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應變識先機 午夜仍爲一惡狙 關心惟後起 彌留猶問九連槍

岳飛成婚不滿三年,生下一子,取名岳雲。李正華因醉後感受風寒,不久去世。嶽和與正華患難知己、兒女親家,想起當年雪中送炭和對愛子岳飛的恩情深厚,簡直說他不完,不禁傷心已極。岳母想起正華對他全家的恩義,也是傷感非常。岳飛夫婦當正華臨終以前的親侍湯藥,衣不解帶,和正華死後的盡哀盡禮,更不必說。

周侗和正華交情極深。正華死後,心情本就悲痛。偏偏一場大雨下了好幾日,越加添了煩悶。好不容易雨過天晴,衆學生見周侗老師是思念亡友不能去懷。均說“人死不能復生,”正以婉言勸解。岳飛紅着一雙眼,手持舊鞋,恰由外面光腳走進。

周侗想起昨天正是正華死後的百期,岳飛曾經請假回家,前往設祭,自己本來要去,衆學生見自己近日身子不爽,再三勸阻,方始作罷。心方一酸,岳飛已趕到西廂房,洗完腳穿上鞋走來,強笑着喊了一聲“恩師”。

周侗問知外面泥水甚多,苦笑着說:“你岳父死後,我才知他兩袖清風,並沒有什麼積蓄,剩下有限百十兩銀子,業已作了他的喪葬之費。這幾年租糧太重,加上水旱天災,莊稼人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難得天已大晴,我本想到外面稍微遊散,就便到你家去看望看望。不料前夜受了點寒,雨後的路難走,大家將我勸住,在屋裡枯坐了幾天,實在悶得難受。此時太陽偏西,你們到廚房去弄點酒菜來。好在天還不算很冷,我師徒同到後面小山涼亭裡飲上幾杯。你們把舊鞋穿上,在附近泥水地裡跑上幾回,試試近日的輕身本領有沒有長進。晚飯後大家再談兵法。”

衆門人同聲應諾。王貴當先跑去。周義、吉青、徐慶、霍銳。湯懷、張顯等六人,想和師父解煩,都往外跑,岳飛也想跟去。

周侗見他兩眼紅腫,伸手一擋,說:“你先莫忙,我還有話要問你。”岳飛連忙應聲立住。

周侗問道,“令尊令堂身體好麼?他種那幾畝薄田,租糧越來越重,你又娶了親,這日子恐怕不好過吧?”岳飛恭答:“家父家母精神尚好,仗着平日勤儉,徒兒媳婦過門後,又多了一雙人手。岳父生前所送銀子,除交租糧外,還剩一些,足可度過今冬了,多謝恩師掛念。”

周侗笑道:“你我師徒情如父子,休看我手散,身邊沒有多的錢,仗着那幾家富戶送的情金多,像你家那幾口人,我還可以貼補一時。若把我當作外人看待,和拜師的第二年秋天一樣,家中己無隔宿之糧,正華送的幾兩銀子,偏又被官差強逼了去,你父子情願咬牙忍受,偏不肯和我二人說,我卻不答應你呢!”岳飛恭答:“徒兒的家境如真爲難,定求師父接濟就是。”

周侗拉着岳飛的手,笑說:“自你岳父病故,我心緒不好,三個多月沒有仔細考問你們功課了。我教的輕功都學會了麼?”

岳飛忙答:“岳父是徒兒恩人,不是他老人家那樣的栽培,焉有今日!去世之後,徒兒心如刀割。尤其他老人家病中和安葬那些天,每日忙亂,未多用功,多半沒有長進呢。”

周侗道:“我要不是方纔看出你腳底下長了功夫,還不會問呢。我還要看看你氣提得勻不勻,到底提着氣能走多遠?少時你穿上藤鞋,由柳林後面穿過那片松林土坡,繞到土山後面再來見我。這條路平日無人往來,中間還隔着兩個水塘、一道溪流,大雨之後。泥坑更多,輕功差一點便過不來。我先在山亭上看你怎麼走法,等路乾透,再去查看你的腳印,就知你的功夫深淺了。”

岳飛覺着所練輕功尚難自信,師父這一指點,連那沒學會的師兄弟也可一同傳授,心中一喜,連聲應諾。

周義同了王貴走進,見岳飛拿了一雙藤鞋要往外走,笑問:“酒菜業已備好,嶽師弟往哪裡去?”

