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元傾推開房門就看到站在自己門前,如同雕像般的少年。
星昭看到元傾出現,嗷的一聲便是朝着元傾衝了過去。
“你要殺了道長麼?”星昭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知道凌虛被關了起來,還受了很重的傷。
至於那個傷了他的人,就是面前的這個女人。
元傾看着少年瘋了似的朝着自己,當即朝着旁邊躲開兩步。
星昭來不及反應,直接朝着房間裡撞了進去。
“是誰……”
江衍正從房間裡走出來,還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就看到迎面一團衝着自己衝了過來。
他伸出一隻手將少年攔住,聲音有些冷,“哪裡來的小妖怪?”
星昭呲牙,他們是怎麼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妖的?
等到他擡起頭見到江衍,這才臉色一變。
MMP這女人房間裡怎麼會有男人?
而且還是個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
星昭有些鬱悶,轉念一向,他是來找元傾算賬的,管她身邊有誰幹什麼,反正他們之間是不可能了。
元傾轉過身,看向江衍,“凌虛帶來的。”
星昭快速向後退開兩步,一臉防備的看着江衍,“你們先要殺了道長?”
元傾揉了揉眉心,覺得小妖精這樣的生物顯然還太天真了。
“凌虛做了什麼你很清楚,至於要怎麼處置他,你找錯人了。”元傾說着就要把星昭送出去。
這次星昭有所防備,當即跳開。
“那我要找誰?他們把道長關了起來,我沒有辦法。”星昭的能力還太弱,想要闖進去見凌虛幾乎似不可能。
元傾正想着怎麼把小妖精丟出去,就看到江衍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揪住星昭的領子將他提起來往外走。
星昭當然想要反抗,只是在江衍拎起他的一瞬,他就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乖乖等着,待會兒帶你去見他。”江衍聲音有些冷,不過落到此時的星昭耳中,卻不同。
“說話算話?”
“騙你有必要?”江衍說着拉開門,直接把星昭丟了出去。
房門關上的一瞬,元傾清楚的聽到星昭喊了一聲。
至於喊的是什麼,元傾表示她聽不懂獸語。
“你要帶他去見凌虛?”回過神,元傾看向走會來的江衍問道。
“嗯。”江衍點頭,“凌虛這次的情況即便是徐天洪他們不會殺了他,京都那邊的人也一定不會放過他,他必死無疑,既然那隻妖是凌虛所養,帶他去見凌虛最後一面罷了。”
……
星昭在門外等了半個小時,終於見到江衍走出來。
“她不一起去麼?”星昭看向江衍身後,卻沒有看到元傾出現。
“她不去。”江衍應聲。
星昭臉上閃過一抹失落,不過很快跟上江衍的腳步,“你跟她是什麼關係?我看到你早上從他的房間裡走出來,她成年了麼?”
江衍:“……”突然有點明白小姑娘爲什麼想要打這隻小妖精了。
“我跟她什麼關係?沒必要向你解釋。”
“你不能欺負她,還有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成年了的樣子……”星昭掰着手指,說了一陣。
“想要去見凌虛的話就閉嘴。”江衍突然停下。
星昭擡起頭就對上江衍的一雙冷眼。
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這個人類果然很可怕。
轉過身,江衍繼續向前走,只是眼底的寒意未散,就聽得他突然出聲,“她成年了,所以你的那些擔心,沒有必要。”
星昭:“……?”好氣……但是不能發火,不能!
