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孤注

盧節穩步走進了寧壽宮。

寧壽宮裡飄着一股子濃濃的藥味——前幾日倒春寒, 太后只顧着給敬親王添衣,倒忘記了自己, 以致着了風寒。

當然,伺候寧壽宮的御醫是這麼說的,寧壽宮裡的宮人內侍也因此被皇帝皇后斥責了一番,還有人險些捱了板子。

大約正是因此, 寧壽宮裡十分安靜,尤其是底下的宮人內侍們, 連大氣都不敢出。盧節就這麼一路進來, 也沒聽見什麼動靜,直到進了寧壽宮內殿, 才感覺有了點兒人氣。

善清奉了茶就退下了,袁太后原本圍着披風倚在羅漢牀上, 這會兒便直直坐了起來,不等盧節說話便道:“皇帝要立太子了。”

盧節雖然知道袁太后所謂的風寒不過是召他入宮的藉口, 但也沒想到袁太后拋出的居然是這樣一個消息,不由得吃了一驚:“立太子?”兩個皇子還小得很呢, 這時候立什麼太子?

袁太后額上繫着玄色抹額, 越發襯得臉色陰沉:“前日才從交泰殿打聽出來的消息。皇后小產, 此後再難有孕, 皇帝也就死了有嫡子的心。”

盧節默然不語。其實這對他們來說本是件好事。中宮無子, 其餘有皇子的嬪妃就會爭鬥不休。不說別的,就是這次皇后小產,雖然表面上連皇后自己都接受了“體弱”的說法, 但實際上——盧節縱然沒有實證,也能猜到大半真相——分明是有人爲了自己的孩子在掃清障礙,也替他們除去了隱患。

可是誰能想得到,皇帝居然在此時要立太子了呢?

盧節思忖片刻,緩緩道:“按理說,陛下不該在這時候立儲的。”

一則,兩個皇子年紀都還小,根本看不出好歹來。東宮,國之儲貳,一旦立下就不容輕易動搖,倘若過幾年發現所立的皇子資質平庸甚至至品行惡劣,該如何是好?若換,則朝堂動搖,必有一番風波;若不換,太子尚且不如其餘兄弟,便更會引人覬覦儲位,奪嫡風波一起,其勢只怕更猛。

皇帝是個謹慎的人,素來不是那等急鋒猛進的,否則當年袁太后也不會選中了他。以他的性情,斷然不會在此時就輕率立儲的。

“之前他在等皇后生下嫡子。”袁太后冷冷地道,“如今眼看嫡子無望,自然不必等了。”

“但——”盧節又沉吟了一下,“此刻皇后才失子……”

說起來,帝位後位上的兩人本是夫妻,原該情深,可因這兩把座椅實在太過特殊,凡能坐上去的人真要談情,反而古怪了。

可是如今的皇帝和皇后,其情形着實與歷代帝后不同,雖則現在後宮裡有年輕美貌的嬪妃,可皇帝對皇后其情不減,兩人看起來仍舊如在靖王府時一般,宛然真是一對兒普通夫妻似的。

正因如此,在皇后剛剛小產的時候,皇帝便是爲了這份夫妻之情,也不該急着立儲。橫豎他爲了等嫡子都等了十年,如今又哪裡差這幾天呢?就算是想立太子,也大可以先把皇次子抱來中宮養着,等過個一年半載,皇后失子之痛消了,再提立儲,豈不是水到渠成?又何必這時候提出來讓皇后心裡難過呢?

“你說得不錯。”袁太后的臉色更陰沉了。正因皇帝此舉實在有些反常,所以她才半夜裡開着窗子睡覺,好以風寒之名召盧節進宮。

“娘娘的意思,是說皇上對我們——對敬親王,終究是不放心?”盧節本非庸才,自然聞絃歌而知雅意,袁太后的話不必說透,他已經明白了。

若是東宮空懸,皇帝駕崩,太后尚可以“國賴長君”爲由議立敬親王,就如當年太子被害,靖王以年長而入主東宮,而非將當時才四五歲的敬親王定爲太孫而繼位。

可一旦立儲,大事便已定,縱然皇帝突然出事,繼位的也會是太子,而絕不會輪到敬親王!倘若這會兒太后再說“國賴長君”,縱然這話有道理,皇后也可以拒絕。畢竟“長君”與“正統”孰輕孰重,怕是還要朝堂上一番爭議呢。

