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一層是一個巨大而豪華的大廳,大廳這端是城堡的入口,另一端則是一個精緻的拱門。羅小兵等人跟在維塔裡耶的身後走進石質的拱門,拱門內是一個寬闊的走廊,進走廊沒有多遠便是一個折而向上的大理石臺階。
衆人拾級而上,過了臺階又是一個又寬又長的走廊,走廊一側是一個接一個高大的落地窗,另一側則是一間接一間的房屋,從門窗的間隔和形制來看,每間房屋的面積和風格都不盡相同。
長廊內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三三兩兩的俄國大漢手握MP5、MP7、UZI等微型***進行巡邏,長廊靠外的一側每隔二十幾步就是一扇門。這扇門連接着長廊和長廊外的一個平臺,平臺外側就是這城堡的外牆,平臺的邊緣砌着低矮的石牆,石牆上或是雕琢人物浮雕或是雕刻古樸的歐式花紋,每個細節都極力地彰顯着城堡主人的尊貴。
透過落地窗,望向平臺,與內部巡邏的哨兵錯落開來,是三三兩兩手握AK74、AN94、G36K、M4等各式突擊步槍的哨兵。這些哨兵頂風冒雪,卻依然精神煥發,看樣子很像是從部隊退下來的職業軍人。
再往外看,能看到城堡外面圍牆的兩個角,這兩個角各修着一座堡壘,堡壘內部架設着起到火力壓制作用的重型機槍,由於距離實在太遠就連王鐵這樣玩槍的老手兒也沒太看清機槍的具體型號,更別說槍械知識都來自那款第一人稱射擊類網遊的羅小兵了。
走到一扇門牌上寫着“KING”的屋前,維塔裡耶停下來介紹道:“這裡就是我的屋子了,二爺你要不要……”
羅小兵聽出維塔裡耶這句詢問中像是帶着一雙手,這雙手伸出來打着拒絕的手勢。即使維塔裡耶的語氣中沒有拒絕的意思,羅小兵也不好冒失地走進去,畢竟每個人都是有隱私的,何況面前這個人還是名鎮四海的軍火販子呢?
羅小兵婉拒道:“維先生真是客氣了,只要咱們合作得愉快,日後自然免不了叨擾。欣賞您室內的景緻並不在這一時。維先生的城堡壯觀非凡,賞之不足,不如繼續遊覽一番吧!”這羅小兵進入魏孝禮這個角色進入得真不是一般的深入,魏孝禮是個高材生,正好這樣文縐縐的說話。
最讓人吃驚的是,羅小兵一陣的泛酸,那邊維塔裡耶這個僅僅學了數月漢語的**子竟然也滿嘴的文詞兒:“貴客遠來,即是如此,我就陪着貴客好好賞玩賞玩!”聽這倆人說話,張鵬程不由的嘬起了牙花子,心說這傢伙這嗑兒嘮的真是要怎麼酸能怎麼酸。
行至長廊一角,轉過個彎,再遠遠走上一程就是一面牆壁,靠着牆壁便是一個向上的石階,另一側則是向下的石階。向窗外望去,夜色朦朧之中城堡後面是一大片暗影。羅小兵記起來在間諜衛星提供的影像中,城堡是依山而建,想必那高高的暗影便是城堡後面的羣山。
再次登上石階,來在三樓,三樓的構造與二樓極其相似,兵力的配備也差不了許多。再登一次臺階,便上了這城堡最上方的天台,上天台前維塔裡耶特意囑咐羅小兵將厚厚的風衣再次穿上。
羅小兵心想,這天台定然是毫無遮擋了。羅小兵等人尾隨這裡的主人維塔裡耶走上天台,剛一露頭便是一陣刺骨的寒風,颳得羅小兵一陣的肉疼,心說不愧是俄羅斯啊,比他娘中國東北還要冷,這冷風嗖嗖的,跟刀子似的。
說完全遮擋倒也不是,天台上方數根大柱支撐着一個尖尖的屋頂,天台上沒有石牆,而是一個接一個的石質欄杆將天台圍了起來。不同於下面的重兵把守和整潔如新,這裡似乎既沒有人把守也沒有人打理,地面上都是一層薄薄的白雪。
不過,沒有了諸多巡邏的士兵一遍遍殷勤的招呼,這天台倒顯得清淨不少。這天台是那麼的不同,還有一點就是和下面燈火通明照如白晝不同,這裡根本沒有一點燈光,全都要靠着雪地產生的反光進行觀賞,這顯然不像是一座城堡的天台該有的樣子。
羅小兵不禁問道:“這裡怎麼沒有燈?”