周侗接口說:“我要考查他的輕功呢。我們都到涼亭上等他去。”說罷,起身先走。

岳飛覺着冬日天短,惟恐少時不及傳授,忙往柳林趕去。

周侗帶了衆學生,由房後走上土山一看,涼亭內酒菜杯盤均已擺好,旁邊還有大小兩個火爐,一個溫茶,一個燙酒。笑說:“我本意等岳飛回來同飲,酒菜既已擺上,不妨先吃起來。等他到後,你們再輪流到亭外練一回給我看吧。”

衆學生見周侗興致勃勃,和方纔沉悶神氣大不相同,懼料老師當日必有傳授,全都興奮起來,便請周侗入座。周侗吩咐熱菜先慢點上。剛喝了三杯,忽然起立,走向亭外,衆人也忙起立,打算跟去。

周侗回顧笑說:“你們吃你們的,不要拘束。我看一看野景。等上熱菜時,再進來。”衆人看出周侗要等岳飛回來同飲,又知老師脾氣,不敢違背,忙同應聲歸座。

這時正是十月中旬的天氣。土山在柳林的東北面。這一大片地方,到處都是古柳高槐,林木甚多。周侗站在亭外假山石上,先往四外一看,到處寒林聳秀,敗葉搖風。斜陽影裡,分外顯得蕭颯。左近田野裡,都是一塊接一塊的黃土地。雖然是雨過天晴,但空中雲層甚多,遮得那一輪斜日時隱時現。一陣接一陣的寒風,吹得那些衰柳寒鬆飛舞如潮,颯颯亂響。分散在平野上的農家,都是柴門緊閉,雞犬無聲。幾條通往鄉村的小路上,也極少有人來往。看去全是一片荒寒景象。

周侗心想:“朝廷無道,專一橫徵暴斂,加上年景又差,不是旱災,就是水災。官府只知搜刮民財,全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以致莊稼人的日子越過越苦,到處都是呻吟悲嘆之聲。金國又在虎視眈眈,意圖吞併我大好山河。照這樣下去,將來不知怎了?”愁悶了一陣,估計岳飛快由柳林趕回,便朝柳林那面仔細觀看。方覺出由柳林往山後側面繞來這一條路,平日多被草木擋住,此時居高臨下,卻是看得逼真。忽聽耳際疾風,知道有人暗算,忙把身子微偏,左手微擡。緊跟着颼颼颼接連幾聲過處,來人的三支小梭鏢,已被周侗從容接住。

周義正端起酒杯要和徐慶對飲,猛瞥見斜陽光中有幾點寒星,由斜刺裡朝周侗飛來,不禁大驚,連話也顧不得說,忙往外縱。衆人都知老師平日疾惡如仇,江湖上對頭甚多,紛紛縱起,還未出亭。

忽聽周侗低喝:“你們回去,不許妄動!”一面把身子側轉,朝着斜對涼亭的土岡上笑道:“你們怎麼今天才來?我等了好些年,已經是不耐煩了。”

隨聽對面土岡上有人喝道:“姓周的不必誇口!方纔三支追風燕子梭,只是給你報個喜信,你當是暗放冷箭麼?”

周侗笑道:“你們既不願意光明正大登門求見,我也不便強作主人了。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你們說吧。”

土岡上又答話道:“今天十四,月亮正好。我們在離此十五里的關王廟備下薄酒,等你光臨呢。”

周侗聞言,兩道長眉微微一揚,冷笑道:“我明早天明前,準來拜訪如何?”

