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看着水衣的目光立刻冷了下來,體內的殺氣一點點向着水衣延伸而去。察覺到那龐大的殺氣,水衣只覺自己頓時猶入冰窖,手腳冰涼,甚至想移動一下身體都做不到,心中滿是驚駭。原本以爲公子在與臧三路對戰之時就已經底牌盡出了,可到了此刻水衣才知道,公子還有着後手。
漸漸的她只覺自己的神志開始有些模糊,再也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瞬間癱倒在地。一股巨力正在撕扯着自己的靈魂,哪怕是當初臧三路在剝奪自己靈魂之時的力量也未曾如這般強大。
就在她的神識快要崩潰之際,忽覺那龐大的力量如退潮般翻滾而去。待她緩過神來,只見水凝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眼神中異常的冷漠,就如同是在看着一堆磚頭瓦礫一般不帶有絲毫的情感。
“我做了什麼,才讓你覺得我很好說話的?”水凝好奇的問着,可聽在水衣的耳中卻猶如是一碰冰水澆在了她的頭上,讓她不寒而慄。她只能像一隻受驚的鴕鳥一般將頭埋在地上,渾身上下瑟瑟發抖,祈求對方的原諒。哪怕是水凝在問她話,她也無法止住那顫抖的舌頭,吐出一句完整的回答來。
就在她無計可施的時候,忽然鼓足全身力氣,右手高高揚起,手中執匕。見此水凝眉頭輕挑,卻是坐在那裡絲毫未動,他不相信這水衣此刻敢對自己出手。
忽然,水衣執匕的右手狠狠的向着自己的臉上削去。水衣手中的匕首頓時散落在地,其雙手死死的捂住面龐,鮮血從她的指縫中接連落下。可她此刻卻是死死的咬緊牙關,不肯哀嚎半聲。緊接着,只見她以頭搶地。
“請公子賜藥。”由於刺骨的疼痛,水衣的聲音都有些嘶啞,語氣也近乎是哀求。見此,水凝心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只此一次。”說罷,水凝手中一顆丹藥飛至其面前。水衣不敢用手去接,只是用口將那顆丹藥拾起、吞下後在腰間扯下一塊絲巾蒙在臉上,拿起那雙匕首後,退下了車廂。
水凝倚在車廂中,皺着眉頭,定定的看着自己腳邊遺留下的一滴血跡。
聰明,有野心,下手夠狠,若是再加上自己的培養,究竟會長成一個什麼樣的怪物?隨後水凝微微的搖了搖頭,只要自己成長的夠快,無論她變成什麼樣的怪物,那就都只能是自己手下的一條狗,哪怕是牀上的,那也是狗!
水衣走了一會兒後,宋晴一臉擔憂的來到了車廂中。雖然不知道夫君與衣說了些什麼,可她看見衣滿臉是血的跑下了車,她的心中怎能不擔心?
“她是隻豺。日後,若我在,她便會變成最忠心的狗;若我不在,她便會變成最兇狠的狼。”水凝目光遠眺着窗外,憂心忡忡的說道。
“若你都不在了,我哪裡還會在?我們都不在了,她是狗,是狼又與我們何干?”宋晴輕輕握住水凝的手,柔聲說着。水凝轉過頭來,看着宋晴那美麗的面龐,輕輕的吻在其額頭之上。
“你說的對,我們若是不在了,她是什麼又與我們何干。”說罷,水凝摟過宋晴,二人依偎着看着營地中渺渺升起的炊煙。對於他們來說,此刻也許就是他們心中的幸福。
人總是會存有劣根,嘴上可以說的道貌岸然。可一旦給了他們機會,又有多少人能夠抵擋得住這世間的種種誘惑呢?而他身邊的這個女子,恐怕就是他生命中僅有的一條玻璃鎖鏈,美麗、脆弱,彷彿一碰就會碎。讓他不忍掙脫,生怕會傷害到她,可若是有一天這道枷鎖不在的時候,他到底會何去何從呢?
