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房間,她就把宇文柏推到了牀邊,憋了一口氣把他扶到了牀上躺下。
可宇文柏並沒有這樣就消停下來,仍舊使勁在自己身上撓着,紅豔豔的抓痕覆滿了手臂,遮住了它原本白皙的顏色,看上去十分猙獰。宇文柏卻皺着眉頭,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手指的力度加大,手臂上出現了滲着血絲的傷口。
白念柔站在牀邊愣了幾秒,這一幕讓她揪心地疼,心一橫,她像剝豆子一樣把宇文柏迅速剝了個精光,只剩下一條三角褲。
從未在女人面前這般模樣的宇文柏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不知道是病情加重還是不好意思。
白念柔從牀邊拿起手機,直接撥通了宮暖紗的電話,囑咐了她幾句後,牽着裙角奔進了衛生間,浸溼毛巾後坐到牀邊,一隻手拽着宇文柏的手臂,阻止他繼續抓撓的動作,一隻手拿着溼毛巾輕輕擦拭着他的身體。她不敢肯定這樣做是否有效,那充斥在眼裡的紅色斑點讓她莫名地揪心,她必須做點什麼,不能任由他繼續下去。
宇文柏的身體近似於透明的白,她不知道這本就是他肌膚的顏色,還是因爲酒精所致,緊張得雙手微微顫抖,心裡的慌亂讓她視線模糊,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只覺得宇文柏那透明的身體彷彿馬上就要消失一般,急得她直掉眼淚,是心疼,也是擔心。
“放心,念柔,我沒事。”宇文柏努力睜着眼睛看着她,聲音疲憊地說道,“睡一覺就恢復了。”
白念柔點頭,聲音卻哽咽起來,抽着鼻子吸回鼻尖泛酸的感覺,她輕輕吐出一口氣,穩定好情緒後,慢慢擦拭着宇文柏的身體,她的動作很輕很柔。或許是她這樣的舉措真的起到了作用,宇文柏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身體也沒先前那麼燙,身上的紅色斑點雖然沒有消退,但至少沒有加重的趨勢。
白念柔換過幾次毛巾之後,宇文柏臉上不自然的潮紅也漸漸變淡。
微微擡頭,宇文柏垂着眼簾讓自己的視線儘量朝下移,看着正坐在自己腳邊幫自己擦拭雙腿的白念柔,心念一動,輕聲說道,“念柔,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真的要這麼客氣嗎?”白念柔笑着看着宇文柏,繼續着手裡的動作,“是我應該謝謝你纔對,如果不是爲了我,你也不會這樣。”
說到這裡,她的心裡有着淺淺的幸福,但更多的,卻是濃濃的擔心。
聽到敲門聲,她起身到了外間,把宮暖紗迎了進來。
“他怎麼樣了?”宮暖紗先朝裡屋張望了一眼,見房門被帶上了,她回頭問着身後的白念柔。
“好了許多,沒那麼氣喘,體溫也在回落。”白念柔朝前走了兩步,從茶几上拿了瓶礦泉水給宮暖紗。
宮暖紗擺了擺手,從褲兜裡掏出一盒藥遞到白念柔面前,“我開車到最近的藥房買的,抗過敏的藥,你按說明給他吃吧?”
“謝謝了。”
“跟我還這麼客氣。”宮暖紗屈起右手食指,親暱地颳了刮白念柔的鼻子,“你說宇文鬆那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白念柔溫柔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着手裡的藥盒。
“語兒……”
白念柔奇怪地看着宮暖紗,自從她重生後,宮暖紗一直叫着她現在的名字,怎麼會突然叫她“語兒”。
宮暖紗臉上的神色難得正經起來,她壓着聲音,一字一頓無比凝重地說道,“我是你最好的姐妹淘,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記住,我永遠在你身邊陪着你、保護你,永遠……所以,在以後的路上,你只要放心大膽地走下去就行了。不要委屈自己,不要小心翼翼地看別人的臉色,宇文世家我們是得罪不起,也拿他們沒轍,但我宮暖紗保證:只要你不願意,我就是拼了命也會帶你離開,如果你要留下,我就一輩子守在你身邊,他們奈何不了你!”
“紗紗……”白念柔欲言又止地看着宮暖紗,眼眶裡溢滿了淚水,心情複雜地看着她,曾幾何時,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死黨變得這麼貼心了。
“感動吧?”宮暖紗豪邁地伸出手臂,勾着白念柔的肩痞子味頗重地說道,“這是我想了一個晚上想出來的臺詞,對着鏡子練了好久,自己都把自己感動了,怎麼樣,我的表情到位吧?”
