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地練習了一個小時,白念柔的後背浸出了一層黏糊糊的汗水,拿過理療師遞來的乾淨毛巾,她先替宇文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柏,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宇文柏扶着“雙槓”走到一側的輪椅邊,弓着身子,慢慢改變着身體重心,穩穩地坐了上去。
白念柔隨即接過理療師遞來的溼巾,仔細擦了擦他的手掌,這傢伙有嚴重的潔癖,要是她的動作慢了點,不知道他會不會又亂髮脾氣。直到幫宇文柏收拾好一切後,她才鬆了口氣,直起腰,輕輕捶了捶發酸的後腰,爲了支撐起宇文柏身體的重量,她的腰今天已經超負荷運轉,晚上回家做瑜伽好好放鬆一下,不然她可不能保證明天還有力氣在超市魚攤前站一天。
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重生到現在她就是一勞碌命,從“超級明星”直速降到賣魚妹兼保姆,還得隨時小心自己的小命,也就那麼一眨眼的工夫,便物是人非,這哪是什麼重生啊,根本就是再一次地索命。
“念柔,累了吧?”宇文柏微微喘息着,先前的訓練也耗費了他不少的精力。
“不累,只是有點不適應。”白念柔輕鬆地笑了笑,遞上了礦泉水。所有的東西,從剛纔的毛巾、溼巾到現在的礦泉水都是他們自己帶來的,她不得不佩服宇文柏助手的負荷能力,要知道這些東西一直扛在他的肩上,一路走來也不容易。
“看在我今天這麼刻苦訓練的份上,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點什麼?”宇文柏半眯着眼睛,像只正在努力討好主人的小貓。
“你想要什麼?”白念柔回答得到也爽快,反正她料定這個有錢的公子哥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陪我吃頓午飯吧,這大半個月我一直忙着處理公司裡的事,沒怎麼陪你,念柔,對不起。”宇文柏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有着小小的自責,又帶着一抹期許。
白念柔心裡一柔,定定地看了他幾秒,淺笑道,“好。”
……
“一品天下”。
能把酒樓的名字取得這麼霸道,也只有宇文柏可以做到。
這是黃果市最豪華的酒樓,坐落在鬧市最繁華的地段,還在街口就能看見酒樓前標誌性的建築——一隻拿着竹筷的右手。雖然才中午,街角處的停車場空位已所剩不多。
白念柔從未到過這種地方,這裡不是她能消費得起的,傳言說這裡最普通、最簡單的一頓飯局會花掉普通百姓一年半以上的收入。當然,這只是傳言,有誇張的成分,也有毫無根據的猜想在裡面,可不管怎樣,這並不影響白念柔此時的好心情,能在這裡吃頓飯,曾經是她和左晨書奮鬥的目標。
這到不是他們倆市儈,只是偶爾也會有種奢侈一下的衝動,她曾經還小小盤算過,等着左晨書生日的時候一起到這裡狠狠消費一把,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滿懷希望地籌備着一切,卻在某天煙消雲散。
收回嘴角的落寞,白念柔推着宇文柏在酒樓經理點頭哈腰的諂媚中進到了總統套房。
這家酒樓是宇文柏名下的產業,與他性格不同的是,酒樓裝修極盡奢華,光是一樓大廳裡的幾盆高級盆栽就讓白念柔瞠目結舌,入眼全是金光閃閃的一片,恍惚中白念柔有種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眩暈。酒樓雖然奢華,卻因爲整體佈局巧妙和細節部分的匠心獨特,一點也不顯庸俗,華麗當中透着一股大氣和霸道。
白念柔微微點頭,是了,也只有像宇文柏這麼溫文爾雅的男子纔會如此心細,順應顧客的需要把這裡佈置得像座宮殿,卻又秉承了自己淡雅的風格,明明是兩種矛盾的格調,卻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側過腦袋,她偷偷瞅着正在專心點菜的宇文柏,心裡的漣漪越來越大,究竟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可以那麼隱忍,那麼霸道,又那麼溫潤……
把手裡的菜單遞給一旁邊的經理,宇文柏拿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盯着桌面抿着嘴角輕笑道,“念柔,你再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吻你了哦。”
被發現了!
白念柔心裡一緊,還沒來得及回味宇文柏剛纔的那番話,就慌忙收回探究的目光,拿起桌上的茶猛得灌了兩口,哪知茶水太燙,不知所措地含在嘴裡,她心裡一急,直接嚥了下去,燙得她驚慌地站了起來,原地直跳,想說點什麼,舌頭卻不聽使喚,從食道蔓延下去的滾燙感讓她抓狂得想殺人可又無能爲力。
“燙到了?”宇文柏緊張地轉着輪椅“走”到她面前,從桌上拿起礦泉水遞給她,“快,喝點涼的下去,有沒有傷到什麼地方?”
