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朝着李叔深深的鞠了一躬,何進和陳赫銘仍然是一頭霧水,李叔看着我,笑了:“你這小子挺聰明的,凡事一點就透,還會來事兒,我看人不會錯,你肯定能混出頭的。
那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就一句,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爲這年頭聰明人實在太多了,有時候傻點,其實也是種大聰明。”
這句話聽的我一頭霧水,許多年後回憶起來,我都忍不住唏噓,如果當時我能聽懂李叔這句話,可能我這輩子就能少走很多彎路。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當天晚上,我們全都喝多了,李叔家離得近,沒兩步就回去了,而我們三個則是打了個車,到地方又互相扶着,搖搖晃晃的回到何進的出租屋,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誰成想何進跟陳赫銘這倆傢伙比我還能睡,我晃了晃沉沉的腦袋,穿上衣服洗了把臉,想着出去買點早點,順便把蕭雅的錢給人家還了。
我先找了家自動提款機把錢轉了過去,然後買了三杯豆漿十幾包子,在路上邊走邊吃。剛到出租屋,我電話突然響了。
我拿出來看了一下,是我爸打來了,因爲昨天走的時候我跟他吵起來了,猶豫着要不要接,結果電話響了半天,我想了想還是接了:“喂爸,怎麼了?…我老師?你搞錯了吧?…不是我都不上學了哪來的老師?你別被人給騙了…好好好,我馬上到馬上到,就這樣吧!”
掛斷電話,我一頭霧水,什麼我老師去醫院了,還有事跟我說,莫名其妙。
我把何進和陳赫銘晃醒,讓他們起來吃早點,說我去醫院一趟,接着拿起一杯豆漿就往外走,打了個車到醫院,進了病房,就看見我爸滿臉堆笑在跟一個女人聊天。
那女人轉過頭,朝我笑了笑,這人還真是我的老師,對我人生造成噩夢最大的老師,蘇然。
“跟我出來。”我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撂了一句,一把抓住蘇然的手腕就往外走。
“哎…你幹嘛?”蘇然驚呼一聲,她當時沒防備,而且她一個女人,再能打也沒我力氣大,所以直接被我拽出來了。
她今天換上了職業裝,還穿着高跟鞋,正常人估計眼睛都能看着了,不過我對她根本沒一點興趣。
我瞥了一眼病房門,壓低聲音問道:“你來幹嘛?”
蘇然理所當然的說道:“學生家長病了,我來探望一下不行嗎?”
我聞言一愣,真誠的說道:“謝謝,現在看完了,我送你。”
“你…”蘇然瞪了我一眼,結果不知道爲什麼,沒有發火,而是說了句:“我包還在病房裡。”
“我去拿。”我快速跑進病房,拿起桌子上的揹包,瞥了一眼多出來的幾件營養品,身子頓了一下,擡腿走出了病房,面無表情的把包遞給蘇然。
下樓的時候,蘇然挑了挑眉頭,朝我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怎麼你爸住院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你跟我爸說了什麼,爲什麼我今天右眼皮老是跳呢?”
“你去問問你爸不就知道了?有驚喜哦。”蘇然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一臉自信的說道:“李楓,我說過有你求我的時候,行了,就送到這兒吧!”
說完她就走了,我獨自站在風中凌亂,心裡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接着連忙跑回病房。
看我回來了,我爸笑着朝我招了招手,說道:“過來兒子,爸給你說件事兒唄?大好事兒。”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走過去坐下,問道:“什麼好事兒啊?”
“你老師剛纔跟我說啊,可以讓你回去補習一年,剛好,你高中的書我還留着,明年還能重新參加高考……”
我猛地起身,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去!”
“你敢!”我爸愣了一下,接着也是火了,扯着大嗓門,朝我吼道:“我告訴你小崽子,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絲毫不讓,嗓門比他還大,道:“我就不去,我踏馬都不上學大半年了,還回去上什麼學?補習個籃子?”
“你跟誰倆呢?”我爸猛地擡起手,重重的抽了我一巴掌,吼道:“張嘴踏馬閉嘴籃子的,就衝你這素質,這學校你敢不去試試?”
旁邊兩個病友見此,連忙開口勸道:“行了老李,沒你這麼教孩子的啊!父子倆在醫院吵架也不怕人家笑話。”
“就是,大早上哪來那麼大火氣,娃你說你也是,有學上幹嘛不去,我們這都後悔當年沒多認得兩個字呢!”
我爸爬起來,指着我的腦門,惡狠狠的說道:“兔崽子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乖乖上學去,以後學費生活費老子管夠,以後考上大學,我砸鍋賣鐵也給你供出來,可你要是敢不去,看老子能不能給你綁了送學校去就完了。”
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蘇然這個賤人,這也太欺負人了吧?這就是她說的讓我求她?讓我回去上學,不知道怎麼家裡什麼情況嗎?
我爸傷還沒好,而且好不容易纔答應不折騰了,我實在不想跟他吵,加上這還是在醫院。
我深吸一口氣,只得說道:“爸,咱先說好了,我去上這學行,但是你別忘了昨晚上答應我的事兒,以後別瞎折騰了。”
我爸二話不說,拍着桌子道:“只要你乖乖去上學,我發誓我再折騰就不姓李。”
我認命般嘆了口氣,問道:“什麼時候去?”
“今兒晚上。”
聽到這話,我不服氣的說道:“晚自習我不去,明一早再說。”
我爸看了我一眼,語氣生硬的說了一句:“隨你便!”
出了醫院,我心裡煩的不行,以前那種要開學了,生無可戀的感覺又回來了,算了,左右就剩不到一年,我忍了。
想到這兒,我心裡終於好受了點,慢慢走在大街上,打算去網吧坐一會兒。
結果我快到網吧門口的時候,突然從路邊跑出來了幾個青年,個個都有紋身,其中一個短髮青年一把摟着我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哥們,聊兩句唄?”
看清那人,我頓時臉色大變,下意識縮了縮腦袋,說道:“啥事兒啊強哥?”
這時候,一個寸頭結結巴巴的說道:“強哥,那天就是他打的我。”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兩天被我跟何進在李叔攤上揍了一頓的寸頭,好像是叫小陽。
那個摟着我的短髮青年叫潘強,比我大一屆,聽說小時候就帶幾個小弟收保護費,後來不收了,總是在學校附近這一片晃盪,剛好跟我撞上了,這倒黴催的,今天出門絕對是沒看黃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