“若是爭執起來,的確對我們不利……”雖然情形已經不好,盧節仍舊很冷靜,“失了江浙,我們已經不好說話。”當初袁太后能力排衆議,擠下排行在前的佑王,而把居於末位的靖王扶上太子之位,也是倚仗了鎮守東南的袁氏父子之力。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也,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皇帝登基才三年,袁家父子就一敗塗地,換了沈家父子風光無限。情形倒轉,袁太后再想如從前一般,卻已經沒有說話的資格了。

“那你的意思呢?”袁太后擡起眼睛。雖然病是裝的,憂卻是真的。這幾年,袁太后明顯地老了,不復從前保養得宜的模樣,兩隻眼睛都凹了下去,嘴角的法令紋也越發深重,幾乎是時刻都撇着個“八”字,露出難以掩飾的陰沉和危險。

盧節默然不語,半晌才道:“娘娘的意思呢?”

“什麼意思?”袁太后猛地眯起眼睛,“莫非,你想退了?”

盧節微微一嘆:“如今,皇上已然勢成。娘娘母族已弱,盧家——亦是難成氣候。娘娘若想……怕是不成了。”

袁太后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睛裡似乎能放出淬毒的針來:“當初我費了那些力氣擁立他,可不是爲了今日放棄的。難道叫我看着珏兒日後要對別人三拜九叩,永居人下不成?”

當初她的兒子本該繼位的,坐在這九龍寶座上發號施令的本該是她的兒子,而入主東宮的也該是她的孫子!可就因爲端王那個該千刀萬剮的東西,她的兒子死了,她得眼睜睜看着別人的兒子登上皇位,成爲九五之尊,眼睜睜看着她的孫子要永世爲臣,再不能翻身。

這種情形,她怎麼肯?是以那時候她硬生生地壓下佑王,擁立了出身低微,又始終未有子嗣的靖王,爲的不就是有朝一日一切都能回到正軌上嗎?

盧節微微低頭:“娘娘,皇上如此作爲,或許就是想娘娘回心轉意……”

“我爲什麼要回心轉意!”袁太后聲音猛地尖厲了起來,“當初若不是端王那個孽障,他又如何有資格登上這個位子?容他坐幾年也就罷了,難道還要鵲巢鳩佔不成?”

尖厲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殿內迴響,聽起來格外刺耳。袁太后似乎也發覺自己有些失態,壓了壓聲音,冷冷地道:“別忘了,你姓盧,是珏兒的母族。如今梅家漸漸起來了,沈家更不必說,可你盧家呢?”

盧節沒有說話。盧家底蘊是有的,自族中出了一位太子妃之後本可借勢而起,誰知卻……如今,因着怕皇帝忌憚,盧氏一族在京城朝堂之上竟沒個能說話的人,難道盧家就會甘心嗎?若真是甘心,也不會往邊關去發展了。

“怎麼不說話?”袁太后快要失去耐心了,“盧家也別以爲明哲就能保身,皇帝容不下袁家,也一樣容不下你盧家!除非,你想珏兒日後就像佑王一樣,忍氣吞聲地混日子!”

盧節抿緊了雙脣,半晌才緩緩地道:“西北實在難以入手。沈家雖離了西北數年,可他們當初經營得軍中如鐵板一塊,便是朝中都說皇上忌憚他們,欲借袁家之手打壓的時候,西北軍中都少有動搖。如今——”

如今沈家更是青雲直上,用實際行動反駁了“皇帝忌憚”說,那些本來動搖的牆頭草又打算再動搖回去了。

袁太后嗤地冷笑了一聲:“怎麼,你還真打算仿效當年先帝之時,以兵權擁立不成?”

盧節微微一窒,道:“娘娘當初不就是……”

“此一時彼一時也。”袁太后冷冷地道,“何況當年袁家是我孃家,如今你盧家就算能拉攏一些人,又算什麼?”裡頭到底也沒有盧家人哪。

“那娘娘還有什麼法子?”盧節作爲盧家最出色的子弟,對盧氏一族的情況十分清楚。盧家出仕的子弟着實不少,可因盧太子妃之事,多在各地任五六品的官職,並無權傾朝堂之能,更沒有能如袁氏父子那樣的掌兵之人。

說到袁氏父子,盧節就忍不住低聲道:“或許皇上自登基起,就在謀劃此事了……”

“不錯。”袁太后冰冷地道,“這也是條白眼狼。”若是立儲的消息沒有傳出來,過些日子皇帝突然立了太子,她豈不是措手不及,毫無辦法了?

盧節輕嘆:“隔牆有耳,娘娘慎言啊。”九五之尊的寶座坐上去,誰會捨得下來?袁太后說這樣的話對事情毫無幫助,不過是發泄而已。

袁太后脣角向下一垂,兩道法令紋顯得更加深重:“你還記得前朝哀帝之事嗎?”

