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風流軍師第三十章容絕天下
約莫過了三天,靈海上的漩渦方且消了,只是風浪仍大的很。
三日來,龍辰羽夜夜派兵士在凰陵中巡查,卻始終沒見着犯案者,這三日內,凰陵城中也再無童男童女驀然消失。
那日清早,沈丞淺坐在海邊,海風吹得有些刺骨,腥涼撲面。
龍辰羽走過去,連忙解了自己身上的狐裘將他裹住。沈丞淺沒有掙扎,只側眸看了看他,道:“將軍,我想到怎樣過海的方法了。”
龍辰羽一笑,道:“什麼辦法?”
“這海浪一時半會恐怕不會消,但我們此行,卻是耽擱不得的,爲了過海,我們只能出動儘量多的船,然後,將船隻互相連接在一起了。”沈丞淺輕聲道。
是的,將船隻互相連接在一起,這樣在風浪狂涌的海面上,可以有效防止船隻傾覆。
這個法子,還是沈丞淺昔日在赤壁之戰中看到的。
當時曹操爲了北士卒不習慣坐船,於是將艦船首尾連接起來,人馬於船上如履平地。然而當時敵方卻抓住了這法子的弱點,藉着東風防火,將戰船點燃,使曹營中兵士死傷一片。
表面看去,連接戰船,是曹操此戰大敗的原因。但用這法子來使船隻度過風浪,倒是還可以借鑑。
“我懂你的意思。”龍辰羽道。
沈丞淺點點頭,道:“只是不知,凰陵這邊可以出動多少艘船。”
“這事昨日我已問過這裡的地方官,凰陵沿海,一直以來這裡的百姓都是已捕魚爲生,因此城中的船隻大多是個頭較小的漁船。”龍辰羽道。“不過昔日,也曾有官員自凰陵出海前往靈丘,那時候用的大船現在還存着,算起來,約莫有□□艘。”
沈丞淺一笑,道:“按理說□□艘應已足夠,那便用我那法子將那幾艘大船連接起來,若是此法能成,我們明日便可出海前往靈丘。”
龍辰羽也笑着點頭,他瞧着沈丞淺縮在狐裘帽中的嬌憨樣子,忍不住低下頭去咬了一口。
翌日,也算是天公作美,海面上風浪小了許多,也不再有那冷到人骨子中去的瑟瑟寒風了。
沈丞淺怕行船過程中出什麼事,因此不敢在船艙中歇着,便一直站在甲板上,靠着欄杆。身側,龍辰羽和他並肩站着,行船緩慢,二人倒一路和樂。
轉眼間,船隊已經行了約半個時辰了,沈丞淺早晨起的早,已覺得幾分睏倦,便揉了眼睛,輕輕打了個哈欠。
龍辰羽側過身笑道:“怎麼,累了?累了就去船艙裡歇會兒吧,這裡有我看着。”
沈丞淺搖搖頭,道:“不必了,這幾日關於靈丘,又是仙術道法,又是活祭法事的,都唬着我了。我心裡不安分,還是在這裡待着好。”
“海上漩渦什麼的,許就是天氣詭異罷了,和靈丘無關的。”龍辰羽輕聲道。“也許慢慢我們就會發現失蹤案線索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沈丞淺點點頭,輕輕靠在龍辰羽身上。龍辰羽只淺笑着看他,過會兒似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忽然道:“是了,有樣東西,我還沒給你呢。”
沈丞淺還沒來得及問那東西是什麼,卻只見龍辰羽自腰間綢囊中取出了一個精巧的紅木盒子,打開一看,竟是一串成色極其飽滿紅潤的大紅玉珠。
沈丞淺心下微驚,這時候,北辰元國內連塊成色上好的翠玉都很罕見的,更別說這紅玉了,簡直是千金難求的。
龍辰羽得這東西,不知是如何費心呢。
“這是……給我的?”
“那是自然了。”龍辰羽垂着頭,牽了沈丞淺的手,將那串紅玉鏈子戴在他腕上。沈丞淺膚色是極玉白的,那紅玉手串戴上去,愈發顯得那玉珠殷紅如血。龍辰羽瞧着滿意極了,又道:“我瞧這東西的第一眼,便知道,這是極適合你的。”
沈丞淺微低了頭,算起來,這也是旁人送他最大的一份禮了。他向來心思靈敏,但唯獨此時,卻不知該說什麼了。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很歡喜……多謝將軍了。”
龍辰羽也未多說什麼,只垂着頭吻了他的脣。
而偏是此時,在天空上蔽了多日晴空的陰雲驀然開始退散,一縷微光透過雲層的縫隙打下來,落在二人身上,掃下一層金輝,鍍上一份和暖。
又過了約莫一個時辰,船隻終於靠岸。
當沈丞淺任龍辰羽牽着,邁了在靈丘國土上第一個步子時,忽然覺得心中幾分不安。說不上緣由,只是幾分陰冷的感覺驀然襲來。
靈丘國與北辰元國不同,國內人口極少,可謂地廣人稀。在這兒,見不到凰陵城中漁民安樂簇擁的場景,入眼之處,只是一片荒涼的海岸。
有身着白衣長衫的衛兵在海岸守着,龍辰羽道明瞭身份和來意,那衛兵恭敬對他先行了一禮,隨即轉身進宮去通傳。
沈丞淺一邊指揮着兵士將船上的貨箱運下來,一邊懷揣着幾分不安靜靜等着。
到底,他們是外國使臣,去了旁的國家,即便人家無禮,自己也不能壞了規矩。許久許久不見人來迎接,沈丞淺卻也不敢動,只在颯颯寒風中與龍辰羽並肩而立。
那衛兵通傳的時間可有些久。
是無意爲之,還是靈丘國主有意怠慢?