沒想到維塔裡耶竟然搖頭晃腦地拽了起來:“這裡是城堡的最高處,觀景最好,觀自然之景,還需自然之光,點燈就顯得俗了!”維塔裡耶這回答不但十分泛酸,而且還頗爲不符合常理,這不能不讓聽的人起疑。
羅小兵刻意奉承道:“維先生真是有雅興啊!孝禮我自愧不如啦!”維塔裡耶也是客氣地說着:“哪裡哪裡。”羅小兵嘴裡邊奉承,眼睛可沒閒着,他敢肯定這天台上沒有燈的原因可完全跟維塔裡耶的什麼狗屁雅興一點關係都沒有。
因爲羅小兵在觀察之中發現,在滿地的白雪之中不規則地分佈着很多凸起,如果不注意看會以爲那些是大雪之後留下的小雪堆。然而羅小兵卻不這麼看,小雪堆的雖然形狀上千差萬別,但絕不可能長成這樣。
每一個“雪堆”的長度都有大致三米左右,靠近欄杆的一側都是一條又直又平的隆起,而在這平直的隆起靠近城堡的一側則又有長約二十幾公分的小隆起。這一切都讓羅小兵想到了一個詞兒——狙擊手!
這座城堡的巡邏兵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到一米九五之間,扣除與頭部重合的**及一部分槍管的長度一支狙擊步槍的長度大致剩下八十五公分到一米的距離,那麼這兩個距離一相加就剛剛好是那個“雪堆”的長度——三米左右!
而那截又長又平的隆起分明就是狙擊步槍前端長長的槍管,那一段長約二十幾公分的小隆起的大小也與一個狙擊步槍瞄準鏡的尺寸十分吻合。正在羅小兵默默地進行猜測時,王鐵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趁維塔裡耶不注意打了一個旁人很難注意到的手勢。
他自然而然地將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圈,整個手彎成了一個小圓筒的形狀,王鐵將彎起來的右手放到右眼前面,左眼迅速地閉了一下,然後他便把右手拿下來放回了原處,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羅小兵朝王鐵點點頭,意思是明白了,他右手的小圓筒表示狙擊步槍的瞄準鏡,左眼閉一下表示瞄準,這動作分明在說這天台上有狙擊手!原來不光是自己,王鐵也發現了天台上暗藏的這些狙擊手。
不止是羅小兵和王鐵,這個時候揚科斯基雖然在旁邊一言不發地裝傻充愣,不過他的眼神騙得了外人,卻永遠也騙不了這些跟他在一起呆了那麼久的蝰蛇們,他顯然也已經發現了什麼。
至於張鵬程嘛,就更加明顯,他怒目而立如同護法金剛緊緊跟在羅小兵身後,但羅小兵還是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不屑,很明顯狙擊手是單兵作戰的兵種,這麼多狙擊手放在一起簡直是開玩笑;
而狙擊手另外的一個重要屬性就是隱蔽的透明人,無論在哪裡單兵作戰的狙擊手一旦被人發現,那麼狙擊手也就失去了他的價值,敵方的狙擊手會迅速將其解決,潮水一樣包圍過來的敵人也會讓暴露的狙擊手死無葬身之地。
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這些狙擊手的設置都不能單純地從專不專業的角度來批判了,而是應該問問他們弱不弱智。面對如此不專業的狙擊手,作爲蝰蛇最好的狙擊手,張鵬程當然有理由對他們表示不屑。
整座城堡大致的情況已經瞭解得差不多了,維塔裡耶絕對不會再帶着他們幾個外人去什麼機密的地方,時間已經很晚了,爲了第二天凌晨的行動,羅小兵們必須要得到充足的休息才行。這個時候,羅小兵機智地張大了嘴打起了哈欠,其他的幾個人也都不約而同地揉眼睛、打哈欠,做出一副十分疲憊的樣子。
其實這疲憊一方面是裝出來的,另一方面他們也是真的很累了,一連坐了數天的火車,又坐了一小天兒的直升飛機,累是很正常的事情。看到這種情況,維塔裡耶很識相地提議:“我看大家也都累了,要不然吃頓便飯大家就去睡覺?”