盧節悚然一驚:“娘娘是說——宮變?”

前朝的哀帝,聽這諡號就知道不是個什麼明君,不過他這個諡號主要來源於他的死法——在後宮荒唐之時,被妃嬪灌至醉眠,用繩子勒死了。

這死法真是夠丟臉的,而做出此弒君之事的妃嬪原是犯官之後,因冤被殺,子女則充入樂坊。偏哀帝還在樂坊中看中此女,竟帶入宮做了妃嬪。如此說來,哀帝不死,誰死?

不過袁太后當然不是在說哀帝如何丟人,她說的是宮變。深宮之中,幾個女子都能置君主於死地,弄出一場天大的變故來,可見這種事,其實也不是很難。

袁太后臉上露出諷刺的笑意:“難道不成?”

盧節定了定神:“娘娘,皇上可不是哀帝。”且當初哀帝無後,才導致後宮昏亂,什麼犯官之女都能充盈後宮了,就是宮女與內侍之間的私情醜事也不少。可如今中宮見在,且治宮有方,要想如當初妃嬪炮製哀帝之法,那是不可能了。

袁太后淡淡地道:“靠幾個宮人自是不行,可若有禁衛呢?”

淡淡的一句話,卻教盧節猛地擡起頭來:“娘娘說禁衛——”

袁太后瞥他一眼:“若有禁衛呢?”

盧節握住拳頭,只覺得心裡呯呯亂跳,一股子熱意自腳底直往頭上衝:“娘娘真有把握?”若禁衛可用,到時隔絕宮門內外,一紙詔書,則大事可定。

袁太后嘴角彎了彎,看着像笑,可是笑意半點都不曾到達眼裡:“當年擁立皇帝,本宮也不是隻靠袁家的。”袁家畢竟遠在東南,遠水救不了近火,袁太后若是自己沒幾分資本,如何能成事?

何況那時候,先帝心裡偏向端王一派,原是隻想圈禁端王,留他一脈一條生路的。

袁太后想着當初那痛徹心肺的時刻,冷笑起來。皇帝自以爲登基數年,除掉了袁氏父子,就能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了?休想!當初她是如何擁立他的,如今也能把他再拉下來!

盧節強壓住狂跳的心。逼宮傳詔,這可是大事!然而袁太后說得並沒錯,若是由着皇帝立了太子,敬親王就永無翻身之日了。更何況皇帝立太子之後難道就會收手?不,那是不可能的!

看看袁家吧,如今已經只剩下了一個空頭的承恩公府。若是盧家也變成那樣子——盧節的指甲陷進掌心,半晌才道:“娘娘若有此心,須細細計議!”

袁太后一直提在喉嚨口的那顆心往下一沉,終於落到了實地。她果然是沒看錯盧節的,當初盧太子妃還在的時候,她就看出太子妃的這個弟弟野心勃勃。那會兒她是不喜歡盧節的,甚至準備將來太子繼位之後,要防着盧家外戚坐大。可現在,她卻很高興盧節有這樣的野心,只有這樣的人,纔會對從龍之功格外熱衷,纔會敢於冒險……

盧節來寧壽宮探病,這幾年也是常有的事了。畢竟敬親王就要出宮開府,少不得要跟母族來往。盧家人多不在京城,也就是一個盧節了,所以多往寧壽宮走動走動也在常理之中,皇帝從不過問的。

只是這次,盧節纔來過寧壽宮沒兩天,就接了一樁去直隸巡查的差事。

“皇帝果然是盯着我呢。”寧壽宮裡,袁太后聽了宮人的稟報,只冷笑了一聲,“這樣,親王府誰在監修?盧節出京,必得有人盯着,絕不許委屈了珏兒!”

善清忙道:“娘娘放心,內務司豈敢怠慢敬親王呢。”再說,皇帝都下令了,說敬親王府要仔細修建,有這句話,誰敢虧待敬親王?

袁太后輕嗤了一聲。當然要仔細修建,一座親王府若能打發了心腹之患,她是皇帝,也會大方得很的。只是,她又不是真的擔心內務司怠慢,只不過要混淆視聽,讓皇帝以爲她真是隻能在這上頭給敬親王爭一爭罷了。

“按我說的,隔一日就派人去監看,若有半點不好,只管回來報我。”袁太后淡淡吩咐一句,又問,“皇次子什麼時候去交泰殿住?”

