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親王亦匡幾乎是流着淚把碗中的飯給吃完的,其實他本來是打算吃幾口意思一下也就算了的。 可是當張野用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一副不吃完不準走的架勢,即便是慶親王亦匡,也只能被迫的去吃。
碗中的菜並不好吃,沒有一丁點肉,唯一還算是讓人有點面子的,估計也就只有那點油腥味了。
“張大人,您看是不是找個地方咱們談一談?”
艱難的嚥下了最後一口飯,儘管沒吃飽,但亦匡卻永遠也不想再吃這種難以下嚥的飯菜了,他甚至都很懷疑,張野吃的到底是不是跟他們的一樣?
不過關於飯菜的事,亦匡也不想再去糾結什麼了。吃都吃完了,而且人家也都吃了,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是趕緊把物資交給張野,然後在給他說一下朝廷的決定,趕緊把任務給完成了回京城繼續享受去吧。
“就在這說吧,我這人有一個壞習慣,吃飽了以後不喜歡亂走。”
張野揮着手搖了搖頭,拒絕了亦匡的要求。
這次亦匡帶着一衆人來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張野很清楚。光緒幹掉了慈禧,而他手中又沒有能打仗的部隊,眼下復漢軍又打敗了日軍四個師團,更實在短短的四個月時間內幹掉了五個日軍師團。
單單只是這份戰績就足以讓光緒頭疼的了,既然沒有足夠的兵力來圍剿,那麼要是再不想辦法拉攏的話,那就只能等死了。
“這……”亦匡有些爲難的看了看張野,這裡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可張野又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糾結了幾秒鐘,最終還是說道:“皇上得知貴軍與日寇作戰的消息之後倍感擔憂,害怕張大人這邊的錢糧不夠用,當日於朝堂之上當即下令要求滿朝文武全力配合張大人作戰。並且下令撥付一百萬兩白銀與糧食來支援張大人。”
“那張某就代替手下將士多謝皇上好意了。”
張野心中一陣冷哼,口是心非的回答着。
一百萬兩銀子,這跟自己聽到的數字並沒有出入,亦匡看來並沒有打算在這筆錢裡動手腳。但是糧食方面。這個張野並沒有聽到具體的數字,現在亦匡也沒有給出一個具體的數字。
所以,以清廷官員的作風,肯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的。銀子方面都是透明的,光緒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說出了一百萬兩,現在他們若是拿來的不到一百萬兩,很容易就被人查到。
所以,這個錢他們是不能動的,但要他們不拿一分錢,那顯然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別說是其他人。就他亦匡都不會願意,辛辛苦苦幹這種提着腦袋才能乾的事,最終卻一分錢都拿不到,還玩個什麼勁兒?
“張大人,不知這次貴軍損失多少?”
亦匡繼續詢問着
。他倒是希望可以一步步的把張野給勾過來,這樣即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任務,又能撈取一定的好處。
顯然,在任務面前,亦匡更加喜歡的還是好處。而且張野又不是什麼傻子,哪有白白送上門的好處不要?所以,亦匡這一次採取了不同的策略。先談好處,談好了之後再談別的。
“損失多了去了,要看怎麼算了。”
張野鄙視了一眼亦匡,雖然搞不懂他到底要幹嘛,但想撈好處那是肯定的,沒有能比在戰爭上撈好處更快的方式了。
“張大人可以講個大概的範圍。”
亦匡大手一揮。意氣風發的說着。
“部隊陣亡一萬多人,按照復漢軍的規矩,每人至少需要賠償一百兩銀子,而且還要安頓家屬日後的生活,所以這筆費用加起來的話。每人要合到二百兩到三百兩之間。如果按三百兩來算的話,這就三百萬兩白銀了。
傷兵什麼的最麻煩,補償雖然少了一點,但卻要負責他們日後的治療以及生活費用,所以這筆錢加起來,五百萬兩白銀都止不住。
另外戰爭期間這四個月的正常軍餉開支約四十萬兩白銀,戰爭補貼五十萬兩白銀。徵用百姓的牲畜牛馬車費用差不多十萬兩白銀。
四個月我們全殲了五個日軍師團,約六萬多人,其中耗費的子彈,炮彈,以及槍炮的損失,折舊等等,這筆費用大約三千萬兩白銀。再加上工廠費用等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這次的損失起碼得有四千五百萬兩白銀。”
見對方這麼起勁兒,張野也就不客氣了。
而且在說的時候,張野也考慮到了一點,現在講話的地方不對。所以張野在講損失的時候,也刻意的將某些不透明的數字給更改了一些。