說時,土岡樹石後面早閃出了四人。爲首是個尋常身材的老頭,旁邊一個彪形大漢,一個頭陀,還有一個年約二十左右的矮子。老頭聽周侗把話說完,答了一個“好”字,便同退去。轉眼之間便到了岡旁溪邊。快得出奇。

周侗手裡卻託着三支形似箭鏈、後帶燕尾的小鋼梭,上來神態十分從容,對頭去後,忽然冷笑了一聲,由此全神貫注在對頭的去路,一言不發。

王貴說:“岳飛正由這條路來,莫與對頭撞上。我和諸位師兄弟前去接應如何?”

周侗把面色一沉,低語道:“岳飛不知對方虛實來意,沒問明我前,決不會與人動手。若說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娃下那毒手,老賊雖然萬惡,這類丟人的事,不是萬不得已,當着人還做不出來。”

衆人見到周侗說完只喝悶酒,不再發話,以前又曾聽說過那大對頭名叫“獨霸山東鐵臂蒼猿”吳耀祖,本是一個坐地分贓的惡霸,平日姦淫擄搶,無惡不作。因強搶民婦,被周侗撞上,惡鬥不勝,帶了幾個心腹同黨負傷逃走。由此好些年不知下落。年前才聽說老賊隱藏在魯山人跡不到之區,在神前發下重誓,非報此仇不可。看今日來勢,老賊必有準備。都盼岳飛回來,好聽老師作何打算,以便同去助陣,將這一夥惡賊除去。誰知相隔不過一里多路的柳林,岳飛竟去了半個多時辰不見迴轉。又不敢問,正擔着心。

周侗忽然停杯起立道:“按說就遇見對頭,也不妨事,何況看老賊來路和約會的地方,也絕不會遇上。怎麼這時候還不來呢?”未句話剛說完,霍銳坐處正對山上的坡道,忽然驚喜道:“嶽師兄來了!”衆人忙起觀看,見岳飛已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跑了上來。

周侗含笑朝岳飛看了一眼,便命入座。一面催炒熱菜,連飯一齊端來,對於方纔之事,一字不提。岳飛知道老師性情,又看出衆人緊張神情,也未開口。

霍銳急於想知就裡,又和岳飛坐在一起,忍不住悄問:“嶽師兄爲何來得這樣晚?”

岳飛因知事在緊急,心中愁憂,又恐周侗聽了不快,忙把霍銳的衣襟偷偷拉了一下。

周侗笑說:“你兩個不必這樣,等我打好主意,就對你們說了。”說時正好端上熱飯,周侗仍和往常一樣,把餘下的酒飲完,然後吃飯,始終未動聲色。吃完,天已黃昏。

王貴正搶着去點燈,周侗說:“燈不用了,到我屋談一會去。”隨和衆人一同回到臥室裡面,談了一陣閒話,忽然笑道:“你們睡吧,天明前我還要到關王廟去赴人約會,打算養養神。”

周義喊了聲“爹”,底下的話未問出口,周侗把手微微一擺。周義、岳飛首先會意,忙邀衆弟兄同往廂房走去。進門,周義先打了一個手勢,衆人便將外屋刀劍和鏢弩之類暗器暗中帶上。

周義看了看天色,故意笑說:“索性大家都早點睡,天明前起來,到關王廟看熱鬧去。”衆人同聲贊好。周義又用手比了幾下。王貴、霍銳、湯懷便同往炕上臥倒。周義隨引岳飛、張顯。吉青由後面小門走出,貼着走廊,繞往東廂房平日練功的室內,貼窗埋伏起來。

吉青人較粗魯,悄問周義:“對頭已約老師在關王廟相見,難道還會來麼?”周義附耳悄語,“事情還拿不定,但是不可不防。對頭今天一上來就打算行刺,已然看出情虛;所發三支追風燕子梭。又全被爹爹接去,更難免於氣餒。爹爹平日料事如神,看方纔的意思多半料到老賊和他的黨羽,打算驟出不意,給我們來個先發制人……”話未說完,嘴忽被人按住,隨聽耳邊低喝:“不許開口:不是萬不得已,誰也不許出去。我料對頭就不會來,也必先叫兩個能手來窺探我們的強弱虛實。老賊心毒手黑,須要防他暗算呢。”

衆人聽出是周侗的口音,忙即回頭,周侗已拉岳飛走去。周侗把岳飛領到了正房東里間。岳飛見外屋師父榻上好似睡着一人,也沒有問。到了裡屋,周侗早把後面一排窗戶打開,令岳飛掩向一旁,悄問:“你路上遇見的人多麼?”

