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風暴

西北的軍情並未因沈雲殊前往而迅速好轉。涵翠關確實已經丟失, 幸而那地方山高林密的,北狄人的騎兵行進不易, 纔沒有導致被敵人長驅直入的結果。

不過情況也並不樂觀。涵翠觀易守難攻,在我朝手中如此,在北狄人手中亦是如此。西北邊軍幾次強攻涵翠關都未能奪回,而北狄人佔據那裡, 儘可以把人馬慢慢地調動上來,雖然速度不夠快, 但積少成多, 螞蟻搬家似的,也必漸漸成大患。

如今朝野上下都在議論此事, 私下裡也有些不怎麼和諧的語言了……

“有人說,皇上當初就不該把咱們老爺和大爺調離西北。”傳遞消息這種事, 自然還是九煉的活兒,“說咱們沈家在西北的時候, 北狄半點不敢異動,如今才離了幾年, 涵翠關就失了, 實在是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知雨在一旁聽得蹊蹺, 插嘴問道, “這‘大’是西北, 這‘小’可是指什麼呢?”開始她還覺得這樣的傳言也沒什麼不好,恰好說明了沈家對朝廷、對邊關的重要性,可再聽下去, 就覺得不對勁了,這話倒像是在捧着沈家,卻指責皇帝了。

九煉乾咳了一聲:“自然是說袁家了。”

“因小失大……”許碧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了。”

這傳言真是好生歹毒,明面上是說西北邊關,其實直指東南沿海。分明是說皇帝不顧西北大局,只爲了打壓袁家,就把沈家父子調往東南,以致於如今西北邊關失守。

“沈六他們正在打聽,這話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九煉自然更理會得這裡頭的厲害,袁家那可是勾結海匪乃至倭人,以百姓之血肉養寇自重的,說一句裡通外國都合得上。可是如今到了這些閒人嘴裡,他們不提這些,卻把袁家說成是皇帝與袁太后爭權而犧牲的棋子,分明是避重就輕,有意抹黑皇帝,爲袁家造勢呢。

許碧哼了一聲:“這不查也知道。”誰得好處,這傳言就是誰放出來的唄。估計就是皇帝,心裡也一樣有數。

“皇上已經下令督促親王府儘快營造,聽說很快就要下旨給敬親王選王妃了。”不過,就如今這種情況,恐怕有適齡女兒的家裡都會避之唯恐不及吧,京城裡說不定就要掀起一陣子十二三歲就定親的風氣了。

九煉這個消息一點都沒錯,沒兩天,京城裡消息靈通的人家就都得了口風——皇帝的確是要給敬親王選王妃了。

敬親王今年還不到十二歲,但宮裡已經透出消息來,說皇帝意欲給敬親王擇一個年紀略大點兒的王妃,一則可照顧敬親王,二則也可早爲先太子一脈延續香火。

民間自來有俗語說:女大一,黃金起;女大兩,黃金長;女大三,黃金堆成山。如此,敬親王尋一個比他大兩三歲的王妃也是使得的,如此則女孩兒十三四歲,的確是成親之後過個一年半載,就可生育了。

這個消息,宮裡的人知道得當然更早,尤其是袁太后的寧壽宮。

“如今京裡聽說都在相看……”回話的善清有些心驚膽戰。皇帝這口風才透出去,京裡有十三四歲女孩兒的人家就聞風而動,但大部分都是在給自家女兒侄女孫女兒尋親事,這不是明擺着看不上敬親王嗎?

當然,也有是想着把女兒送來做敬親王妃的,畢竟再被皇帝忌憚,這也是一個親王爵呢。先太子的骨肉,皇帝就算爲了臉面上好看,至少也會保一個三代不降襲,那女兒進門就是親王妃,將來生了嫡長子是親王,其餘嫡子還能得郡王位呢。這等一門榮華富貴,普通人家還真是拍馬都趕不上。

袁太后嘴角微微一撇,沒什麼表示。其實善清不說她也知道,因爲就這幾日,已經有人託人往寧壽宮這裡傳話,想要帶女孩兒來請安了。

說什麼請安,不過就是衝着這個王妃之位,讓她相看罷了。可這些人多半隻是些小官兒或沒落的有爵人家,一心想的是怎麼沾敬親王的光,這樣的人,她豈能看得上?還有些人家倒算得上官高爵顯,可願意拿出來的又是家裡不怎麼出色的女孩子,甚至有些人家只願意出個庶女,求一個親王側妃之位,兩邊都不得罪也就罷了。

至於那些高門嫡女,這會兒都在相看親事了,她略略向幾家透出點話去,回的就都是:家裡長輩已經給定了親事,只是年紀小,未曾對外公開之類的話。真是可笑,難道她的珏兒還配不上這些人不成?