是夜,水凝在宋晴的攙扶下來到了篝火旁,一邊看着衆人載歌載舞,一邊享受着人們的尊敬。水衣此刻臉上蒙着面紗,雙手各執一把匕首吃力的爲水凝沏着茶。原本她還認爲自己練氣期的修爲雙手執匕應該不算什麼問題,可從下車的那刻一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這種方式到底有多痛苦。
做飯之時由於刀尖鋒利,各種食材輕易就會滑落。而各種鍋碗瓢盆對於兩個刀尖來說實在太過沉重了,她試了許久,換了數個瓦罐才終於找到自己應該發力的點。
洗衣時,自己只要輕輕一挑,那些衣服便會出現一道道傷痕,最終變成一塊塊破布。
就在此刻,她吃力的用兩把刀尖支撐着那把茶壺,若是支點稍有偏離那茶壺便會立刻滑落。而若是她稍有用力,茶壺便會在她強大的力量下砰然碎裂。
自始至終她只爲水凝斟了一杯茶,就已經累得滿頭是汗。她不知道自己要這樣堅持多久,她甚至懷疑是不是公子在戲耍自己,可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去反抗水凝的吩咐。因爲她始終忘不了車廂中水凝那讓她感到絕望的魂力。
“小瘋子,那邊那些人你什麼時候處理?”煉陣子坐在水凝身旁衝着界碑對面的福州匪人揚了揚下巴。水凝順着其目光輕輕掃了一眼。
“不急,等着吧,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再處理他們。”煉陣子輕輕點了點頭,同情的向對面望了望,隨後也不再搭理他們,只留下福州匪人看着營地一行獨自在風中凌亂。
沒一會兒,水凝的餘光似是看見了什麼。轉過頭,只見一面帳篷之後,正有一彪形大漢,小心翼翼的閃躲,想要把自己那碩大的身形藏在那狹小的帳篷之後,無論怎麼看都是十分的滑稽。不正是那吳翔,不應該是宋翔纔對!
水凝輕聲一哼,手中一粒土塊瞬間飛出,直直打在了宋翔的臉上,雖然未曾給他帶來什麼傷害,卻是嚇了他一跳。他瞬間便知道,自己如此巧妙的隱藏已經被公子的慧眼所識破。
於是其臉上掛着笑,眼神中卻滿是懼怕的來到了水凝的面前。那臧三路乃是金丹,後被水凝三人擊殺的消息他已然知曉。金丹對他來說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如今竟然被水凝斬殺叫他如何不懼?
“公子。”宋翔小心翼翼的衝着水凝行了一禮。可水凝卻是未曾看他,衝着他擺了擺手。
“你姓宋,是宋家人,應稱我姑爺。”
“是,姑爺。”
“你們之前是匪人,被人所不恥。今後入了宋家便是有主,若有什麼事我不會袖手旁觀。但,前提是,忠誠。”水凝說完目光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大漢,話中之意不言而喻。此刻宋翔被水凝看着,忽覺巨大的壓力驟然襲來,幾個呼吸間便已滿頭大汗。聽到了水凝話宋翔急忙稱是。
水凝輕輕抿了一口水衣遞過來的茶,忽覺煉陣子塞了一個什麼東西到自己的手裡。水凝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儲物袋。水凝心中頗爲不解,疑惑的向着煉陣子望去。煉陣子擠滿給了他一個眼神。水凝沉下心神,向着儲物袋探去,只見其中躺着一把傘,不是那太極傘又是哪個? wWW◆ ттkan◆ ¢ ○
水凝雙眼一眯,若是懶貨不把這個給自己,自己都快忘了。而最令水凝震驚的是,這玩意兒,竟然能夠裝進儲物袋!當初臧三路將傘從儲物袋拿出來的時候還以爲自己還以爲是看錯了,可如今這玩意兒就老老實實的躺在裡面叫他怎能不信?
於是水凝趁衆人不注意的時候,在宋晴的攙扶下偷偷的回到了車上。沒一會兒,煉陣子和鬼瞳紛紛前來。煉陣子將車周圍布了一層隔音陣後,三人才開始進行正題。
水凝將太極傘拿了出來。只見那傘通體約有一米來長,傘身近八十公分。是把大傘,嗯,還是二十四股!水凝按照前世的認知,不由的評定着。傘面似紙非紙,可又不像是絲絹。令人吃驚的是那幅太極圖竟然是刻在傘面上的,用手摸去竟然還有凹凸之感。而傘杆似是金屬,但摸上去並不清冷反而又有玉石般的溫潤之感。可敲擊之聲卻類似礦石。就連一想見多識廣的煉陣子也實在是瞧不出這制傘的材料到底是什麼。
“這傘你倆誰要?”最終三人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可三人皆是知道這是個好玩意兒。水凝只能將傘推到兩人面前,緩緩的問道。最先做出反應的便是鬼瞳,他右手拿着巨奎,左手撐起傘,靜靜的看着水凝。
車廂中除了鬼瞳自己以外的三人皆是一臉怪異的望着他。腦海中不時閃現出一個大漢,右手拿着把大刀異常兇猛的砍着人,左手卻是拿着把傘小心翼翼的躲着敵人的進攻。呵呵,那畫面有點違和啊!