善清低聲道:“奴婢聽說,皇次子這些日子有些咳嗽……”

“賢妃又在折騰了?”袁太后嘴角一撇,“皇后當初可真是挑對了人。”折騰得好啊,皇次子不住進交泰殿,皇帝就不好立太子,她的珏兒現在正需要時間呢。

善清不知如何回話,頓了頓才道:“總是皇后娘娘的親妹妹,想來等皇次子咳嗽好了,也就……”

“是啊——”袁太后眼色陰沉,“到底是親妹妹。”所以皇后明知道自己小產有蹊蹺,還是接受了立太子的主意。

善清覺得袁太后如今越來越難以捉摸了。從前她是袁太后的貼身宮人,素來都伺候得十分周到,人人都說她得太后娘娘的心,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算得是太后心腹了。可這幾年她漸漸發現,自己非但算不得心腹,就連在袁太后面前回話都越來越難,摸不清袁太后的心思,不知該說什麼纔是袁太后願意聽到的。

就比如說現在吧,善清想了想,才謹慎地道:“不過奴婢聽說,這回不是長春宮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說,皇次子年紀還小,身子不舒服自然是希望親孃在身邊,所以纔要等皇次子病好了再說接他去交泰殿的事兒。”

袁太后哈地一聲笑了出來:“原來如此啊。我還當皇后真那麼賢惠呢。”原來雖然嘴上答應了立太子,心裡還是不情願的。這倒是最好不過了,有皇后拖延,她的時間就更充裕了。

善清不好接這話。袁太后從前對皇后是沒有說過這樣刻薄話的,只是如今——善清只有另外起了一個話題:“景陽宮那裡,昭儀娘娘來過兩回,奴婢聽昭儀的意思,還是想再抱養皇長子。”

袁太后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去管袁勝蘭,隨口道:“敷衍着罷,過些日子再說。”若是皇帝立皇次子爲太子,皇長子就沒什麼價值了,袁勝蘭又還爭什麼?若是她能成功,到時敬親王上位,看在袁勝蘭是她孃家侄女的份上,就給她安排得妥當些,也算對她的補償了。

“是。”善清雖答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奴婢看昭儀娘娘的性情變了許多……”從前袁勝蘭即使來寧壽宮也是頤指氣使的,就連敬親王也不怎麼放在眼裡,如今卻是溫和許多,尤其會討好敬親王,凡過來必是帶着點心和外頭蒐羅來的小玩藝兒,逗敬親王歡喜。

袁太后哼了一聲:“若能學得懂事些,也是她的造化。”沉吟一下道,“叫人照顧好了珏兒,不可亂吃東西。”雖說袁勝蘭還有求於她,但多加防備總是好的。

這裡正說着話,外頭就有宮人來報:“景陽宮昭儀娘娘來了。”

袁太后現在還在“病中”,袁勝蘭來探病也是應該的,袁太后已經推過一回,這下不好再推,只得回牀上倚坐着,道:“叫她進來吧。”

袁勝蘭親手提了個食盒,自外頭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姑母今日可好些了?”

袁太后看她這樣子,心裡倒也升起一絲歉疚之意,溫聲道:“不過是一點風寒,不必如此擔心。倒是你,這衣裳穿得單薄。”

袁勝蘭笑笑,打開食盒:“今日天暖,我並不冷的,多謝姑母關心。這是我學着熬的紅棗桂圓粥,聽御醫說是補氣血的,姑母嚐嚐,若是能入口,我明兒再熬了送過來。”說着又看殿中,“敬親王呢?上回記得他說愛吃桂圓的。”

袁太后哪裡稀罕什麼紅棗桂圓粥,更不大願意讓敬親王吃這些東西,遂向善清使個眼色,笑道:“珏兒唸書呢。他小孩子火氣本來大,桂圓雖好,卻不能多吃,你也別隻慣着他。”

善清已經上前接了那食盒笑道:“娘娘總說這幾日吃藥吃得口中苦,昭儀送這甜粥來正合適,待奴婢拿碗盛了來。”

她一邊說着,一邊提了食盒下去,尋了試膳的內侍來嘗過,這才用小碗盛了一碗送上去。袁太后慢慢喝了,笑着讚了袁勝蘭幾句:“這粥熬的火候到了。”一吃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是袁勝蘭親手熬的。

袁勝蘭見她喝了粥,臉上便也露了笑意,向前傾傾身道:“姑母,聽說今年敬親王就要出宮開府,等他出了宮,姑母這寧壽宮怕也冷清,不如再抱個皇子過來養?”