“知道了。”待善清說完,袁太后便擺擺手,“成親是結兩家之好,強扭的瓜不甜,他們既不願意,我又何必強求?到時女孩兒嫁進來不情不願的,不是把兩個孩子都坑了?”哼,等她所策劃之事成了,且看這些人該如何後悔!

善清沒想到袁太后如此好說話,不由得有些詫異。袁太后其實並不是個十分苛求之人,在寧壽宮當差的宮人內侍都覺得這是個公道的主子,雖說不上十分寬和,卻也並不很難伺候。只是,若事涉敬親王,袁太后就不那麼講理了,今兒這事她竟不發怒,着實出人意料。

不過善清自不會多問。這樣事,縱然袁太后不發怒,心裡也不會痛快,她還是少說兩句,趕緊退出去的好。只是纔出殿外,就見一個熟悉的嬤嬤自外頭進來,悄沒聲地進了殿內。

善清看見這個不起眼的嬤嬤,脖子後頭就不由得一陣泛涼,正打算裝沒看見做自己的事去,就見一個小宮人急匆匆地進來,連忙攔了一下:“做什麼慌慌張張的?”這時候要是一頭撞進殿裡去,打擾了袁太后,這小宮人怕不得挨一頓板子呢。

“姐姐——”小宮人沒頭蒼蠅似的,正不知找誰,看見善清忙露出一臉笑容,“外頭剛剛送了消息進來,說東南那邊建的海港出了事兒,塌了好大一片,還砸到了人呢。”

“什麼?”善清吃了一驚,“說清楚些,究竟是怎麼個情形?”

但小宮人只是來傳個簡單消息的。這事兒其實也是剛剛從江浙那邊送進京的,皇帝拿到手的消息還是熱乎的呢,能這麼快就送到後宮來已經不錯了,至於具體如何倒塌,何處倒塌,傷亡如何,這小宮人自不可能知道得多麼詳細,只不過曉得工地上倒塌了一片,據說是有人以次充好,以至於基礎不牢,海水幾次潮汛沖刷便出了事。也幸好還只是地基一類,所以雖然有人被砸在底下,倒還沒出人命。

“這,這可真是——多事之秋……”善清喃喃地道。西北那邊軍情正緊呢,東南沿海又出了這樣的事故,前朝那邊怕不是要焦頭爛額了?

不出善清所料,第二日早朝,皇帝就沉着臉把江浙送來的消息摔了下去:“以次充好,嗯?這樣的利國利民之事,竟也有蛀蟲敢在其中謀利?”

底下衆人無聲。其實,建海港這樣的大工程,要是沒人中飽私囊,那才奇怪呢。別說什麼利國利民之大事,就是從前賑災那樣的大事,說起來是人命關天,不照樣有人在其中謀利嗎?

“徹查!”皇帝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便有相關官員忙答道:“既如此,皇上當派欽差前往——”

“不必如此麻煩。”皇帝冷冷地道,“欽差在京城之中,如何知曉江浙之事?朕已經授意於沈文與梅若堅,着他們二人查證,若查不出個究竟來,唯他們是問!”

頓時一衆官員們面面相覷。皇帝這話說得聽起來似在發狠,說什麼查不出來就問罪,可實際上卻是把生殺大權都交給了沈梅二人,到時候不是他們說誰有罪誰就有罪了嗎?

“皇上,這,這可不合規矩——”刑部尚書到底還是站了出來,“原本興建海港之事,沈將軍與梅縣令亦有參與……”要真說起來,這兩人也在嫌疑之列呢,怎麼能讓兩個嫌疑人去查案?就算皇帝信任這兩人,也不能做得如此明顯吧,視朝廷法度如何物呢?

皇帝冷冷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淡淡地道:“既如此,究竟派誰去,衆卿還是快些擬定人選,茲事體大,斷不能輕忽!”

有皇帝這一句話,百官就爭翻了天。如此大的案子,想去的人多着呢。有些是想去撈政績的,有些則想借機清除政敵。別說他們了,皇帝原要讓沈梅二人主管此事,不就是想趁機把江浙一帶再清一清嗎?算一算,袁家也快要出孝了呢,不趁這機會把從前殘留的袁黨清除了,難道等袁家再有人出仕,重新將他們集結起來利用嗎?

京城這邊吵得不可開交,江浙那邊卻又連續有消息送了過來——就算欽差一時去不了,當地官員也要有個交待的,查出來的那些事涉以次充好的人裡頭,果然有袁氏舊黨!