岳飛答說:“先只四人,弟子見他們形跡可疑,來路又是涼亭土岡後面,便在暗中跟了下去。走不多遠,又來兩人,腰間都凸起一塊,好像藏有兵器,口氣均極兇橫,公然明說,在關王廟埋伏下許多人,要引恩師天明前入伏報仇等語。”周侗說:“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你知對頭的用意麼?”

岳飛悄答:“我料羣賊彷彿是叫弟子帶話神氣。照他說話那樣誇張,恐還藏有詭計呢。”

周侗笑道:“所料不差,快到時候了。你目力比我還強,你看土岡一帶有什麼動靜沒有?”

這時,天已將近三鼓,月明如晝,照得後面院字樹木和浸在水裡一樣。屋子裡燈光早熄,屋裡正背月光,一片漆黑。窗外本是畝許來地的一片菜園,西面通往土山涼亭。

東北面對着那一列土岡,中間還隔着土山涼亭和一些樹木。兩下相去約有十多丈,岡上盡是矮樹荊棘和一些大小石頭。岳飛照着周侗所說,朝前一看,悄答:“岡上好像有幾個人呢!”

周侗低詢:“方纔我已看出老賊詭計多端,恐還有詐,你再看看。”

岳飛悄答:“我己看出那幾處埋伏的人都是假的,真的只有一個藏在樹旁山石之後,好像是個頭陀。”

周侗拉緊岳飛的手,笑說:“你真是個好孩子,看得一點不差;今晚最厲害的對頭,大概只有兩個。我料老賊原想引我天明前入伏,倚衆行兇。現在又想出其不意,提前行刺。能將我殺死更好。否則便誘我師徒追往土岡,等發現上面盡是一些衣帽裝的假人,稍一疏神,真埋伏的能手卻突然出現,猛下毒手,對我暗算。以爲我一倒地,你們決非其敵,沒想到會被我看破。去年聽說有一頭戴金簪、身材高大、借賣春藥爲由,專與官府往來,外號‘快活菩薩’法廣的兇僧乃金邦派來的奸細,正與這頭陀打扮身材一般無二。相隔才十多丈,何不先賞他兩箭試試?”

岳飛立起,將周侗事前放在一旁的鐵胎弓拿起,搭上兩箭,朝土岡上射去。那兇僧隱伏岡上,自恃本領高強,本就大意了些,又因賊黨已將發難,前面院落有半邊被大樹擋住,看不出來,正在探身往前張望,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兩枝連珠箭突然飛來。等到瞥見兩點寒星迎頭射到,不禁大驚,連忙縱身閃躲,伸手想接。哪知弓強箭急,來勢又猛又快。頭枝箭先沒躲過,正由右頸透過,第二枝箭將右中指射斷,吃手一帶,釘向臉上。箭鏃斜穿,直透後腦。兇僧只怒吼得一聲,便自翻倒,整個屍首由土岡上翻滾而下,掉在下面泥塘裡,濺得泥水四下飛射。

岳飛箭射兇僧之後,正在查看岡上是否有別的賊黨隱伏;忽聽外屋奪奪幾響,好似有什麼東西釘向榻上。緊跟着一條人影帶着一股疾風由面前閃過。知有變故,忙將長弓放下,拔刀追出。月光正由前窗外照進,被中無人,牀頭和被褥上卻釘着好些暗器,周侗不知去向。耳聽院中錚錚連聲,金鐵交鳴。一時情急,連忙越窗而過,還未落地,耳聽周義大喝:“師弟留心暗算!”同時瞥見酒杯大一團寒光,映月飛來。