羅小兵擺擺手:“維先生不說我們還沒啥感覺,這一說是有點兒困了,飯就不必了吧,我們在直升機上面吃了點東西了,也不怎麼餓,吃點冰箱裡的點心就好了(羅小兵想:以維塔裡耶的財力,屋子裡怎麼會連個冰箱都不配?配了冰箱,裡面就一定會有味道極佳的點心。即使之前沒有,羅小兵他們來了也一定會把優質的糕點放進去,因爲對於維塔裡耶來說“魏孝禮”就是他的財神,必須要伺候周到了纔好行。”說着他稍稍加快了腳步向樓梯口走去。
既然“魏孝禮”不想吃夜宵,維塔裡耶也不好強求,只得帶着一大隊人跟着,將四位貴客送到二樓緊鄰他的屋子的那個房間。維塔裡耶從旁邊的馬仔手下接過一枚鑰匙,遞給了羅小兵,“這是鑰匙,這一間屋子是特意給二爺幾位準備的!”
羅小兵道了聲謝,上前用從維塔裡耶手裡接過的鑰匙打開了屋門。屋門一開,羅小兵震驚非小,這屋子的面積極大,光是這一點還不足以讓羅小兵感到震驚。主要是這麼大的一間屋子竟然被裝修成了古色古香的中式風格,從傢俱到地板再到字畫、陳設,無一不處處流露着中國風的影子。看來,這維塔裡耶真是十分重視魏國慶這個合作伙伴啊!
雙方寒暄幾句後,維塔裡耶便主動告辭,維塔裡耶的重視讓羅小兵心中更多了一成成功的把握。中國有句老話叫“關心則亂”,意思就是說有時候你越是重視的事情,就越會因爲太過關心而變得緊張、慌亂,最終難免會出現變故。
送走了維塔裡耶,羅小兵便坐在沙發上點起了雪茄抽了起來,而其餘三人則迅速行動開始了對整間屋子的細緻的搜索。在這些特種兵看來,維塔裡耶絕不會太過安分,一定會在這間屋子裡裝上一定數量的監聽、監視設備,如果裝了的話,那麼搜索的工作就必須由手下人來做,羅小兵現在是響噹噹的二爺,如果被維塔裡耶發現那個趾高氣昂的是“馮翰儒”,而埋頭做事的竟然是這個“二爺”,肯定就會起疑心。
將近三百平米的大屋,三個人僅僅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搜索,果不其然,微聲監聽儀器、針孔攝像頭等等高精密的監控儀器搜出來足足一塑料袋,羅小兵再次一擺手,三個人又細細地搜索了一輪,這次的搜索只發現了三五個監控設備。
又進行了兩次地毯式的搜索,幾個人確定屋內再沒有任何可疑設備了之後,才放心地鎖好門各自回到屋子睡覺,此時已經快到凌晨四點鐘了,四個人無一不是身心疲憊,倒在牀上便呼呼大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