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少年安排的監室,雖然相對於其他監室平和安定一點,但這裡面也有一個老大,所以也免不了這久而久之形成的傳統。
管教把少年帶進監室,並衝着裡面一個染着一頭紅毛的人囑咐道:“新加一個人,好好照顧,別搗亂。”
紅毛青年嬉皮笑臉地應了一聲:“放心吧管教,我這個監室不是最讓您省心的嘛。”
管教揹着手走了,就剩下少年一個人端着剛發的特質的盆,毛巾,牙膏牙刷等物品站在屋子中央,在監室內的人都坐在通鋪上看着這個年級不大的新犯人。
紅毛青年坐在最前端的通鋪,嘴裡叼着根菸,笑了:“懂規矩嗎?”
少年搖了搖頭。
紅毛青年旁邊的人立馬下了鋪,上來就給了少年一腳:“懂不懂規矩,回答問題先舉手。”
少年被踹了一個趔趄,立馬舉起了手說道:“對不起,我不太懂規矩。”
這個人看少年好欺負,立馬又上去給少年一個脖溜子:“回答問題先舉手,但說話前要先喊報告。”
少年咬了咬牙,立即舉起手喊道:“報告!不懂規矩。”
所有人鬨笑一片。
“怎麼進來的?多長時間?”紅毛青年繼續問道。
“報告……打架進來的,一年!”
“有煙嗎?”
“報告,沒有!”
“艹,先滾去靠牆站着去,小魚,你好好教教他裡面的規矩。”
“好嘞!”剛纔在動手的人把少年手裡的東西卸了下來,扔到了通鋪最末端的一個鋪上:“以後你就睡這,先站到廁所那邊牆邊去。”
少年站了過去,小魚掏出一本《服刑人員規範手冊》,一邊用手冊拍着少年的臉一邊說:“先大聲讀一遍,然後背下來,每天都要查的,你先讀吧,大聲一點!”
少年接過手冊,開始大聲讀了起來:“第一條擁護憲法,遵守法律法規規章和監規紀律。第二條服從管理,接受教育,參加勞動,認罪悔罪……”
其他犯人都看着少年,畢竟這裡的唯一樂趣就是整新犯人。而這裡就像警察所說的一樣,對新犯人已經是十分文明和諧了,尤其是對少年這樣第一次進來的新犯人。
少年一邊讀着《服刑人員規範手冊》,一邊環顧着監室。
這個監室加上他一共有十人,十人睡的的是一張大通鋪,給少年安排的是通鋪最末尾的地方,也是最髒最差的一塊區域,而監室裡的大部分人看起來歲數都不大,都在二三十歲的樣子,而能在看守所關押,刑期應該都不長,所以應該都是一些打架鬥毆或者偷東西的精神小夥。
而這裡面有一個人同樣看着歲數不大的青年,就睡在少年旁邊,少年不認識,但李天明等人應該十分熟悉,這就是崔瀚鈺,這貨因爲刑期比較短,所以也被關到看守所來了,再加上他老爸送了點禮,所以也被關在這個相對文明的監室裡,而且很顯然,在少年來之前,這貨就是整個監室的人一直整的對象。
少年自然不認識崔瀚玉,他只是一邊打量着四周,一邊不斷的在內心裡想:“如果我是明哥現在應該怎麼做…如果我是峰哥現在應該怎麼做……”
可惜,沒有如果。
不一會,少年就讀完了手冊,小魚爬在牀鋪上喊:“讀完了?那先去廁所把我們的衣服洗了,然後把馬桶刷一下。本來都是小崔的活,今天你先幹了,幹完再來向我們彙報。”
徐少年剛收起手冊,就被一摞臭烘烘的衣服迎面蓋在了臉上,他剛把臉上的衣服拿下來,小魚又扔過來了一摞衣服,而且還把兩雙鞋一起扔到了他的臉上。
“再幫我們把鞋刷了,我這鞋都半年沒刷了,刷乾淨點昂。”
少年看着小魚跟紅毛,咬了咬牙,還是撿起了衣服去廁所了。
整整洗了一個下午的衣服,冬天的水又冰又冷,凍的少年渾身發抖,等他洗完衣服出來,卻發現監室的其他人都已經吃完了飯,而且沒有給他留。
少年舉起手:“報告,我的飯呢?”
“第一天來沒有飯,這是規矩,趕緊過來排好隊,一會點名看新聞了。”小魚皺着眉頭。
洗了一下午的冬天的衣服,已經飢腸轆轆,飢寒交迫,這時卻連一頓飯都被別人搶了,少年還沒等說話,管教就已經出現在門口喊道:“快過來坐好,三人一排,一起背兩遍犯人守則,然後準備看新聞。”
所有犯人紛紛走到門前,三人一排坐好,一起背《服刑人員規範手冊》上的內容,少年也只能聽話坐好,背完之後放在房間頂角的電視被打開,正好播放新聞,所有犯人都一言不發,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今天晚上正好吃肉,所以你的晚飯被搶了,明天應該就好了,明天吃‘水上漂’,就沒人搶了。”就在這時,坐少年旁邊的一個模樣三十多歲的中年對小聲說道。
少年點了點頭。
這個人又遞過來了半塊饃饃:“我這還有半塊饃饃,你吃了吧,要不然挨不住的。”
少年舔了舔嘴脣,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不用了,一頓飯而已,我能抗住的。”
這個人也搖了搖頭:“吃了吧,他們今晚肯定還讓你值班,不吃點東西挺不住的。”
少年看了看這個人,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隱蔽地接過了半塊饃,塞進了兜裡。
“謝謝,謝謝…”少年真誠地謝道。
“沒事,都是苦命人。”這個人說了一句之後,就轉過頭看電視,不再搭理少年。
少年把半塊饃饃塞進衣兜裡,也面無表情地繼續看着新聞。
晚上,不出所料,紅毛果然安排少年和另一個人晚上值班。
少年沒有辦法,只能咬牙應了下來。
夜深人靜,少年實在忍受不了他牀鋪上的惡臭和尿騷味,走下了牀鋪,盤腿坐到了房間中央的地上,因爲這裡可以透過監室內的一小塊窗戶看到外面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