凌虛被關在天雲觀的偏殿內。
江衍帶着星昭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徐明帶人守在門口。
“江大師?”徐明看到江衍出現頗有些意外,特別是看到江衍身後竟然還跟着另外一個少年,更加覺得奇怪。
江衍走過去,直接站在徐明面前,“我要帶他進去見一見凌虛。”
“他……”徐明朝着江衍身後的星昭打量了幾眼。
就徐明來看只能看出星昭一身的氣息與常人不同,卻不能如元傾跟江衍一樣直接看出星昭其實是妖。
他將星昭打量了一遍,回過神對上江衍的視線,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放人進去。
畢竟是江衍帶來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房門被徐明打開,他轉過身看向江衍跟星昭,“凌虛的情況不太好,江大師……小心些。”
徐明說完,心裡則是想着的是,江衍這個時候要見凌虛,會不會想要替元傾出氣?畢竟之前的事情都是凌虛折騰出來的。
“我知道。”江衍應了一聲,直接帶着星昭走了進去。
偏殿內,凌虛此時坐在一旁,身上已然多了幾分死氣。
星昭走進去,當即朝着凌虛的跟前快步走了過去。
“道長,你怎麼樣?”星昭還是第一次見到凌虛這麼狼、狽,此時跪坐在凌虛面前,眼角有些泛紅。
江衍沒有偷聽兩人說話的意思,見此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見到江衍竟然這麼快就走出來,徐明倒是有些意外,合着這位真的是帶着那個人進去而已?
“江大師,剛纔的那個人?”徐明仍舊覺得奇怪,還是問清楚的好。
江衍朝着徐明掃過一眼,冷聲道:“只是說幾句話,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徐明:“……”不是耽誤多少時間的問題,而是那個人看起來就有些奇怪,他只是想要弄清楚而已。
徐明站在原地,這些話卻不敢真的說出口,當下只能希望別出什麼問題纔好。
二十分鐘後,江衍再次走進偏殿,只是凌虛此時已經斜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氣息奄奄。
星昭站在凌虛面前,似乎想要將人扶起來,只是他最終並沒有這麼做。
江衍帶着星昭離開。
少年的眼中已然沒有了之前那抹跳動的生氣。
他並沒有跟着江衍走回去,而是在走出幾步後突然停下。
“我要離開了,謝謝你帶我去見他。”星昭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可以想象他儼然是在隱忍着什麼。
江衍聞聲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的打算。
他沒興趣知道凌虛最後跟星昭說了什麼,如果不是星昭身上並沒有沾邪氣的話,他也不會對這隻小妖手下留情。
元傾見到江衍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絲毫意外。
她手上的灼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至於魂體的損傷,許是因爲之前使用了魂草的原因,竟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看來那隻小妖精走了。”回過神,元傾看着站在門口的江衍。
江少爺聞聲點頭,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多少變化,不過身上的氣息卻明顯冷了一些。
他走過去,直接站在元傾跟前。
元傾看着江衍走近,只覺得青年身上的氣息有些涼,不過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異常。
就在元傾以爲江衍要做什麼的時候,卻聽到江衍突然開口道:“那隻妖讓我轉告你一件事。”
元傾:“……”
“咳,什麼事?”
對上江衍的視線,元傾莫名覺得江少爺似乎心情不大好。
江衍雖然覺得有些不爽,不過卻明顯沒有打算個一隻剛剛化形的小妖計較。
他停頓了一下,告訴元傾,“他說的他的名字叫做星昭,希望你記住。”
……
經過昨天的事情,留在天雲觀內的術師們大多沒有精力再去管法會如何。
一大早,徐天洪就看到幾名術師結伴來告辭。
吳崢受了傷,好在昨天處理的還算及時,此時除了臉色蒼白了一些之外,倒也沒有其他問題。
徐天洪當下也沒有爲難他們的意思,昨天這些人能夠出手幫忙,他理應感激,自然沒理由再留他們在這裡。
江老爺子雖然沒事,不過卻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打算。
元傾再次見到徐天洪的時候,才發現這位道長,一夜之間仿若蒼老了許多。
想必是凌虛的事情給他的打擊不小。
徐明代替自家師父送客,同時還要忙着最後一天法會的事情。
至於昨天那名尋找女兒的婦人,元傾不知道徐天洪如何處理的,總之那位婦人很是安靜,完全沒有吵鬧的意思。
李雨萱在今天早上就已經醒了,只是看起來明顯沒什麼精神。
季彥出現的時候,李雨萱則是跟在他身後。
見到江衍,季彥當即拉着李雨萱走過去。
“江衍,雨萱她醒了之後,似乎有些不太舒服,我想待會兒帶着她一起去江家,不知道方不方便?”