梅太太就是在這種時候帶着梅若嫿和沈雲婷遞牌子進後宮給皇后請安的。當然,她不是單來請安的,還有梅若堅在江浙的一些消息,要請皇后轉呈皇帝的。有的時候,就是那些直呈皇帝面前的密摺都沒有這種方式保密得好。

梅若嫿低着頭坐在梅太太身後,漠然地聽着梅太太與梅皇后說話。若不是因爲有梅若堅的密摺,恐怕今日梅大儒也不許她出門,更不許她進宮了。

“聽說嫿姐兒的親事有眉目了?”梅皇后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也不怎麼健旺的樣子,據說也正是因此,皇次子接進交泰殿的事兒又拖延了。

“其實也還沒有定下……”梅太太就等着梅皇后提這事兒呢。果然不出所料,梅大儒真要在他嶺南的那些學生裡挑一個,這讓梅太太如何捨得?今兒巴巴地進宮,就指望着梅皇后能說句話呢。

“倒不爲別的,就是如今明哥兒是要留在京城的。他是長子,我和老爺自然都是跟着他住。如此一來,嫿兒這……實在離得太遠,萬一有什麼事,怕是我和老爺都不能知道……”

說到這個,梅太太也有點埋怨梅大儒,沈家都說不計較了,他怎麼就這麼死心眼?雖然沈家的意思也是讓梅若嫿嫁得遠些,但也用不着遠到嶺南去吧?

“七叔挑中的人,定然是可靠的。”梅皇后淡淡地道,並不接梅太太的話,“再說,明年就是春闈,到時中了進士,要留在京城也不難。”

梅太太不禁大爲失望,卻也不敢反駁,正順着梅皇后的話點頭,就見有宮人進來回話,說是梅賢妃帶着皇次子來請安了。

“我這裡病着,若是過了病氣給孩子可怎麼好。”梅皇后並不領這情,“她總是不聽。這要孝順也不在這上頭,耀哥兒平平安安的,就是孝順了。”

梅太太忙笑道:“皇后娘娘自是心疼小殿下的,小殿下也孝順,這纔是母慈子孝呢,傳到外頭去,不知羨煞多少人。”

梅皇后彎了彎脣角,梅賢妃那裡已經抱着孩子進來了,聞言便輕笑道:“可不是七嬸說的這話了。如今耀哥兒這一日不見姐姐,就鬧着要來呢。”說着便把耀哥兒往梅皇后面前送。

耀哥兒見了梅皇后果然也是十分親近的樣子,伸着小胳臂就要往梅皇后身上撲,梅皇后臉上也露了些笑容,卻並不肯抱他,只說自己身子不好,怕過了病氣,連聲叫宮人給他拿點心來,哄着他在殿內地下玩。

梅賢妃見梅皇后這樣,不免有些自己沒趣,勉強笑道:“姐姐也是仔細得太過了……”

梅皇后淡淡道:“這般小的孩子,自是要仔細的。在你宮裡的時候養得好好的,略有個風吹草動就忙着請御醫調養,到了我這裡若是過了病氣,如何是好?”

梅賢妃臉上的笑容就有點掛不住了。這殿內還有梅太太一家三口呢,梅皇后便這樣語出諷刺,着實也太不給她留面子了。梅皇后雖是六宮之主,可那太子之位不還是要靠她的兒子去爭嗎?

梅若嫿在旁邊看着,這時便輕言細語地道:“皇后娘娘真是疼愛小殿下。不如,臣女陪小殿下到外頭去玩耍?今日天氣這般好,小殿下去園子裡活動活動也好。”

梅皇后淡淡點頭:“這也好。別把耀哥兒圈在這殿裡,他也憋悶得慌。叫人好生跟着,若一會兒日頭毒了,便趕緊回來,莫曬着了。”

梅賢妃自覺有些丟了面子,但這會兒離開又有些不情願。這些日子她屢次提出要把皇次子送過來,皇后卻總是有藉口推搪。

從前都是皇后要人,她不願給;如今她情願了,皇后倒拿起了架子來。梅賢妃心裡頗爲惱火,卻並不敢表現出來。皇帝已經提出近期要立太子,還特地來她宮裡,話裡話外都暗示她要對皇后恭敬順從些,畢竟立太子還要聽皇后的意思云云。

梅賢妃倒並不是怕自己的兒子當不上太子,畢竟皇次子有梅氏血脈,若是梅皇后不選她,難道去選許瑤的兒子不成?