沈丞淺倒是不明。
龍辰羽似是瞧出他心中有事,連忙過來握了他的手。龍辰羽的手極其溫暖,掌心粗糙,帶着些常年奔波而成的老繭。與沈丞淺細嫩的肌膚摩挲着,卻莫名使他心下稍安。
又過了許久,當沈丞淺的睏意又翻涌上來時,忽然聽得龍辰羽沉聲道了一句:“有人來了。”
沈丞淺連忙送了龍辰羽的手,端正站好,向遠處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他今生今世想必都不會忘卻的一幕。
遠處,數十名侍衛模樣的人穿着白衣長衫,站成整齊列隊,鏗鏘邁着步子一步步走來。
然而沈丞淺卻根本沒注意到那些人。
他第一眼瞧見的,是站在隊列前方的那發垂腰際的白衣男人。微風之中,那男人身上的層層雪紗微微拂動着,似是一朵雪蓮正曳着身段,在凜然寒冬中孑然綻開着。
這世上真會有如此容色的人。
瓜子臉上美人尖,膚若凝脂,眸若春水,漆然瞳中,波光瀲灩。那淡紅的一雙薄脣,似是點在薄雪上的一顆硃砂一般,妖冶的癢在人心尖。纖長的羽睫,在那人溫潤的面頰上掃出淺灰而一對剪影。落在腰間的墨發,又給那人添了幾分水墨畫香一般的氤氳。
一瞬間,沈丞淺真想用如詩如畫來形容那人,卻又發現,這世上竟無一個詞語,配得上他。
那樣天人似的男子,再用多餘的話語去描述,也只能是累贅了罷。
或許只能草草地說上一句——
容絕天下。
片刻後,那男子帶着列隊走到二人身前,站定了步子。他將雙手平舉在胸前,掌心向內,隨後,輕輕欠了欠身。
這動作,應是靈丘國的禮數吧。
龍辰羽與沈丞淺皆是會意,便也以北辰禮法去回他。
相互禮後,那男子先是淡淡一笑,隨後幽幽開口,溫潤柔聲,似是雨中琵琶。
“在下靈丘國國師白語,貴客到來,有失遠迎,還請二位恕罪。”
那時沈丞淺只有一個念頭。
這靈丘國,應當如傳說中所說,真真兒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吧。
雙方短暫會晤後,白語便命兵士去護送寶物,並叫人趕來了馬車,接了龍辰羽與沈丞淺回皇宮中去。
馬車之中,沈丞淺扯了扯龍辰羽的衣袖,輕聲道:“將軍,你看那靈丘國師,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這靈丘國中,不會真住着神仙吧。”
龍辰羽不禁笑道:“不過才見了國師罷了,眼睛都看直了,你不會是要移情別戀了吧。”
沈丞淺哼了一聲,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你呀,別光瞧人家了,自己顧着小心些吧。”龍辰羽道。“那白語不過弱冠之年的樣子,便已是靈丘國的國師,恐怕很有幾分本事,那人,不得不防啊。”
很快,沈丞淺便知曉,那兵士之所以通傳的時間那樣久,也並不是因爲有意太慢,而是自皇宮到海邊,當真是很長一段路程。
那靈丘國雖只是個海上島國,但國土地域卻是不小的,至少也抵得上北辰元國內一個大城。這倒是出乎沈丞淺的意料,那靈丘國在海上望去,不過是巴掌大的地方呢。看來,是有些他沒瞧見的,讓海上霧靄掩住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沈丞淺和龍辰羽方覺得馬車停了,剛想從窗口向外張望,前頭馬伕已撩了簾子,請他們下去了。
當沈丞淺和龍辰羽下了馬車的時候,卻看見白語已站在馬車前方等着了。見二人下來,又是一禮,方道:“二位使臣,還請暫時屈居在這靈宿宮內,會見陛下之事,還需要在下先去通傳並準備的。”
沈丞淺也一回禮,道:“勞煩國師了。近來靈海上多生漩渦,我等此行便也耽擱了,未能按原定時間趕到,也是我們的過錯。”
白語只一笑道:“大人客氣了。”便喚了十數位侍女,伺候着二人到那靈宿宮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