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色下,四艘漁船沉默地航行者,除了機器渦輪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響。
羅夫站在船頭,不時地開啓生命感應搜索着四周,像是一個人形雷達一般。
經過了吃人魚事件,羅夫羅夫對於海里的危險十分警惕。
對於逃走的桑琳,羅夫此時倒是放鬆了許多,只要桑琳轉化成了次級感染體,他就會對她有了絕對的控制權。
這也是他從金那裡得到的經驗,只是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羅夫腦海裡依然沒有桑琳的精神印記之類的東西。
羅夫以爲桑琳還沒有甦醒又或者距離太遠而感應不到。
前面好像是個碼頭,漁船進入了馬利卡河後,黑暗中可視物的羅夫便看到了河邊的建築。
羅夫讓伊娃將船靠向那裡,人類終究是陸地上生活的,只有腳踏土地才能感到安心,羅夫自然一樣。
而四條漁船上滿滿當當都是人,很難讓人好好休息。
這些人經過很長時間的奔波,早已經疲累不堪,有一些人都已經人疊人,人壓人地蜷縮在船上睡着了。
羅夫不知道那碼頭上是否有活屍,但去看看也好,如果活屍不多,羅夫自然有辦法驅散那些零星的活屍,讓這些人能夠有個安心睡覺的地方。
碼頭上靜悄悄的,沒有火光,沒有屍吼,一切都掩藏在黑暗之中。
羅夫掃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的活屍,他不放心,讓伊娃等人先在碼頭上等着,自己上岸去探查一番。
隨着羅夫的探查,發現這裡並沒有什麼城市,只是一個小小的船塢。
一些小型快艇和漁船之類的亂七八糟擺放在一片空地上,房子不多,由南到北只有幾間而已。
最大的房子是一個倉庫,裡面堆放着一些零件和工具。
其次便是一間辦公用的二層小樓,羅夫從牆上的標識知道了這兒的名字,叫做慄脖子船塢。
有一個便利櫃檯,只是裡面的貨品早已被搶掠一塊,只有破碎的玻璃與凌亂的紙張。
羅夫確定此地空無一人之後,便帶着伊娃一行人來到了辦公小樓,至少這裡有着房子的遮擋,能讓這些衣不蔽體之人感到少許溫暖。
一百五十多人滿滿地擠進了小樓,大多數人都在大廳之中。
而二樓隔開的小房間卻是被羅夫分配給了一些孩子和女人。
那些沒有靈魂的軀殼之中,有一小部分女人看起來像的懷了孕的,也被羅夫特殊照顧,分配到了小房間中。
這些事情,有着羅亞,李樹人和鮑勃的幫忙,並不需要羅夫過多插手,羅夫到了拉絲迪諾房間,用報紙堵了下漏風的玻璃。
伊娃和金以及小蒂娜也都在,她們幾個佔了一個房間,並沒有其他人,這也算是羅夫身邊之人的一種特權吧。
羅夫巡視了大廳後,便來到了二樓陽臺上,看着深沉的夜色出神。
他現在也有些迷茫,這些人是他主動扛在肩上的,可是何去何從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原本只是爲了逃命,現在閒下來了,羅夫不得不思考。
從蒙托克港口開始,一直到現在,他們眼中所見,除了活屍,怪物,黑暗變異者與一無所知的倖存者,以及成爲廢墟的城市,並沒有其他任何消息。
這種被蒙上眼睛,遮住耳朵的狀態讓羅夫等人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撞到那裡算那裡。
原本是想去費城的,那裡是鮑勃等人的家鄉,同時那裡是一個繁華城市,或許可以從那裡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萬一那裡同樣一片廢墟,同樣活屍橫行呢,羅夫扶着額頭不願想下去。
如果美國的軍事實力尚存,不可能放着多個港口的感染暴發而不管。
至少一顆核彈便可以抹平百萬屍潮,這也是他們擅長的,掩蓋事實的真相。
“羅夫。”就在羅夫出神的時候,一聲呼喊傳來。
羅夫轉頭看去,卻看到李樹人站在後面不遠處。
羅夫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李樹人憋了半天才說道:“羅夫,我。。。我想試試。”
羅夫問道:“試什麼?”
李樹人整理了下自己的語言說道:“是這樣的,你以前不是說過,只要能扛過感染,便會成爲擁有能力的變異者嗎?我也問過洛克了,確實是這樣,可是洛克沒法感染別人,所以我來找你,我想成爲金那樣的能力者,我不想做個被保護的廢物。羅夫,你會幫我的,對嗎?”
羅夫盯着李樹人看了很久,才慢慢說道:“樹人,自從無名島之後,我們也算是共患難的交情了。你也猜到了,我確實是一個感染體,我也能夠幫助你變成我這樣的能力者。可是你知道嗎,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再也回不去了。你恨自己的弱小無能,想要獲得能力,變得強大。你拋棄自己的人類身份,變成一個如我這般的怪物,值得嗎?”
