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穆,燕皇同意見我了嗎?”衛陵的樣子無比頹廢和狼狽。
“母皇從來沒愛過我父親,”昭穆沒有回答他,只是自顧自地說着,“那時候我不懂,父親也死得早,母皇把一串紅珊瑚手釧藏在鄱陽殿書房的青花瓷瓶裡,有時候會偷偷拿出來看。小時候,母皇不喜歡我,只是着夫子們來教養我。有時候,我幾個月都見不到母皇。直到我十歲那年,衛王來給母皇祝壽,我才知道,母皇不喜歡我,是因爲她不愛我父親,她愛的人是你。”
“昭穆,不是的,”衛陵解釋道,“清兒她很疼你的!”
昭穆搖搖頭,說道:“我一點也不喜歡你,可是今天是燕皇讓我來的。”他木訥地將瓷罐輕輕放在衛陵手上,接着道:“燕皇說,雨燕的女皇絕對不能葬在異鄉,但是雨燕清澄可以。這裡面是母皇的骨灰,你拿去吧,我們會在帝陵爲母皇立一個衣冠冢。”
衛陵緊緊抱着瓷罐,臉色痛苦地落下眼淚,哽咽着說道:“陵謝燕皇大恩!”
昭穆一言不發地走了,衛陵哽咽着對着懷裡的瓷罐說道:“其實我不在乎短命的,你知道嗎?可是我在乎,我死了,剩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所以你說不嫁給我,我答應了。可是清兒,怎麼可以連來生都沒有了呢?”
巢陽坐臥在白玉牀上,昭穆緩緩地走了進來。
“事情都辦好了嗎?”巢陽淡淡地問道。
“是。”昭穆點頭應聲。
“下去吧。”巢陽嘆口氣,說道。
昭穆遲疑地看了巢陽一眼,猶豫片刻,便退出去了。
巢陽取下腰上的龍骨玉,自言自語道:“你說,爲了你,害了我雨燕皇族多少女子?哈哈哈”巢陽笑着哭出來。
一陣風過,一道白影從竄進來,雪狐出現在巢陽眼前。他看了看淚眼婆娑的巢陽,皺眉上前,左手環過她的腰,右手取出手帕擦去她的淚痕,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龍骨玉,然後問道:“這是怎麼了?清澄死了,你就哭成這樣了?”
巢陽手指死死握住龍骨玉,像是要努力將它捏碎一般,可是龍骨玉堅硬無比,只有硬物抵着肉的疼痛傳來。她咬着牙,一頭靠進雪狐懷裡,硬生生止住眼淚。
她從枕下取出一瓶藥,放進雪狐的懷裡,說道:“都做好了,你留着有用。”她擡頭看着他,眼神裡說不出的難受。
“來世,你還會來找我嗎?”巢陽突然問道。
“會,”雪狐低頭印上一吻,微笑着說道,“我說過,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巢陽咬咬牙,伸手從被子裡掏出一把匕首,趁雪狐不備,塞進他的手心,狠狠刺進自己心口。淚水從眼角滑落,她定定地看着雪狐驚愕的眼神,說道:“上次我刺你,是不是也這麼疼呢?”
雪狐還來不及反應,巢陽一把將他推開,大聲吼道:“來人!有刺客!”
雪狐眼裡從驚愕變成失望,進而變得絕望,在雨燕侍衛進來將他圍起來的時候,決絕地轉身消失了。
巢陽定定地看着他,一直到他消失,淚水模糊了視線,滾熱的血噴涌而出,最終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