“你……”白念柔側着腦袋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正好迎上她半眯着的得瑟雙眼。
“其實……”白念柔猶豫着開口,“我也不是排斥宇文世家,我只是……”
“我明白。”宮暖紗捂着嘴打斷了白念柔的話,小心瞅了一眼裡間,白念柔出來的時候帶上了房門,這間套房牆和門窗都是隔音的,即便如此,她還是勾着白念柔的肩,把她朝陽臺上帶去。
“我看得出來宇文柏待你不錯,他是真的把你捧在手心,”宮暖紗左手搭在陽臺護欄上,右手仍舊勾着白念柔的肩,望着藍色的海面繼續說道,“如果你們真的能在一起,我相信他一定能給你幸福。雖然外界關於他的報道不多,但從沒有過負面新聞,而我也看得出來,他和宇文世家另外兩個男人不一樣,最重要的是,你們在一起真的很合適。”
說到這裡,宮暖紗突然轉過腦袋看着白念柔,嚴肅地說道,“不過,你我都知道宇文鬆不是個善主,我明白你剛纔的意思,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宇文鬆和‘白念柔’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它就像個定時炸彈讓人不能安心,只有先把這個問題弄清楚了,我才能安心。說句無關的話,依我看啊,宇文鬆是怕你幫着宇文柏對付他。念柔,你也知道,這些豪門宅院裡的鬥爭比洪水猛獸還厲害,多個幫手多份力量,所以我估計宇文鬆故意把你們之間的關係擴大化,欺負你‘失去記憶’,硬把最多是潛規則的關係說成是兩相情願的關係,讓你認爲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心存顧慮而不敢過多地幫着宇文柏。畢竟他現在腿腳不方便,身體也不好,公司裡雖然有助手,但是……哼哼,有的事還是需要‘自己人’去做,只要抑制住了你的幫忙,那宇文鬆要想背地先下手做點什麼還不容易?”
白念柔微微點頭,宮暖紗的分析先前她自己也這樣考慮過,不過因爲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猜測,不管怎樣,小心駛得萬年船,宇文鬆的話是真是假固然重要,她更在意卻是自己現在的處境,從醫院醒來之後,她對所有的事都是一頭霧水,要想活得安寧,就得先弄清楚身邊複雜的關係。
嘆了口氣,白念柔突然同情‘她’以前的生活,爲了在娛樂圈裡好好呆下去,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她知道“白念柔”
潔身自好,但越是這樣的人越難在娛樂圈裡呆下去,就算硬撐着也不會紅,所以“白念柔”能有現在這麼好的成績,她一定付出了很多常人無法想象的努力。
“我回宴會廳了,你把藥給他吃了,念柔,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宮暖紗給了白念柔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麼快就要走?”
“下面可都是有錢的主啊,我去混個臉熟,拉點關係,沒準還能給公司拉點業務。”宮暖紗急匆匆地丟下這句話,朝房間大門奔去。
“是啊,去混個臉熟,看看哪個模樣一般,又準備找個賢淑、顧家的女人,喏,就像你這種類型的,抽個空勾搭勾搭。”白念柔將上次宮暖紗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
見自己的小九九被這麼赤果果地拆穿,宮暖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帶上了房門。
拿起茶几上的藥,白念柔又倒了杯水走到裡間。
“怎麼去了那麼久?”宇文柏聽到聲響又努力睜開了雙眼。
“我叫人去買藥了,她是來送藥的,順便聊了幾句。”白念柔歉意地笑了笑,坐到牀邊,扶起宇文柏,用自己的身體支撐着他的後背,遞上了手裡的藥和白開水。
就着她的手吃了藥,喝了水,宇文柏卻仍舊靠在她的身上沒有動。
“柏,是不是還很不舒服?”白念柔偏過腦袋看着宇文柏的側臉,心裡有着小小的擔心,“要不,我請林醫生上來。”
“不用了,我沒事。”宇文柏的聲音裡透着一絲疲憊,他伸手抓起白念柔的手,將它們環在自己的腰間,他將身體所以的重量都放在了身後白念柔的身上,無力地說道,“我只是有點累了,想……就這樣靠在你懷裡。”
宇文柏的聲音越來越低喃,有着近似於撒嬌的味道,可白念柔聽到耳朵裡,卻滿滿的,都是幸福。
緊了緊環在宇文柏腰間的手,白念柔半躺在牀上,背纔剛一挨着牀,宇文柏就抽出自己的手,壓在了她身側,反將她箍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紅着臉,白念柔掙扎着要起身,宇文柏輕聲笑了笑,箍着她的手卻沒有絲毫的鬆懈。
“念柔,別動,就這樣,好不好?”
宇文柏呢喃的聲音讓白念柔臉上的紅暈擴散,小臉發燙,卻賭氣地小聲回了一句,“這樣太沒安全感。”
“呵呵,”宇文柏無奈地悶笑,“我都這樣了,你還沒安全感?”
說罷,他無奈地指着自己的腿,鬱悶地看着白念柔,“沒安全感的那個應該是我吧?”
說完,他曖昧地衝她笑了笑,溫潤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帶着意味不明的情愫。
白念柔語塞,垂下眼簾朝他懷裡擠了擠,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胸口上,沉穩的心跳聲,緩緩敲擊在她的耳膜上,像是一首低喃的催眠曲,蠱惑着她原本就不堅定的意志,慢慢淪陷。
縈繞在鼻間的梔子花香味混雜着淡淡的酒香醇味,不知是迷惑了誰的心智,帶着舒心的微笑,她惺忪地閉上了雙眼。
宇文柏側着腦袋蹭了蹭她的額頭,感覺着她漸漸沉穩的呼吸,聲音低喃地說道,“念柔,如果沒有你在身邊,我也沒有安全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