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逍遙山

山洞脫困之後,陸心遠與小白在樹林裡住了幾日。不爲其他,只因爲陸心遠想不出要去哪裡。他原是想帶小白回南遙城,但是又怕楊孝真還是不肯放過自己。而那玉璋山更是去不得,萬一碰上王道清,自己一定會死的很慘。思前想後,決定乾脆北上游歷一番,說不定還能遇到紅玉和一眉道人,到時候自己就有地方可去了。

陸心遠帶着小白在山林中走了好幾日,這山脈連綿不絕,走了好久都不見半個人影。又走了幾日,陸心遠才終於走到了官道上,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陸心遠心情大好,算了算自從誤入那仙人洞到今日爲止,已有大半個月有餘,先前的經歷彷彿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如今又重到人間,陸心遠心中感慨萬千。小白像是十分怕人,見人多了起來,便從陸心遠的頭上鑽到他的懷中躲了起來,只露出兩個小眼睛,機警的看着外面。

陸心遠在深山中待得太久,衣衫襤褸活脫一個小乞丐的模樣。這一路上,人見人嫌避之不及。陸心遠心知自己形象不佳,故也不主動靠近行人。這一日,路上遇見一個茶攤,茶攤剛出爐的白饅頭香氣逼人。陸心遠太久沒吃過像樣的食物了,被這香氣吸引停下了腳步。可嘆自己身上沒有半個銅板,只得站在一旁,看着熱氣騰騰的饅頭,解解眼饞。

茶攤老闆見陸心遠直愣愣的看着籠屜裡的饅頭,卻又不買,又見他一身破衣。便以爲他是從哪裡逃荒而來的,又見他年紀尚輕,這一路說不定吃了不少苦頭。一時間心中突然多了份憐憫之情。主動拿了一個饅頭,遞給陸心遠說道:“孩子,吃吧。”

陸心遠見老闆遞過一個饅頭,連忙搖手道:“不不,我…我身上沒錢…”

老闆見陸心遠老實害羞,便說道:“拿着吧,我給你的,不要錢!”

陸心遠聽茶攤老闆這樣說,便不好意思的伸手接了饅頭。許久不見熱呼呼的食物,陸心遠捧着饅頭兩三口便吞了下去。茶攤老闆見他餓成這樣,又趕緊用盤子裝了兩個遞了過去。陸心遠感激的看了老闆一眼,接過饅頭,又一陣狼吞虎嚥。

茶攤老闆給了陸心遠饅頭之後,便轉身招待客人去了。忙了一陣,纔想起吃饅頭的少年。他扭頭一看,發現那少年還站在茶攤門口,沒有離開,便以爲他還是沒有吃飽。於是,茶攤老闆又裝了幾個饅頭給陸心遠說:“把這些也吃了吧。”

陸心遠見狀,忙說:“不不,我吃飽了。”

茶攤老闆聽他這樣說,便問道:“那你這是…”

陸心遠道:“我不是乞丐。”

茶攤老闆笑道:“哈哈,你這孩子啊。我又何嘗把你當乞丐了,不過是人生在世,總有落魄的時候嘛。我送你幾個饅頭,也不過是助人爲樂而已。”

陸心遠怔了一下,連忙說:“您也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說,我是修道之人。不能白白接受您的恩惠,只是我還什麼都沒有學到,尚不會什麼神奇道法。不過,您這裡要是有什麼力氣活,只管吩咐我去做。我還有些力氣,也可報答您贈饅頭的情誼。”

“修道之人…”茶攤老闆疑惑的看了看陸心遠,見他腰上別的漆黑木劍,又見他青眉秀目的模樣,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孩子,倒有些道家氣質。”

陸心遠聽茶攤老闆誇自己,臉上一熱。陸心遠雖平時油嘴滑舌,但遇到真對自己好的人,反倒木訥起來。

“既然你也是修道之人,那你應該向東北方向走。我算算哈,你需翻過幾座這樣的山頭,再走上幾日的官道。差不多就要到了。”茶攤老闆說道。

陸心遠聽茶攤老闆這樣說,感到很奇怪,心中暗想:“這是到哪去了?”

茶攤老闆見陸心遠一臉疑惑的樣子,便問道:“你不是要去逍遙山,拜師學藝?”

“逍遙山?”陸心遠見茶攤老闆一臉關切的樣子,也不好意思說不是,便說道:“哦哦,是了,是了。我正是要去逍遙山拜師去的。”

茶攤老闆笑了笑,說道:“我看你這孩子機靈得很,一準沒問題的。”

“拜師學藝還能有什麼問題?”陸心遠問道。

茶攤老闆見陸心遠這樣問,便正色道:“聽聞仙家選弟子也不是隨便選的,需尋找有資質過人者,方能招入門下。”

陸心遠心想:“如此說來,那日一眉師父收我入門,一定是看我資質過人了。”想到這裡,陸心遠心中好生歡喜。突然又想起一事,便問道:“那仙家如何能知道,這人是資質好還是資質差啊?”