這話說得實在並不怎麼委婉,袁太后聽了,好笑之餘倒覺得放鬆了許多。自來物若反常即爲妖,袁勝蘭這陣子安靜得實在反常,連她也注意到了。如今看來,這安分不過是裝出來的,骨子裡還是那樣既蠢且衝的勁兒,不足爲慮。

“你說的也是。等珏兒出了宮,倒是可以向皇帝說說……”袁太后不願在這時再橫生枝節,隨口敷衍了幾句,就做出疲憊之色,“這風寒會過人,你也不要在我這裡久留,孝順也不在這上頭,你把自己照顧好了,就是孝了。”

袁勝蘭似乎得了她這句話就滿意了,順從地起身。袁太后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果然還是如此,一旦達到自己的目的,就沒耐心再演下去了。裝模作樣都裝不好,還有什麼出息?當初她的主意果然是對的,只有這個笨蛋入宮纔不會礙自己的事,且讓她在放棄的時候,不會覺得心裡不安。

只是袁太后終究也沒有能看見,袁勝蘭出了寧壽宮之後,又回頭瞧了一眼寧壽宮那暗沉沉的大門——這樣的敷衍真當她看不出來嗎?袁太后還防着她,那沒關係,她總能等到袁太后疏忽的時候……

第121章 入宮第84章 攤牌第181章 大局第111章 絕患第38章 茶園第80章 衝突第91章 過年第5章 鎮壓第103章 請罪第33章 庶女第65章 不祥第141章 小產第177章 同歸第142章 賠禮第164章 權衡第44章 捨身第53章 選中第154章 鍾情第139章 密談第119章 回京第157章 思量第87章 日常第165章 提親第96章 請功第13章 獲救第74章 過節第3章 嫁妝第58章 位份第59章 歡喜第78章 私贈第129章 巴結第74章 過節第141章 小產第178章 遺言第55章 遊園第151章 目的第125章 心事第174章 逼宮第113章 姻親第117章 交易第170章 風暴第32章 態度第5章 鎮壓第104章 回家第137章 真靈第42章 爭功第109章 觀潮第146章 重逢第93章 除夕第87章 日常第72章 中秋第62章 表妹第124章 意思第33章 庶女第66章 剿滅第14章 結拜第16章 出嫁第119章 回京第67章 計劃第42章 爭功第154章 鍾情第87章 日常第1章 待嫁第6章 姐妹第32章 態度第42章 爭功第96章 請功第25章 舊事第29章 刺探第159章 陰謀第131章 事發第7章 旅途第172章 慶壽第37章 行動第13章 獲救第173章 壽宴第99章 設局第86章 相許第44章 捨身第76章 順心第118章 撫養第40章 惡客第134章 朝賀第148章 愚婦第39章 爬牀第78章 私贈第174章 逼宮第27章 私心第99章 設局第159章 陰謀第91章 過年第108章 揭開第97章 圓房第55章 遊園第47章 上當第49章 相遇第123章 抓週第35章 春心第128章 次子
第121章 入宮第84章 攤牌第181章 大局第111章 絕患第38章 茶園第80章 衝突第91章 過年第5章 鎮壓第103章 請罪第33章 庶女第65章 不祥第141章 小產第177章 同歸第142章 賠禮第164章 權衡第44章 捨身第53章 選中第154章 鍾情第139章 密談第119章 回京第157章 思量第87章 日常第165章 提親第96章 請功第13章 獲救第74章 過節第3章 嫁妝第58章 位份第59章 歡喜第78章 私贈第129章 巴結第74章 過節第141章 小產第178章 遺言第55章 遊園第151章 目的第125章 心事第174章 逼宮第113章 姻親第117章 交易第170章 風暴第32章 態度第5章 鎮壓第104章 回家第137章 真靈第42章 爭功第109章 觀潮第146章 重逢第93章 除夕第87章 日常第72章 中秋第62章 表妹第124章 意思第33章 庶女第66章 剿滅第14章 結拜第16章 出嫁第119章 回京第67章 計劃第42章 爭功第154章 鍾情第87章 日常第1章 待嫁第6章 姐妹第32章 態度第42章 爭功第96章 請功第25章 舊事第29章 刺探第159章 陰謀第131章 事發第7章 旅途第172章 慶壽第37章 行動第13章 獲救第173章 壽宴第99章 設局第86章 相許第44章 捨身第76章 順心第118章 撫養第40章 惡客第134章 朝賀第148章 愚婦第39章 爬牀第78章 私贈第174章 逼宮第27章 私心第99章 設局第159章 陰謀第91章 過年第108章 揭開第97章 圓房第55章 遊園第47章 上當第49章 相遇第123章 抓週第35章 春心第128章 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