例如,陣亡士兵和傷兵的補助,這個都是有明文規定的,張野也不好擡高了價。這樣萬一清廷答應了,到時候自己該怎麼去用這筆錢?全部發給那些陣亡和傷亡士兵家屬?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這次要是這麼幹了,下一次的補助金額肯定不能低於這次的數字,而且只能是越來越高。即便是現在的這筆費用,張野都有些扛不住了。
所以,爲了避免玩火自焚,張野很明智,也很膽小的選擇了實話實說。可彈藥向來都是昂貴的,北洋海軍時期還有買不起炮彈的時候呢,可想而知它的價格有多貴。
雖然還沒有拿到具體的消耗數據,但張野也覺得三千萬兩白銀的彈藥消耗也差不多夠了,畢竟這仗打的時間並不長,要的太多了,恐怕會出現一些不想看見的情況。
“這……這也太多了吧?這一場仗的損失,可是比整個北洋艦隊的總價還要高兩倍多
。”
亦匡被張野的話給嚇的渾身打顫,暗罵這個張野也太能要了,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不過他也不敢直接質問張野,只能委婉的表達一下自己的意見。
“多?你們曾經就覺得北洋水師很強大,太能花錢了,所以斷了他們的補給,最終導致了這個局面,現在到了我這裡,你們又嫌多了?”
張野毫不客氣的反問了回去,並且將了亦匡一軍。
多嗎?確實有點多,其實這場仗下來張野這邊的真是損失也就只有一千萬兩白銀左右。就這還是所有的費用全部加在一起的費用總和。
單單這個數據,恐怕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在消耗了大量的彈藥和炮彈之後,竟然只用了這麼點錢?這完全就不符合實際。
當然,也有人會覺得還是很多,因爲清軍從來都沒有過一仗花掉這麼多錢的例子。北洋陸軍雖然很費錢,但跟張野這邊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太省錢了。
其實這一千萬兩白銀的損失中,有至少八百萬兩白銀都用在了陣亡士兵補助以及傷兵補助,以及他們日後的生活費用等等。可以說這是一個長期的損失,如果剪刀一次性損失的話,那麼這個數字會減掉三四百萬兩白銀。
“這個,張大人,你的要求本王會跟皇上說的,也會在皇上那邊說下張大人的苦衷。只是張大人,您能否告訴我一句實情?您這邊的底線是多少?”
亦匡的腦袋快速的旋轉着,四千五百萬兩白銀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朝廷根本就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而且即便能拿出來,也不會給他的,這筆錢若是給了,那以後還怎麼去管別人?皇室還是不是皇室了?
亦匡並沒有放棄從這中間撈好處,但是現在,張野的強勢讓他不得不再次改變了策略。張野要的錢實在是太多了,他根本就沒辦法繼續往上加,否則一旦朝廷發現,即便他是王爺,也保不住自己的小命。
所以,亦匡打算從張野這邊入手,既然沒法從朝廷那邊撈好處,那就來你張野這邊拿點好處。其意思也很明顯,你給我點錢,我幫你把利益拉到最高,可謂是兩人笑一人哭。
“四千五百萬,那就是底線。我確確實實要花這麼多錢,這個數字裡並沒有任何的水分。而且我也沒求着你們給我錢,給與不給,那都是你們的事。”
張野很無所謂的說着,他哪會不知道亦匡的想法?無非也就是想撈錢而已,要是在這種時候還不撈錢的話,那就不是清廷官員了。不過對此,張野也覺得有些煩,不由的繼續警告道:“王爺啊,有些錢可以動,有些錢,那是打死也不能動的。”
說完,張野便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溜煙的離開了後廚。反正目的達到了,後面的愛怎麼着就怎麼着
。
雖然缺錢,但是現在的運作方式卻是很良好的,只要士兵們不一起去取錢,他這邊就永遠不會缺錢,頂多也就是賬面上的財政赤字而已。
雖然這筆錢的的確確是虧損的,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那都是幾年,甚至十幾年之後的事了。而到了那時候,以青黴素的撈錢能力,還會害怕補不上這個漏洞?
雖然徐世昌給的建議是接住朝廷扔過來的橄欖枝,但是張野同樣也很清楚,接是肯定要接的,但一定要擺出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讓他們求着自己去接,否則的話,寧可不要也絕不會讓自己日後受人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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