可是皇帝特地來她宮裡說這番話,卻表示了皇帝對梅皇后的看重,亦是對她從前總找藉口推搪的不滿,便讓梅賢妃不得不重視了。與其說立太子要聽皇后的意思,倒不如說是要聽皇帝的意思,若是皇帝覺得她對皇后不敬,那即使耀哥兒被立爲太子,梅賢妃也不會有什麼好處的。

只是她這裡要對梅皇后低頭,梅皇后卻不肯接了。梅賢妃如今在後宮之中,雖說只是四妃之末,卻因耀哥兒之故,其地位隱隱可與皇后比肩。幾年下來,人本來心高,更養得傲氣起來,此時再說要低頭,這頭卻是有些低不下去了。

這會兒見皇后說了這話,便起身道:“既這樣,我帶耀哥兒去園子裡走走。”這剛剛來了交泰殿,也不能說走就走,否則傳到皇帝那裡,不免又是一條罪過。如今許瑤那裡怕不眼睜睜瞧着想挑她的錯處,皇帝說的那些話,未必就不是許瑤私下裡叫人散佈挑唆的。總之這時候,她可不能落人口實了。

梅若嫿巴不得這機會,跟着梅賢妃出了殿外,看着皇次子在宮人乳-母簇擁之下撒歡兒,便覷個空兒貼在梅賢妃身邊道:“娘娘如今可該放心了罷?”

梅賢妃正眼也不看她:“本宮有什麼不放心的?”

梅若嫿看她這樣子,心下明鏡似的。梅賢妃這是看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果然是打算甩掉了:“自然是皇后娘娘小產,賢妃娘娘就放心了啊。”

“大膽!”梅賢妃雖然沉下了臉,聲音卻並沒有提高,“你在胡說什麼!皇后小產,宮裡哪一個不傷心?本宮是皇后的妹妹,自然——”

“娘娘還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給誰聽呢?”梅若嫿卻是不讓她再說下去,直截了當地打斷了梅賢妃——今日她能出來已經是萬幸,哪裡還有時間再跟梅賢妃打太極呢?

“娘娘的事,誰還能比我更清楚呢?如今娘娘想拋開我,可惜我們都系在同一根繩子上,哪裡是這麼容易就能解開的?”

“你在胡說些什麼……”梅賢妃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你可別犯糊塗。”梅若嫿有句話倒是說對了,她知道得實在是有些多,倘若真是不管不顧地倒出來——梅若嫿如今已經是破罐子,說不定就要破摔,可她卻是前程正好,如何損失得起呢?正所謂細瓷不與瓦礫相碰,梅若嫿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卻是不成。

“娘娘也知道,若是我真犯了糊塗……”梅若嫿當然不是來犯糊塗的,她可還沒打算把自己真摔成一堆碎片呢,“自然,我也是盼着娘娘日後得意的。”

梅賢妃微微鬆了口氣:“你自來也是懂事的……”至少事到如今,也沒聽青鶴的事兒把承恩侯府牽扯進去,可見梅若嫿也還算有分寸。

梅若嫿笑了一聲:“我是懂事,只可惜過不多久我怕就要離了京城,怕是也不能爲娘娘再效力了。”

梅賢妃倒是巴不得梅若嫿遠遠離開,可這會兒也不能不接這話:“是了,倒是聽說你要許人家了。”

“京城之中也不是沒有合適的人家,只是我父親那人固執……”梅若嫿不再遮掩,“我母親是勸不得的,若是宮裡娘娘們開口,或許我父親還能改了主意。”

梅賢妃很想拒絕:“這婚姻大事,自來是父母之命。再說,七族叔是個有主意的,你又是他唯一的女兒,自是會給你挑個好夫婿……”

“娘娘這是不肯幫忙了?”梅若嫿**地打斷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梅賢妃還要推搪,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梅賢妃咬了咬嘴脣。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地跟她說話,還語帶威脅了。只是這個時候,若是真被梅若嫿掀出那些事來,縱然並無實證,怕是皇后那裡也會很高興抓住這個機會,到時候太子有了,她這個賢妃怕就沒有了。

“你還想怎樣?”既然如此,話不如就攤開來說,“有些事,本宮也做不得主。便是你看中了哪家的親事,本宮可以做媒,卻未必就保得能成。”不說別的,梅大儒那人素來就是個油鹽難進的,若是他真拿定了主意,恐怕除非是皇帝下旨賜婚,否則……

“我只要娘娘幫我留在京城。”梅若嫿淡淡地道,“雖說我如今沒用了,可風水輪流轉,也未必日後我就不能幫上娘娘的忙。”

梅賢妃頗有些驚訝:“留在京城?你總不會這時候還在想着……”還在想着沈雲殊吧?誰都知道這不可能了,畢竟梅沈兩家已經做了姻親。

“娘娘只說幫不幫吧?”梅若嫿眼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估摸着殿內梅太太已經把密摺交給了皇后,也是該告退出宮的時候了,“娘娘也別小看了我,我留在京城,對娘娘未必沒有好處呢。”

梅賢妃不覺得她還有什麼用處,但轉念一想,梅若嫿這般緊盯着沈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咬上一口,還真未必無用:“既然這樣,本宮就替你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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