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凡丁看着40多歲、兩鬢斑白、衣有補丁、指節粗大、身子微駝、皮膚粗糙的唐媽媽,她正揹着一個大大的竹背兜,估計是路過學校,順便來看看兒子。唐凡丁雙眼噙着淚、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用手摸着唐媽媽那猶如砂紙的手背,哽咽地說:“媽,你快點回去吧,等哈兒(會兒)太陽就更大了。”媽媽卻對虎媽說:“李老師,這個娃兒不聽話,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好好教育。”
聽到媽媽的話,唐凡丁更難過了,因爲媽媽從沒想到太陽毒辣,只希望老師嚴格要求自己的孩子,讓他多學習知識。
唐媽媽又說:“反正,李老師,你把他們都象虎婆一樣教育,你看虎婆多聽話。咦,虎婆你站在哪裡幹啥子?”虎婆這次沒當成功“別人家的孩子”。
唐媽媽這一通打岔,讓李老師氣笑了,或許是給唐媽媽面子,她讓唐凡丁們坐下了。
唐媽媽走了後,唐凡丁久久靜不下心來。這四年級的語文與數學對自己來說,難度實在是小了些,坐在教室讀書,有意義嗎?真的有意義嗎?有真的意義嗎?重要的事情想三遍。估計一天自己就能學完數學和語文生字生詞,只是課文難背而已。該怎麼辦呢?
自己堂堂一個大學老師若天天陪孩子讀書,又不是給他們上課,傳出去會笑掉大牙的,當然如果自己泄露重生的事實,估計也不得善終。該怎麼辦呢?
要不自己跳級,但如果考上大學,有人來測智商,發現自己智商欠費,肯定也會讓無數人懷疑的。又該怎麼辦呢?
要不半工半讀?每天早晚學習一下,應該足夠了!可唐凡丁遇到的困難是如何說服自家老漢兒唐隆和眼前的虎媽——李老師。
說服唐隆和虎媽核心點應該是半工不影響學習,但如何在這開學之初就證明學習效果不錯呢?
想得入神,唐凡丁的手柺子(手肘)過了桌子上的“三八線”,蔡琴白了他好幾次都沒有效果,拿起圓珠筆輕輕捅了唐凡丁一下。唐凡丁驚呼:“好痛!”
包括虎媽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唐凡丁,唐凡丁忙說:“好大的一隻漂亮的花蚊子咬我了。”
李秉超驚奇地問:“在哪裡?在哪裡?”
唐凡丁舒了一口氣,指着窗外,說:“飛出去了。”
虎媽用剛纔的施刑工具敲敲講臺,大聲說:“專心聽講,耳朵不要打蚊子。”牛纔會用耳朵驅趕蚊蠅,李老師你確定沒有罵唐凡丁?
蔡琴在旁邊好像輕輕吐了一口氣。
中午唐凡丁回家吃飯,跟唐媽媽說:“媽,你太辛苦了,我想幫你乾點活。”
唐媽媽說:“我不累,好好讀書,別象媽媽大字都不識幾個。”
“媽,我又不是不讀書,只是想幫你多幹些活路(活計),”唐凡丁一邊燒火,一邊說,“過去那些讀書的基本是在家自學。”
唐媽媽說:“你是不是今天被老師罰站,就想逃學了?小心我也收拾你!哼!”
唐凡丁把今天的事給唐媽媽講了一遍,唐媽媽笑道:“這個超兒太調皮了,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他從男廁所的洞洞裡向外撒尿,撒到你衣服上。”
“哈哈哈,超兒是個調皮鬼。媽,你莫扯遠了,”唐凡丁繼續勸道:“古人都說了,‘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一邊幹活,一邊學習。有的大學的口號是‘耕讀至誠’(滇省農大的校訓),就是誠誠懇懇地讀好書、種好地。過去有的大戶人家稱自己是‘耕讀人家’,也就是邊種地、邊讀書。”
唐媽媽說:“好了,反正我說不過你,你把你老漢兒的工作做好再說。”
唐凡丁知道說服了唐媽媽。
回到學校,唐凡丁就去找虎媽,把對唐媽媽說的話,一骨碌重複給了虎媽,虎媽最初不同意,唐凡丁開始賣萌,十分肉麻地稱讚虎媽漂亮什麼的,把鐵桿兄弟虎婆直接羞得去了教室。他接着向虎媽保證,科科不下80分。最後虎媽說期中考試不下90。討價還價後,定在85,唐凡丁給自己留了點餘地,考試那天萬一拉個肚子跑個稀呢?
告別虎媽,唐凡丁去教室裡,與早到教室的幾個同學快速作別,背上書包回家了,不想太兒女情長。唐凡丁別不要臉了,能說出來跟誰兒女情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