茶攤老闆被陸心遠一下子給問到了,便說:“這我就不曉得了,我也不過是在這裡聽路人說的這些事。具體如何,就不得知曉了。”

“逍遙山。”陸心遠暗自思量,想自己也無處可去,不如就前往這逍遙山看個熱鬧好了。

陸心遠拜別茶攤老闆,便一路向東北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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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陸心遠便到了逍遙山下附近的一片密林之中。這一路上,他聽聞了不少關於逍遙山的事情。相傳古時候這裡本是一大片原始森林,一日,日月星辰四象齊聚天空,萬物蒸騰,大地轟鳴,一座巍峨高山破地而出。一時間雲山霧海,又如天上飄渺逍遙仙境。故世人皆稱這座平地而起的高山,爲逍遙山。後南華真人路經此地,見此山靈溪玉蘿,瓊花碧樹,方知不是塵世之所。便在此立派修行,這所創門派便是如今的逍遙派。

陸心遠入逍遙山下的密林之中,所見之處多爲奇花異草,不同與世間花草。-不禁感慨,果然是世外仙境。小白則早從陸心遠懷中鑽出,見這林中奇景,也是興致極高。

走了約有半日,突聞林中樹影婆娑,有人聲不絕於耳。陸心遠立刻警覺起來,掏出腰中的木劍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向叫喊聲移去。穿過幾處樹叢,一幅驚人畫面展現在他的面前。

一顆巨大的藤蔓植物,扭動着枝條將一個少年懸吊起來, 樹下還有件兵器扔在一旁。

“喂!你還愣着幹什麼,快來救我!”倒吊的少年喊道。

陸心遠環顧左右,方知喊得正是自己。不過,見這少年語氣好不客氣,讓陸心遠心中不快,於是說道:“你讓我救,我便救了?我還偏不救你,看你能奈我如何。” 說完便盤腿坐下,仰着頭幸災樂禍的看着這被倒吊的少年。

“你這人,怎麼這樣奇怪!快來救我!救下我,方可共同禦敵啊。”少年喊道。

陸心遠道:“救你也行,不過須求我救你才行。”

“求你?哼!好大的口氣。尚不知道你有沒有能力救我呢!”少年也不服軟。

“那好吧。”陸心遠將木劍插入腰中,歪着頭滿臉壞笑的看着少年。

過了一會,少年被藤蔓吊得全身疼痛難忍,便說道:“好好好!少俠!求你救救我啊!”

陸心遠站起了身,說道:“我資質平庸,哪有能力救你啊。我看我還是走吧,不要多管閒事的好。”說完便要拍屁股走人。

少年見狀急喊道:“少俠英明神武,神功蓋世!請快救救小人!”

陸心遠終於心滿意足的笑了。從腰中抽出木劍,執劍向那植物衝去。誰料剛跑到藤蔓植物面前,突然大地震動,從地下鑽出一根軟藤,歪歪扭扭的向陸心遠纏過來。陸心遠見狀便縱身一跳,躲過了藤條的攻擊。還未喘口氣,又有幾根藤蔓破土而出,陸心遠見躲避不是辦法,便揮劍斬藤。那藤蔓果然不及木劍的威力,一會便砍斷數根。

這植物見陸心遠的木劍威力不小,竟停下了動作,好似在思考如何對付陸心遠。片刻,藤蔓植物再一次發動藤蔓攻擊,這一次藤條直接衝着陸心遠的手腕而去。陸心遠不停的揮劍斬擊涌來的藤條,可惜藤條數量太多,頃刻間陸心遠的手腕就被藤蔓緊緊的纏住了,並且越纏越緊。陸心遠吃疼,便鬆了握劍的手。木劍垂直掉落在地面上,其他蔓條見狀,便肆無忌憚的一起涌來將陸心遠如同糉子一般纏了起來,吊在空中。

藤蔓緊緊的纏住陸心遠,只露出了頭部。一旁倒吊的少年說道:“喂!我說你有沒有腦子啊?就這麼愣生生的衝上來,這分明是送死來的嘛!”

陸心遠不服的說道:“我哪裡知道這植物這麼兇,再說還不是爲了救你。你居然還在一邊說風涼話,好沒良心!”

少年回答:“你這人不僅沒有腦子,還沒有眼睛。這植物要不如此厲害,我又怎麼能被倒吊在此!”

陸心遠怒道:“你這小鬼!說話如此不客氣!一會若是我逃出去,一定不會再理你!”

“逃出去?你還是少說大話吧!”少年譏笑道。

陸心遠不再搭理那少年,四下看了看,喊了幾聲:“小白!小白!”那少年見陸心遠亂喊亂叫,不屑道:“瘋子!”

片刻,一旁的樹叢動了起來,一隻白狐瞪着亮亮的眼睛,從樹叢中鑽了出來。小白跳到地面上,抖了抖漂亮的尾巴。踏着盈盈的步伐,走到了陸心遠的面前。

“小白!快來救我!”陸心遠說道。

“哈哈哈哈…”倒吊的少年一陣大笑,便笑便說:“你這瘋子,你想靠這隻小狐狸救你出去?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陸心遠白了少年一眼,說道:“小白,你用快這木劍救我出去。”

小白好似聽懂一般,歪着頭看了看木劍,又擡起頭看看了陸心遠。直徑走過去叼起木劍,然後輕快的向着藤蔓植物的主幹跑去。一時間,大地又開始震動起來,十幾條藤蔓一齊向着小白襲來。小白不慌不忙的跳躍躲閃,竟然躲過了那一根根藤蔓,小白一轉眼便跑到了主幹的腳下。而新的藤蔓又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小白先是向左邊繞着藤蔓主幹跑了幾圈,一個轉身又向右跑了幾圈,小白一會左一會右,連蹦帶跳的就攀上了藤蔓的主幹。而那些想要纏住小白的藤條,則被小白帶領的將自己纏成了一團無法再伸展。

小白順着主幹跑到了吊着陸心遠的那一根上面,輕輕的在藤蔓上行走。走到合適的位置,便低下頭用嘴中的木劍開始割那藤條。

一下,兩下,三下,陸心遠的心也跟着小白的割藤條的節奏跳動起來。就這時,那一大團藤蔓中有一根掙脫了出來,向着小白衝了過來。

“小心!”那倒吊的少年和陸心遠一起不約而同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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