岳飛雖然初和敵人動手,但是目光敏銳,心靈手巧,早就防到。剛一橫刀背,朝那暗器擋去,忽又聽叮噹兩聲,斜刺裡又飛來廠件暗器,正好將敵人的暗器打向一旁。那發暗器的賊黨,就在對面房上正往下縱。岳飛更不怠慢,忙將左手剛取出的鐵蓮子,用大中二指扣住,照準敵人猛力彈去。那賊腳還不曾沾地,便吃打中印堂,深嵌入腦,翻跌在地。

岳飛見地上已倒着四五個;另外還有十來個來賊,正和周義、王貴、徐慶。湯懷、張顯、吉青、霍銳等分頭動手,打得甚是激烈。因見周義。徐慶都是以一敵二,敵人來勢猛惡,恩師不知何往,惟恐輕身追敵,中了仇人暗算。心裡一急,便把平日練着玩的十多粒鐵蓮子全取出來,照準羣賊頭上,一個接一個連珠打去,又連傷三個。

羣賊見狀大驚,紛紛怒吼,內中一賊,自恃身法輕快,連人帶刀一齊飛來。岳飛用足右臂之力,橫刀一擋。那賊手中刀先被磕飛,虎口也被震裂,剛驚呼一聲,吃岳飛左手就勢一鐵蓮子打中頭上,再騰身一腳,踢出丈許遠近,倒地身死。另一賊正往前趕,吃周義由後一鏢,打了個透心穿。

就這轉眼之間,賊黨死傷了好幾個,餘下羣賊多半膽寒起來。內一彪形大漢,首先呼哨一聲,想要上房逃走,身才縱起,忽聽迎面大喝:“狗強盜休想活命!”一條人影帶着一股疾風,已迎面飛來,手揚處,大漢凌空翻落,倒地不動。

岳飛一見來人,首先驚喜,急呼:“恩師回來了!”羣賊都知周侗威名,哪裡還敢應戰,當時一陣大亂,分頭往房上躥去。衆人正要追擊,周侗已由房上縱落,將衆人止住,緩步走向房中坐下。

周義正在查看倒地諸賊死活,見狀大驚,忙即趕進房去,悄間:“老賊可曾除去?

爹爹怎樣了?”岳飛等見周義神情緊張,心中驚疑,忙同趕進,也間了兩聲。

周侗神色如常,只是停有半盞茶時不曾開口。王貴忙端了杯茶過來,給周義把手一擋,低說:“此時還不能喝。”衆人見狀,情知不妙,全都提着一顆心,面面相覷,做聲不得。

又停了一會,周侗才微笑道:“你們不要慌,這沒有什麼。今夜總算把民間一個大害除去了,岳飛又把那個最得力的奸細射死,真乃快事。我方纔與老賊拼鬥,傷了一點真氣,趁我還要坐上一會才能安睡,岳飛、周義趕緊到土岡下面,將兇僧的屍首搜查一下,要是搜出腰牌地圖和機密信件,好好保存,將來有用。王貴速尋里正,就說有羣賊明火,令速報官。好在官府和你家都有來往,當不至於因此涉訟了。徐慶帶了衆師兄弟,速往關王廟探看餘黨逃未。我方纔下來,正遇老賊同黨賽霸王曹蛟,此賊到處殺人放火,爲害民間,又是老賊的死黨、兇僧的徒弟,自然容他不得。雖然將他一掌打死,餘力已盡,此時已不能再多說話。我等你們回來才睡,快些分頭行事去吧。”

周義、岳飛等同門均料凶多吉少,心中一酸,幾乎流下淚來,都想探詢周侗是否內傷甚重,周侗已把雙眼閉上。周義知道父親正在閉氣養神,不宜驚擾,只得朝衆人把手一揮,輕輕退了出來。

這時天還未交四鼓,岳飛見王貴、湯懷等早已分頭走去,爲防萬一,悄告周義說:

“你去搜那兇僧的屍首,小弟在此等你如何?”

