺胸,氣定神閒,雙眼中迸射出自信的光芒,顯然對今日一戰成竹在胸,而他的忠實跟班樊浩也是一臉笑意,顯然也是對唐振山信心十足,相信他今日定然能爲自己出一口惡氣。
兩人來到比試場地的時候,左顧右盼,卻沒有發現李天星師兄弟的蹤影。衆人翹首以待,等了超過一頓飯時間左右,依然不見李天星和張鐵牛前來,唐振山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不定。
樊浩怒哼一聲,口中罵道:“這兩個混蛋居然敢遲到,讓在唐兄此等候多時,實在太可惡了!”
此時圍觀的內門弟子也是議論紛紛,怨聲四起。
有的跟着樊浩開始痛罵李天星和張鐵牛,說他們不守時間,兩個廢物竟敢扮大牌,真是讓人大倒胃口。
有的索性斷定他們兩人膽怯畏戰,跑到雲嶺某個地方躲了起來,不敢前來應戰。
有的譏笑兩人其實早已到場,只是目睹唐振山的威勢,連忙偷偷溜走,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
就在一片議論聲中,不遠處山道上的濃霧忽然微微蠕動,突地往兩邊分開,兩道身影從濃霧中走出。
左邊一人如金剛般高大威猛,濃眉大眼,表情憨厚老實,身穿雲嶺三代內門弟子標誌性的淡藍色勁裝,右手握着一把堪稱巨型的漆黑色鑌鐵大刀,左手上還有一根七尺左右的黑色鐵棍,霧氣吹倒他身前四五寸就自動飄開,其單純內勁修爲竟不遜色於唐振山和樊浩。
而在他的身旁是一名劍眉星目,丰神俊朗的美少年,神情淡然自若。和唐樊兩人還有身邊的憨厚少年不同,他沒有發動自身內勁將身邊的霧氣驅走,而是任由霧氣撲向他的身上,整個身軀就像完全融入了濃霧中似的,除了臉面暴露在外,脖子以下的部位都隱藏在霧裡,予人一種若隱若現的感覺。
在場的內門弟子望着這對新出現的組合,臉上露出錯愕的神色,但這種神色很快就被憤怒和輕蔑所代替,衆人很快又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他們居然還真來了。”
“這兩個混蛋姍姍來遲,好大的架子啊。”
還有人冷笑道:“別人也不容易,明知今日必敗無疑,跑來也只有捱揍的份,居然還敢來……”
原來這兩人正是張鐵牛和李天星。
李天星掃了一眼前方空地上正在紛紛發表議論的內門弟子,吐了一口氣,面帶一絲慍色轉頭對身邊的張鐵牛,道:“終於來到比試的地點了,如果再瞎走下去,恐怕我真的要發飆了!”
張鐵牛摸了摸後腦勺,眯着眼睛賠笑道:“師兄,人家從沒上過雲霧峰,你看這裡終年雲霧瀰漫,啥東西都看不清楚,啥地方都是一個樣,任誰第一次來都很容易迷路。”
李天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當初是誰拍胸脯說,雲嶺上沒有他不認得的路,讓我跟着他走便是呢?”
“呵呵,偶有失誤,希望師兄你不要見怪,現在好歹還是趕到了嘛……”
李天星苦笑一聲,走到唐振山面前,打個哈哈,道:“唐師兄,讓你久等了,因爲首次來雲霧峰,加上誤信某些人的話,在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還望師兄見諒啊。”
唐振山怒哼一聲,暗罵道:“比試地點是你們挑的,我纔不信你們事前沒有來過,分明就在狡辯!”
任何約會中,作爲超時等待的一方自然有感到不快的權利,像唐振山這種平日同輩之間只有別人等他,沒有他等候別人的大人物遭遇這種事,自然更加容易感到惱火。
只聽他怒喝一聲,擺好架勢,大聲喊道:“廢話少說,咱們動手吧!”
李天星和張鐵牛互望一眼,一臉訝然之色,完全沒有任何動手的意思。
李天星擺了擺手,一本正經的道:“我們雲嶺一脈也算是西北有頭有臉的門派,作爲門下弟子,我們都應當注重武道上的禮節,像唐師兄這樣在門中地位舉足輕重的弟子,更應該是我們的表率,你說對吧,唐師兄?”
唐振山一怔,想起自己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不能像街邊地痞流氓那樣說打就打,又是一聲低沉的怒哼,壓下怒火,勉強抱拳,躬身行了個禮,道:“這樣總算可以了吧。”
李天星和張鐵牛立刻躬身還禮,然而兩人沒等頭擡起來,口中便喊道:“唐師兄,請多多指教。”
話音響起的同時,兩人身形已動。“咔嚓”一聲,張鐵牛手上的大刀和鐵棍已經接合成一把長約丈許的巨型大關刀,風聲呼嘯,只見他手腕一翻,大刀朝上一豎,朝唐振山當頭就一刀砍來。
唐振山本來擺好架勢準備迎戰,就因爲李天星強調要注重武者禮節才按例行禮,心中還在爲此事嘀咕不已,誰知對面兩人才還完禮,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便趁他不備發動偷襲。
無恥!這兩師兄弟實在太無恥了!
洶涌的怒火從唐振山眼中噴出,差點就要不顧一切的,朝着大關刀一拳轟去,幸虧理智告訴他面前這把大關刀是金石所鑄,絕不是他那對火焰功都未完全凝聚起來的拳頭可以抵擋的,憋着一肚子怒氣,他連忙往右側橫移一步,避開這當頭劈來的一刀。
趁着對方變招的空隙,唐振山正待運轉第七重火焰功發動反擊,然而火系內勁還未來得及從丹田氣海中衝出,驀地身後風聲颯然,李天星不知何時已經竄到他的身後,之前隱藏在濃霧中的三尺長劍已然刺出,直點唐振山腋下三處要穴。
來不及聚氣的唐振山惟有再次選擇閃避,然而他身形纔剛剛移動,背後風聲又起,李天星手中長劍再次向他身上刺來,眉頭一皺,他只好繼續移動步伐,但求儘快擺脫對方的追擊,然而那三尺長劍的劍尖就如附骨之疽,一直不離他身旁,任他如何上下騰挪還是無法將之擺脫。
此時張鐵牛揮舞起手中的大關刀,挾風雷之勢,再次往他身上劈來。
刀劍前後夾擊,緊密配合,頓時把唐振山籠罩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中,殺得他左支右絀,手忙腳亂。
旁觀的內門弟子此時都看得目瞪口呆,雖然對方突然發動偷襲,手段不能稱之爲光明磊落,然而身爲四大核心之一卻被兩個廢材打得毫無還手?那也太離譜了吧!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切其實都在李天星的意料之中,唐振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落入到他預先設置好的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