白念柔一邊搖頭,一邊猛罐了兩口礦泉水,平復下來後,她惡狠狠地瞪着宇文柏,“都是你!都是你惹的禍。”
“好,好,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提醒你,你盯着我流口水了。”宇文柏好笑地搖頭。
“我纔沒流口水。”白念柔怏怏地坐下,噘着小嘴反駁道。
“好,你沒流口水,是我在流口水,行了吧?”
望着宇文柏憋笑的神情,白念柔惡狠狠地磨牙,“現在好了,食道被燙得沒感覺了,我還吃什麼?”
“那……打包?”宇文柏歪着腦袋看着她,一本正經地詢問着她的意思,可那笑彎的眼角藏着的揶揄卻被她清楚地看在了眼裡。
“打包回去就涼了,再加熱的話就變了味。”
白念柔苦哈哈地看着宇文柏,她好不容易擠進了這家最豪華的酒樓吃白食,卻品不出味兒,這下虧大了,他要怎麼賠?
宇文柏失笑地搖頭,從錢夾裡掏出一張金光閃閃的卡遞到白念柔面前,“以後想吃什麼就到這裡吃,這張卡只有三張,我的這張給你,放心,不用你買單,喜歡的話,也可以帶你的朋友一起來。”
寶貝地接過金卡,白念柔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望着滿桌的菜,白念柔不得不感慨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兩個人點了十個人的菜,而對方只象徵性地用筷子夾了兩夾菜,手裡的筷子就沒再動過了。她盡力讓自己的吃相看上去很優雅,可不停往嘴裡送菜的
速度卻沒慢下來,眼瞅着宇文柏不再動筷子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到他碗裡,諂媚地說道,“柏,你才吃了一點,怎麼就不吃了,嚐嚐這個,味道不錯。”
宇文柏笑了笑,用筷子戳着排骨,卻沒有往嘴裡送。
“怎麼,不喜歡?”
“不是,只是沒什麼胃口。”宇文柏放下了手裡的筷子,看着白念柔,“你餓了就多吃點,上午也夠你累的了。”
白念柔訕笑着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主人都停下了,她還怎麼好意思繼續。吧着嘴回味着紅燒魚的味道,她不捨地再次望了一眼還沒怎麼動的飯菜。
“你怎麼也不吃了?”宇文柏無奈地看着她,“你呀,總是這麼小心翼翼,老是看別人的眼色可不好,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就是太顧及別人的感受所以才委屈了自己。”
宇文柏夾了一夾紅燒魚到她的碗裡,輕聲說道,“多吃點,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吃魚嗎,別老是看別人的臉色,這樣多累啊。”
“你也多吃點,這樣纔有營養,你也會早點康復。”
“好。”宇文柏將碗裡的排骨含在嘴裡,慢慢嚼着。
“對了,”兩人吃到一半的時候,宇文柏對白念柔說道,“我們訂婚的事,我父親已經定下來了,過兩天我把日程表拿給你看看,日子定在下個月中,你想請哪些人人,把名字給我,我來安排。”
白念柔心裡一緊,臉上雖然沒別的表情,可心裡卻直打鼓,下個月?是不是太快了一點。不過她轉念一想,結婚都可以離婚,更何況他們現在只是訂婚,她還有時間弄清楚那些一直困擾着她的複雜關係,而且沒準兒,哪天宇文鵬鑫鬍子沒捋順,炸了毛,直接宣佈訂婚無效呢,現在就杞人憂天,還早了點兒。
“不用了,柏,你和伯父拿主意吧,我的朋友都是娛樂圈裡的人,伯父……不會喜歡他們參加的。”
宇文柏點了點頭,突然曖昧地朝白念柔靠了過去,“那,我們訂婚了,是不是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他半眯的雙眼透着迷離的光芒,漆黑的雙眸雖然明亮卻深不見底,曖昧的氣流不斷旋轉……下墜……
“你……”白念柔微微紅了臉,這個……似乎太快了點吧,她對他是有好感,但和愛情無關,他們之間更像是那種像親人一般的依賴感,她還沒做好接受另一個人的準備,更別提住一起再發生點什麼。
見她垂着腦袋不說話,宇文柏誇張地嘆了口氣,拖着長長的鼻音說道,“哎,傷自尊了。”
“柏,你……”白念柔哭笑不得地看着宇文柏,拿他沒轍地苦笑了一下。
“好啦,我逗你玩的,你還是先暫時住那裡,等我處理好一切,我們換個地方住。”
宇文柏不以爲意地擺了擺手,白念柔心裡卻緊張了,她那間電梯公寓是宇文鬆買下來的,先前她就琢磨着那產權的問題,不行,回去先查查房產證,看上面是誰的名字,不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她就別想睡得安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