周義本不放心父親一人留在屋內,無奈周侗說出話來向無更改,不敢不聽;也是恐怕室中無人,萬一賊黨又來行刺,無人抵擋,正在爲難。一聽岳飛這等說法,正合心意。

忙答:“此時真還不能離人。師弟守在這裡,再好沒有,我到後面去去就來。”說罷,匆匆走去。

岳飛輕悄悄守在門外,想起這幾年來師徒的情分,萬一恩師有個好歹,豈不報恨終身、心正難受,忽又想起方纔受傷倒地的那些敵人,忙亂中不曾細看,是不是還有緩醒過來的,心念微動,朝前一看,院子裡所躺賊屍並無動靜,只彷彿少了一個。暗忖:

“先前我由窗內縱出時,分明看見一個手使月牙護手鉤的矮賊,被周大哥打傷左膀,縱到旁邊。剛巧霍銳因避敵人暗器,也往旁縱。正好撞上,就勢一棍打倒,便沒有見再起來。矮賊身法十分輕快,並且早有逃意,不是霍銳這一棍打得巧,非被逃走不可。記得此賊倒在那旁樹下,怎會連人帶兵器都沒有了影子?被他逃走,已難免於後患,再要藏在附近,少時又來行刺,豈不更可慮?”

想到這裡,便往院中走去。本意是想查看羣賊屍首是否有先前所見矮賊在內,只要把那一對奇形兵器月牙護手鉤尋到,也可放一點心。

那院落甚是寬大,四面都是走廊和四五尺高的臺階,正房臺階下還有四株大海棠樹,岳飛因恐驚動周侗,正輕悄悄順着臺階往下走,忽聽左側樹枝微微一響。這時夜風甚大,空中雲層又多,被風一吹,宛如潮涌。那高懸空中的明月,星丸跳擲也似,不住在雲隙中往前亂穿,光景明滅,時隱時現。因地面的月光時明時暗,風又響個不停,稍微大意一點的人,必當作風吹樹枝的聲音,忽略過去。岳飛卻是耳目靈敏,心細如髮,一聽便知有異,忙迴轉臉一看,當時醒悟,更不怠慢,倏地轉身,雙足一點,一個“靖蜒掠水”

的身法;朝左側第二株海棠樹下飛縱過去。

原來臺階底下倒着一人,雙手各拿着一柄月牙護手鉤,正是方纔所見矮賊,臉朝上躺在那裡,和死了一樣。岳飛暗罵:“猾賊!只顧裝死,也不想想中間還隔着兩株海棠樹,你怎會由前院倒到樹後頭來?我先叫你吃點苦頭也好。”念頭一轉,左腳便朝那賊的右手腕踏去。

矮賊名叫陶文,最是好狡,本領又高。當夜一到便看出主人有了準備,又震於周侗的威名,早就想溜,不料稍微疏忽,左膀被人打傷,又捱了一鐵棍。知道對頭厲害,想逃不易,忽然急中生智,就勢倒地不起,一面暗中偷看,正打逃走主意。忽見周侗由房上縱落,只一掌便將賽霸王曹蛟打死,不由心膽皆寒,正暗中叫不迭的苦。自周侗師徒回到正面房內,聽所說口氣,老賊吳耀祖雖被打死,周侗也似受了很重的內傷,心中暗喜。因覺上房逃走,稍將對頭驚動,追將出來,休想活命。看出正房側面有一月亮門,先打算掩到裡面翻牆逃走。剛輕悄悄掩到正房臺階底下,暗中查聽動靜,忽見衆人分頭走去。暗忖:“周侗關中大俠,名滿天下,他受內傷之事並無人知,若能將他人頭帶走,真是多麼露臉的事!”心中只顧打着如意算盤,並沒想到周義和岳飛分手時,語聲極低,一句也沒聽出。直到岳飛走下兩層臺階,方始警覺,看出來人正是方纔用連珠暗器連傷好幾名同黨的少年。知道厲害,只得把身子往地下一順,打算臥地裝死,再相機行事。