李樹人緩緩跪了下來,斬釘切鐵說道:“當然值得,羅夫,不管你是感染體還是正常人類,你都是羅夫,不是嗎?你有你要守護的人,伊娃和金她們。而我也有想要守護之人,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只要能讓她平安快樂渡過每一天,我也就知足了。”
羅夫聽到李樹人這樣說,將他扶着說道:“起來,起來,啥年代了,還來這個,話說到底怎麼回事。”
羅夫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他現在就想聽點輕鬆的話題,來緩解一下比較迷茫沉悶的情緒。
李樹人卻是不起來:“你先答應我。”
羅夫說道:“好好好,起來吧,我答應了。”
先前,羅夫以爲李樹人有什麼野心,想要獲得強大的能力,從而稱王稱霸。
這種人是羅夫所不喜歡的,好好的生活不過,非要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而且大多數時候,踏上王霸之路的人,身邊的親人朋友,無數的陌生人,大多都會成爲他們大道的墊腳石與祭品。
現在聽到李樹人只是因爲想要守護某人而渴求強大能力,有了金的先例,羅夫對於再造一個次級感染體,心理上的抗拒自然少了許多。
不管是羅夫,還是李樹人,都以爲,這樣的感染變異是百分百能夠成功的,保留本性,獲得能力。
這種誤解,讓羅夫在後來吃了大虧,痛失至親。
但現在,羅夫只想知道李樹人的八卦,他拍了拍李樹人衣服上的灰塵,說道:“說說你的事吧,從無名島出來後,我們還沒有好好聊過,權當聊天了。”
隨着李樹人的講述,羅夫勾勒出了一個大概的故事輪廓。
李樹人的父親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老闆,經營着十多家日用品超市。
而李樹人的爺爺卻是一位飽學之士,從小跟着爺爺長大的李樹人,在爺爺的教導下,自然繼承了許多仁義禮智信的東西。
所思所想自然與作爲商人的父親不同。
大學的時候,一表人才,待人接物都十分溫和的李樹人認識了一個女孩,她叫做江曉白。
再加上李樹人古文造詣十分深厚,很多典故都能夠脫口而出,爲人又不失風趣幽默,自然與江曉白越走越近。
可是江曉白作爲江氏集團的千金,早早已經許下了一門親事。
其未婚夫是雲家的二公子云清瀾。
之所以如此,那便是因爲雲家是一個大家族,無論是商界還是政界都有着舉足輕重的人物,關係網遍佈全國。
江氏集團作爲一家跨國企業,想要在國內進一步發展,必須得打通各個環節,而最好最牢固的方式莫過於聯姻。
只要攀上了雲家這棵大樹,那麼江氏的利益自然水漲船高。
所以,永遠別說什麼戀愛自由,可婚姻從來都不會自由。
李樹人與江曉白的事情傳到了兩家人的耳中。
起初的勸說還算溫和,只是被各自約談。
江曉白的父親甚至願意付給李樹人好大一筆錢,讓他離開她。
可是年輕人的感情永遠不會被長輩們所理解,一心全在對方身上的李樹人拒絕了。
向來聽話的江曉白甚至連母親的勸說都聽不進去。
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遠在國外留學的雲清瀾回來了。
雲家可沒有江父這般溫和,一向囂張慣了雲家第一次警告了李樹人,讓他離她遠點。
可正處於感情升溫期的李樹人兩人那裡肯聽。
於是李樹人很自然地被雲家找人揍了,揍完後,雲清瀾出現了,對李樹人說,就算他不要,李樹人這隻癩蛤蟆也別想。
後來,江曉白知道了此事,在李樹人養傷期間,兩人的感情更是如膠似漆,進展迅速。
江父到底是心疼女兒,並沒有禁錮她。
只是他卻採取了另類的手段,與雲家一合計,便開始向李父施壓。
單單一個江氏集團,根本就不是李樹人的父親一個小老闆可以抗衡的,更何況還有政商兩界都有人的雲家,李家的超市三天一小查,五天一大檢。
供貨商也一個跟着一個斷了貨源。
在勸說兒子無果之後,李父便狠心將李樹人強制送出了國,在他以爲,只要兩人分開了,再也不見面了。
兩人之間自然便會淡了。
可是江曉白也同樣悄悄溜出了國,只是兩人見面不過三天。
一夥蒙面人便綁架了李樹人。
李樹人被囚禁了好長時間,每天除了一點吊命的食物,沒有人同他講話,也沒有人來救他。
漸漸地李樹人也猜想到了事情的真相,自己在這裡並沒有得罪什麼人,唯一有聯繫就只有江曉白了,而江曉白又是雲清瀾的未婚妻。
那麼做這種事的人除了雲家還能有誰。
綁匪既不向他勒索錢財,也沒有將他殺掉。很顯然,他們是在等國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