季彥這兩天並沒有休息好,以至於臉上帶着一絲胡茬,眼底更是泛起一絲烏青。
江衍看到江衍走近,當即點了點頭。
李雨萱能夠死裡逃生已然是萬幸。
既然季彥開口呢,他自然會給他這個面子。
元傾聽到季彥的聲音,下意識的朝着他的方向看過去。
同時自然也瞥見了季彥身後的李雨萱。
莫名的,元傾只覺得今天的李雨萱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同。
她幾乎將整個人都縮在季彥的身後,低着頭,一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於不敢去看周圍的人。
這樣的李雨萱跟之前元傾印象當中那個囂張蠻橫的大小姐完全就是兩種風格。
當然也可能是因爲之前的事情,使的李雨萱的性格發生了變化。
元傾只是朝着李雨萱掃過一眼,便沒有再多看。
法會還在繼續,然而昨天在場的那些人則是陸續離開。
季彥因爲要帶着李雨萱一起去江家,所以乾脆讓司機開車跟在江家的車子後面,一路跟了過去。
……
一小時後,江家。
江徹早已經等在門前。
此時看到江老爺子從車上走下來,當即迎了上去。
“爺爺,你們沒事吧?”江徹本來也想過去,奈何被江衍攔住,讓他留在江家等消息。
雖然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不夠江徹看到回來的幾個人,還是忍不住問道。
江老爺子對上江徹的視線,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至於元傾跟江衍,江徹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去問,這一對完全不需要他太擔心。
只是當江徹看到隨後走出來的李家兄妹時,倒是有些驚訝。
“季彥?”江徹並不知道李雨萱被抓走而且險些喪命的事情,此時看到季彥出現,並且在看到他那張滿是滄桑虛弱的臉時,下意識的有些驚訝。
季彥對上江徹眼底的驚訝,無奈單手捂住了臉。
“我的事情待會兒再告訴你。”季彥聲音沙啞,看起來倒是越發的憔悴了些。
江徹見此也沒有繼續追問,倒是發現了跟在季彥身後的李雨萱。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季彥的這個妹妹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當中,而今天季彥竟然帶着他那個妹妹來了江家。
江徹覺得其中也許有什麼大問題。
一行人沒有打算繼續在門口吹冷風。
管家上前,先將江老爺子扶進去。
江徹則是隨後帶着其餘幾個人走進去。
季彥走進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人緊緊地拉着。
他轉過身,正看到李雨萱的臉色有些難看。
“別擔心,他們都不是小氣的人,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擔心自家妹妹還在想着之前的事情,季彥當即伸手摸了摸李雨萱的頭,安慰她道。
李雨萱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雖然有些抗拒,不過最後還是被季彥帶了進去。
畢竟發生了之前的事情,如果不檢查一下的話,他擔心自家妹妹的身上會不會還帶着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江老爺子回來之後,直接被管家勸着去了樓上休息。
至於元傾跟江衍他們,此時則是聚在了客廳。
季彥的臉色難看,整個人也沒什麼精神。
如果不是因爲還有李雨萱的事情需要處理的話,他覺得自己一定會直接找個地方倒下去,不起來了。
元傾被江衍拉到身邊坐下來,江徹則是盯着季彥的臉看了一會兒。
“季彥,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憔悴成這樣?”看着朋友變成這樣,江徹頓時有些擔心。
他雖然猜到了季彥女應該是跟元傾他們一樣去了天雲觀,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麼卻沒辦法猜到,畢竟他並沒有在現場。
季彥坐下來,此時接過一杯熱茶,喝了兩口,才清了清了嗓子,看向江徹道:“我這兩天過的可以說很是悲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