岳飛先並沒有留意臺階兩側,陶文想逃,並非不能辦到,只爲心兇手黑,老打着害人的主意,倒地時微一疏忽,左手月牙護手鉤將海棠枝微微帶了一下,心方一驚,便見對頭轉身尋來。情知不妙,表面裝死,暗中緊握雙鉤,準備冷不防突然暴起,先將來人殺死,再往臥室之中行刺。不料來人非但練有一身驚人本領,應敵之際更是機警靈巧。

他這裡心念才動,左膀已被人一腳踏住,半身全麻!當時負痛情急,忙起右手想要迎敵,又吃岳飛連打了兩下重的,內中一粒鐵蓮子,競將手背骨打碎了兩根!當時痛徹心肺,怒吼一聲,待由地上掙起;猛又覺眼前一暗,頭上好似中了一下鐵錘,就此暈死過去。

岳飛見矮賊頭巾落向一旁,裡面似有金光一閃。拾起拆開,乃是骨牌大小一塊金牌,上面刻着似篆非篆的一團花紋,牌後還刻着“陶文”二字。再就着光仔細一看,那形似篆字聚成的一朵小團花,正是恩師周侗曾經寫出給大家看過的金邦文字。心方一動,忽聽一聲斷喝,同時瞥見兩點寒星由身旁飛過,跟着又是一聲:“哎呀!”

目光到處,矮賊剛由地上挺身坐起,左手好似拿着一樣東西,還未打出,那兩點寒星已先打中他的頭上,一聲慘號,重又倒地。

隨見周義由臺階上縱落,右手拿着三隻燕尾梭,見面笑說:“這類出風毒藥暗器,最是兇毒,我先拿這狗賊試一試手。”

岳飛見矮賊已被周義打死,只得笑說:“此賊十分狡猾!我將他頭巾踢落,發現這形似帽花的金牌,上刻一朵團花,很像金邦的文字,背面還有‘陶文’二字……”

周義瞥見岳飛手裡拿着那塊長方形的金牌,忙接口道:“這矮賊就是陶文麼、我真粗心大意,只見他要用暗器打你,我手上正拿着由兇僧身上搜出來的燕尾梭,隨手賞了他兩隻,不料被我打死。此賊和兇僧都是金邦最得力的奸細,金牌是他們的機密信符,休說外人,恐怕今夜來的這些賊黨,都未必全見到過。我由兇僧身上搜出好幾張地圖和探報我國兵力虛實的信件,還有一塊小金牌藏在束髮金箍後面。我料此賊身上也許還有別的東西。我們快搜一搜,少了一個活口,沒法問他口供,真個可惜。”說罷,二人一同動手。

矮賊果有一道絹手札和兩封機密文件,貼身收藏。再翻院中羣賊的屍首,除隨身兵器外,只有一些散碎銀子。

周義說:“有了這兩面敵人的金牌信符,今後再多殺幾個強盜也不相干了……”話未說完,忽聽有人接口道:“你兩個快到這裡來,我有話說。”

二人聞聲回頭,正是周侗站在臺階上面,語聲比起平日似顯微弱,不禁大驚!忙即走上。岳飛首間:“恩師好些了麼?”

周侗微笑了笑,轉對周義說:“如今到處都有金邦派來的奸細,好些貪官污吏、土豪惡霸正和敵人勾結,你想自找無趣,爲親者所痛。爲仇者所快麼、快將搜出來的那些東西收藏起來。見了里正公差,就說羣賊都是山東路上的響馬,路過此地,見我房多整齊高大,以爲是家財主,明火打搶,被我師徒打死了幾個,餘賊保了負傷的一同逃去。

別的話都不用說。”

周義連聲答應,忙將搜出來的地圖信符之類拿進房去收起。周侗又對岳飛說:“你到裡面端把椅子出來,把你新悟出的那套槍法,練一回我看看。”

岳飛聞言,心中一酸,不敢說周侗受傷之後不宜多勞,強笑答道:“徒兒初次臨敵,連經惡鬥,不知怎的有些疲乏,明日再練給師父看吧。”

周侗見岳飛說時,一雙大眼淚花亂轉,明白他的心意。哈哈笑道:“你今天怎麼這樣軟弱?我不願人對我說假話,快取槍來,練給我看!”