於是鬼瞳將傘又扔了回去。幾人又看向了煉陣子。
煉陣子見三人向着自己望來“啪”的一聲打開摺扇。
“你們覺得我拿漂翎帥還是拿這傘帥?”看着滿臉騷包的煉陣子,三人頓時心中一句“媽賣皮”不知當講不當講。
水凝無奈的看着二人,輕輕的拿起太極傘。
“那你們想要什麼,這老頭兒可就這一個值錢玩意兒啊!”二人對望一眼後,同時看向
水凝。“我們想要功法。”煉陣子收起了之前的輕浮,滿臉嚴肅的看着水凝。一旁的鬼瞳也是
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聞言,水凝滿臉的玩味。隨即神識沉入儲物袋,可忽然對面的煉陣子一
把將他手中的儲物袋按了下去。水凝一臉疑惑的擡頭看了過去。
“我們想要你的功法。”水凝眉角輕輕一挑。
“什麼功法?”
“我要太極,老鬼要八極。”水凝頓時心頭一跳,我擦!若不是老子是從另一個世界來
的,這倆貨絕對是要掏空老子啊!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水凝的心中突然有些不適,三人相處瞭如此久,也是共同經
歷了許多事情,甚至可以說三人已經是同生共死了。可此時這倆貨竟然突然想要自己“最厲害”的功法,這讓水凝有些接受不了。
雖然水凝此刻的神情未顯,可熟悉水凝的煉陣子卻是有所感應。
“我二人並非是貪你功法,可我們的拳腳都是根據自己已有的招式慢慢修整領悟的,可那些招式太過刻板,對付一般的對手還行,可一旦遇到了高手就顯得不夠用了。而你所說的那兩種招式我們明白其注重的不僅僅是招式。況且,你,只有一條命,沒了,便沒了。”煉陣子說完後,水凝才明白二人心中所想。
“好。”
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水凝的心中頓時愧疚無比。自己,果然不是主角。自己遠沒有書中那些主角的大氣與無私。想想前世書中的那些主角,只要是自己有的就絲毫不會吝惜,恨不得全都掏給其身邊的的人,可自己?水凝在心裡微微的嘆了口氣。
“你說,我到底算不算是一個合格的朋友?”水凝自嘲過後衝着身旁的宋晴輕聲的問道。而宋晴忽然聽到水凝這一句話略微沉吟。原本她見三人在此談論正事兒,聰慧的她雖是沒有退出去,可也並沒有輕易出聲,直到此刻水凝問起,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若說夫君小氣,在她看來眼前這件法器差點令夫君命喪黃泉,那臧三路又是夫君親手所殺,不管是情與理都應當屬於夫君沒錯,但他並沒有直接藏下,而是將老鬼二人叫來進行商議。一件法器夫君都沒有起貪念,又如何說的上是小人?
那想必定是剛剛煉陣子二人索要功法之事,令夫君有些頭疼。
“那若非是煉公子主動開口索要,你日後會將那功法交予他們二人麼?”思索片刻宋晴開口詢問着水凝。水凝聽完想了想。
“我不知,但若是時局需要也許會吧。”頓時,宋晴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
“那夫君可心疼那功法?”
“當然不會。”宋晴至此,再不言語,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水凝。此時水凝自然是知道了宋晴的意思,此功法即使懶貨不主動開口,以後時候到了自己自然也會交予二人,況且依自己剛剛所言,並不心疼這功法,那還有什麼小氣只說?可水凝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這功法此刻雖然看上去很厲害,可這在前世完全就是爛大街的東西,隨便上往上一搜就能嗖到,只不過自己今生多次實戰稍加改良而已,所以這功法對水凝來說並不如何看中。自己這傻媳婦跟自己完全就不在一個頻道上又如何能懂自己心中的焦慮呢?
隨後,水凝苦笑着搖了搖頭。
“妻之美我者,愛我也。無論我做了什麼樣的事,你既愛我總會主觀的爲我找藉口。那我索性也就當真了吧!”既然想不通,那索性便不想了吧。二人對視一笑,隨後又將目光投到了手中的太極傘之上。可忽然他覺得這傘有些異常。
原本他只是看着傘有些不協調,但總是說不出來,而此刻他才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和諧了。
前世的傘爲了輕便通常會將傘杆設計的十分細,就算粗一點的也只不過是同小拇指一般,可這把傘的傘杆竟然比平日中用的拖把杆還粗了一圈,這讓水凝十分不解。
再仔細看去,水凝發現那傘杆上半截通體潔白,光滑如境,可唯獨到了傘柄這裡竟然出現了許多細密的菱形紋路,這些紋路水凝並不陌生,正是前世的防滑裝飾。那也就是說這傘杆與傘柄並不是一體的!可仔細看去,兩者間卻又沒有絲毫縫隙,忽然間水凝心中突然想起了什麼。
只見水凝左手握住上方的傘杆,右手握住傘柄,雙腕同時用力。
“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