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延這一舉動嚇得餘隊長急忙止住了腳步不敢在繼續向前,他擺着手降低了自己的分貝竭力安撫。
“我不過來,你別激動,這裡可是三樓,你要是跳下去可就和剛纔那個小女生一樣命都要沒了。你還年輕,大好青春等着你,犯不上把自己命丟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符合了女乾女司機的兇手,他剛把張東延叫到辦公室詢問,就看到了一名女生跳樓,這叫什麼事。
也就是那時候張東延似受到了刺激,才跑了出來。
這要是有第二個學生跳樓了,事情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而且還是當着他這名刑警隊長面死的,情況只會變得更加棘手。
全身都在劇烈顫抖的張東延咬緊了牙齒停止了自己繼續往外的危險行爲,他低垂下了眼睛,額間青筋毒蛇般根根暴起。
只聽見,他聲音沙啞的喃喃道;“她,死,了!”
“嗯?你說什麼?有什麼事情我們好好說,我們帶你去警局只是想驗證一些事情而已,並不是說你真的怎麼了。所以,你別緊張。你要是不想去也行,我們直接去你班主任辦公室詢問就行了。你小心點,慢慢的走下來。”
餘隊長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着好話,眼下這個時候必須先勸張東延從牆上下來,後面的事情往後再說。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他這個位置正對張東延太明顯不好做出其他舉動,於是他對着不遠處的一名年輕刑警使了下眼色。
那名年輕刑警心領神會,趁着張東延此時的注意力大半被餘隊長牽扯住悄悄的往後退去,然後順着那側的防護牆準備慢慢接近張東延。
張東延蠕動了一下蒼白的嘴脣,他擡起頭神情恍惚的看向李非,蠕動了一下嘴脣,眼神希冀的問道;“我成年了,犯下女幹殺罪會被判處死刑嗎?”
餘隊長一愣,腦海裡忽然涌起了第一次看見女司機屍體的畫面,赤身果體、鮮血淋漓。
那張血痕、淚痕交織在一起的可憐面孔上寫滿了絕望和痛苦,做出這樣殘忍行爲的人渣,真的可以逃過死刑的懲罰嗎?
一聲沉重的嘆息在心底響起,他強壓下眼裡的厭惡和痛恨,只能繼續擺着一個笑臉先附和張東延的話。
“你遲疑了!!!我會被判死刑!!!我會被槍斃!!!”
張東延的情緒突然像被點燃的油桶一樣瞬間失控。
“不是的,不會的,你……”
“我媽走了,我爸不管我,我也要被槍斃了,我好絕望啊!!!”
張東延死死壓抑着的情緒瞬間崩潰,慘白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不可抑制的恐懼,那雙慘淡的眼睛裡更是浸滿了深不見底的絕望。
年輕刑警抓住機會飛快的衝了上去,但就在快要抓住張東延右手的時候,張東延卻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以極快的速度墜下了五樓。
砰!
“死人了!!!”從一樓傳上來了尖叫聲。
年輕刑警眼神發愣的保持着伸手去拉的動作,整個人很僵硬,就像一座塑像一樣一動不動。
餘隊長急忙跑到了防護牆邊上,把手搭在了欄杆上,想探頭出去卻忍住了。
“草,快打120……”
他大聲吼道,又急忙衝了樓。
三樓,沒準不會死。
年輕刑警嚥了一口口水,他臉上露出了快要哭的表情,手足無措的說道;“我,我,我沒想到,他真的會跳,我,明明已經要抓住他,他的手了,是,是我的錯,我應該在快一點的。”
一名中年刑警眼神複雜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年輕刑警的肩膀,安慰道;“小周,這不是你的錯。你攔不住一個失控尋死的人,你已經做到了你該做的本分,別多想。”
年輕刑警小周哆嗦着嘴脣,雙眼無神,愧疚之意溢滿涌出,雙手使勁的抓着自己的頭髮,表情很痛苦。任誰眼睜睜的看着一條年輕的生命從自己的手裡滑落消失,此刻的心情都不會好過。
蘇北盯着張東延跳樓的位置,平靜的臉龐上掠過一抹疑惑,扭頭朝身後看了過去。
吃瓜人羣中站着一名圓臉小男生,他看到蘇北朝他看過來,驀然臉色大變,好像看到了什麼極爲恐怖的東西。
接着,他一邊往後面匆忙逃跑,一邊大聲喊道;“別過來,別過來,你別過來!”
蘇北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沒有猶豫的朝圓臉男生追了過去。
也不知道圓臉小男生到底看見了什麼,反正他發了瘋似的在走廊上橫衝直撞,嘴裡還一直唸叨着;“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求你了,別追我了。”
忽然,蘇北眉毛一挑,厲聲道;“停下!”
圓臉小男生好似沒有聽見蘇北的話,他自顧自的繼續往前跑,哭着大喊道;“我媽死了,我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好絕望啊!”
下一秒,圓臉小男生奮不顧身的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口上跳了下去。
此時,在蘇北平靜的眼神中陡然浮現出一抹深刻殺機,他面無表情的掏出手機撥打了餘隊長的電話,簡單的在電話裡說了一下這裡發生的事情。
一分鐘後,剛跑下樓又返身跑回來的餘隊長,神色匆匆的趕到了蘇北面前,他陰沉着臉,情緒很不對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距離那名女學生跳樓不過幾分鐘又發生了兩起學生跳樓事件,他要是稍一處理不好,這事將被登上頭條引起社會各界人士的巨大反應。
後續會引發的情況,恐怕已經不是他一個刑警隊長能夠承擔的了。
“聊聊?”蘇北語氣平淡的問了句。
餘隊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蘇北進了衛生間。
“我好絕望啊。”蘇北忽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嗯?”
餘隊長一愣,似沒懂蘇北這句話的意思。
“他們三個人臨死前都喊出了這句話,這不是單純的巧合,他們三人自殺的方式讓我想起了一種人。”
說到這裡,蘇北微眯着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餘隊長。
“不,或者說,應該是一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