岳飛不敢違抗,只得依言行事,端來椅子,請周侗坐好,就在院中練將起來。這套槍法乃是周侗師徒近半年互相研究發明出來,比楊再興的六合槍更多變化。岳飛明已看出周侗神情和所說的口氣不妙,仍不得不強忍悲懷,打起精神,將那一套新練成的九連槍施展開來。練時,偷看周侗正和周義手指自己低聲說話,周義滿臉都是憂急之容。正恨不能把這一百二十八式九連槍趕緊練完,上前探問,周侗忽命停手。岳飛忙即收槍趕過。

周侗笑說:“你真能下苦,居然半年光景就練到了火候。你聽雞聲報曉,轉眼王貴他們快來,不必練了。”

岳飛兩次想問周侗傷勢可好一些,均被周義暗中搖手止住。想起師門恩義,憂心如焚。後來實忍不住,剛開口喊得一聲:“恩師……”周侗笑說:“有的話我已給你二哥說了。這沒有什麼。你一個少年人,要放剛強一些。”岳飛越聽口氣越覺不妙,心方一緊,王貴已陪了王明,還有許多莊丁長工,持兵器火把趕到。

原來工明得信之後,仗着自己是個大紳士,和官府有交往,一面寫信命人報官,一面命人去喊里正。然後帶了莊丁,親自趕來,作爲昨夜強盜是來搶他,全仗周侗師徒相助,將強盜打死了幾個,餘黨逃走。

周侗聽完來意,微笑點頭,連說兩個“好”字。跟着徐慶也率衆人趕回,報說關王廟中已無餘賊,和尚並不知情。周侗聽完,忽朝左右看了一眼,兩膀微微擡了一擡。岳飛、周義先見王明到來,周侗坐在那裡,身都未擡,語聲又是那麼細微,早擔着心,忙同上前,將周侗扶向臥室榻上,靠着枕頭坐定。

停了不多一會,周侗朝衆人看了一眼道:“你們有話問老二吧。”又朝岳飛笑說:

“你要好好看重自己,不久國家就要用你呢!”說完微微喘了口氣,又略停了停,然後笑對王明說:“這些年來,多謝你們了。”說罷,雙目一閉,手朝岳飛一伸。岳飛忙將左手伸過,周侗一把握住。周義便將周侗身後枕頭抽去,扶他輕輕臥倒;二人一試周侗鼻孔,已無氣息。當時心神一震,由不得同聲哭喊起來。

周義撲上身去,哭喊了一聲“爹爹”,幾乎昏倒。岳飛萬分悲痛中,猛覺手被周侗握得更緊了些,比初握時的氣力大得多,以爲還有生機,忙喊:“諸位師兄且慢,恩師還有氣力呢!”

衆人忙同止住悲號,仔細查看周侗神色,一個個都存了希冀之心,當時便靜了下來,室中通無一點聲息。岳飛覺着周侗手勁很大,更是目不轉睛,註定在周侗臉上,連口大氣也不敢出。

似這樣靜悄悄地停有半盞茶時,周侗面色轉紅,兩眼似睜非睜地望着岳飛道:“你不許這樣軟弱,那扎馬刀有用,金人善於用馬。你……”

說到“你”字,雙眼一閉,同時岳飛覺着手上一鬆,忙和周義仔細一查看,周侗心脈已停,漸漸手足冰涼,人已死去,忍不住撲向周侗身上,哭叫一聲“恩師”,便急暈過去。衆人自然哭成一片。

岳飛剛剛醒轉,里正來報官府驗屍,周義便要出迎。王明說:“老賢侄好好保重,你們不要管,都有我呢。”說罷,同了里正迎周義萬分悲痛中,想起父親遺囑,見衆同門多半哭得力竭聲嘶,傷心已極,忙即勸住。跟着,王明走進,說:“事已了,官府還要追捕餘賊呢。”便和衆人商計後事,買了棺木成殮,設靈上祭,照周侗遺囑,就葬在永和鄉附近,並不扶樞回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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