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攤牌

欽差的棺木到杭州的時候, 沈家父子也跟着回來了。

不單是沈大將軍,連袁翦也回來了, 整個江浙都有點戰戰兢兢,畢竟欽差是從他們這裡出去的,雖然是死在了福建,但朝廷那裡肯定也要責問:爲什麼欽差出行的時候不好生派人保護?

其實這挺冤的, 就像沈夫人說的:“欽差是微服,都不曾說要去哪裡, 如何保護呢?”

的確, 司儼等人是悄沒聲走的,還裝成了商人, 這怎麼保護?派軍士去,豈不就穿幫了嗎?

沈大將軍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 欽差遇害,本地官員總也逃不了罪責。首罪當然是福建那邊, 估摸着福建的知府和守備都要被問罪了。”一個政方,一個軍方, 不問他們的罪問誰的呢?雖然那兩個可能更冤枉一點, 連欽差到了他們轄下都不知道呢。

沈夫人不關心福建知府, 她關心自家人:“老爺呢?還有董家那邊, 可會有事?”

“我倒還好。”沈大將軍畢竟是新到江浙的, 袁翦防着他們父子,不叫他們領太多兵,這會兒有什麼責任自然也扣不到他們頭上, 袁翦纔是第一負責人呢。

“董大人也還好。”當然免不了要被朝廷一同斥責,但杭州府畢竟離着沿海還遠一點兒呢,海匪的事兒也問不到他頭上來,所以問題不大。不過明年就該,這一次江浙與福建兩省的官員考評都休想評到上等,大家不丟官就是萬幸,三年之內是別想再升遷了。

沈夫人聞言才放了心。董知府這官兒也不算小了,杭州又是個好地方,就是再升遷也未見得就能比這裡更強,能在原職再留三年也很不錯。再說沈家還不知要在江浙呆多久呢,若是親家一下子又去了別處,倒是不方便了。

既是自家人都沒事,沈夫人便對外頭的事兒不怎麼上心了,轉而噓寒問暖起來:“這天氣眼看着冷了,海邊風又硬,衣裳可夠暖?大郎這一路回來也累了,快回去歇着罷。”把衆人都打發走了,便叫人備熱水給沈大將軍洗漱,一邊又叫擺飯。

沈大將軍方纔在屋裡,把衆人都看過了,見個個臉色都不錯,可見家中無事,便也放了心,便問起沈雲安定親的事兒:“怕是要先緩一緩,總要等朝廷的旨意下來再說。也不要大辦了……”剛死了欽差,這裡就大張旗鼓地下聘定親,豈不是扎眼?

沈夫人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心裡憋屈。兒子一輩子也就這麼一回喜事,卻偏趕上這事兒!當初還暗暗譏笑沈雲殊的喜事辦得倉促,六禮都不曾走;如今看來,自家兒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六禮雖能走,卻也要小心翼翼,倒好似是偷來的親事一般。

“等他們成親的時候再辦得熱鬧些便是。”沈大將軍也是見過董藏月的。雖然董知府油滑了些,但女兒是歸母親教養,董夫人爲人端方,教導出來的女兒也不會歪了。再者沈雲安中了秀才又定親事,這本是雙喜臨門的好事,卻因爲欽差出事都不敢再提,沈大將軍也覺得有些惋惜。

沈夫人總覺他偏心,其實兩個都是兒子,他豈有不疼愛的?可沈雲安被沈夫人養得嬌氣,根本在軍營裡呆不住,讓他大爲失望——倒不是說一定要子承父志,但只呆了幾個月就熬不住也就不罷了,連對他直說的勇氣都沒有,還要母子二人串通起來作戲騙他,明明是吃不得苦,還要賺個孝順的名聲……

棄武習文沒什麼。練武固然辛苦,讀書也不是什麼輕省事;且國家若承平,文官比武將更有前程。可這怕苦畏難還要弄虛作假,沈大將軍就十分不悅了。幸而之後沈雲安沒再做出類似的事來,讀書也還用功,當初的惱怒就漸漸淡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能中秀才,沈大將軍自然也是極高興的。

“這些日子梅家兩位公子都住在府裡,安兒可有向他們請教?”沈大將軍在營裡見過梅汝清,對他的學問十分推崇,一回來就問起這個,“梅家人的學問不單是讀書,更是頗知世事疾苦,安兒多向他們請教,大有裨益!”想也知道沈夫人是捨不得沈雲安出去遊歷的,那就向遊歷過的人多請教請教,也能得許多好處。

一提到這個,沈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淡,含糊地道:“自是常去的,只是梅家兩位公子還要出門會友,且他們都是舉人,安兒只是個秀才,也有些談不來……”

“正因梅家公子是中過秋闈的,才叫安兒多去請教。”沈大將軍皺起眉頭,“安兒只是個秀才,自然是不能跟他們談詩論文,難不成他日後進了書院,也要跟先生談得來才肯學習?”

沈夫人原是想輕輕地告梅家兄弟一狀,結果卻討了個沒趣,只得把話題轉開:“安兒也是不敢太打擾了……說起來爲,大郎既回來了,倒有件事要跟老爺商議,原說許氏及笄後就給他們圓房的,只如今……”

沈大將軍做爲公公,聽說兒媳婦癸水未至的事兒也實在是有些難堪,沈夫人看他面色不愉,連忙一筆帶過,只拿沈雲殊的子嗣說事:“上回傷成那樣就把人幾乎要嚇死了,這近來又去剿了一個什麼杜家匪幫,聽董夫人說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嚇得我整夜都睡不好。不是我說喪氣話,大郎年紀原也不小了,想着成了親就好,許氏年紀卻又這般小;好容易等到她及笄,這又……倒不如先納個人在房裡,有了香火才放心……”

戰場之上,生死確是常事,沈大將軍也並不避諱此事。聞言默然片刻,才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如挑個丫頭擱在他房裡……”其實長子的子嗣事兒他也掛心,原是因爲前幾年西北已經大致平定纔沒那麼操心,誰知道這又來了江浙。雖說上次受傷是假裝的,可既要剿匪又要防着袁家人,危險倍增卻是真的。兒媳目前看起來倒是不錯,並不似在家裡時說的那樣懦弱上不得檯面,可這不能生……

“丫頭哪裡上得了檯面,便是生了又算什麼。”沈夫人捎帶着就刺了香姨娘一句,只可惜沈大將軍沒聽出來,“我倒是看好玉翹那孩子,性子安分又是表妹,就正經聘個二房如何?老爺也曉得,她的親事實在難辦,若嫁得不好,老爺怕也覺得對不住前頭連氏姐姐,如此把人放在自己家裡,那就沒有不好的了。”

沈大將軍皺了皺眉:“玉翹就是不肯做妾纔來投奔我們……”

“那如何一樣呢!”沈夫人早就準備好了回答,滔滔不絕,“我們大郎是什麼樣的人……她又跟許氏處得好,豈不正合適麼。”

沈大將軍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沈夫人:“玉翹她自己當真願意?”

沈夫人胸有成竹:“老爺若擔心,我這就叫人去探探她的口風?”

沈大將軍頗有些左右爲難。兒媳婦才進門,這還沒圓房呢就拿子嗣說事,還要納二房,怎麼聽都不像正經人家辦的事。

然而真如沈夫人所說,即使圓了房也解決不了問題,而接下來沈家要開始剿匪,或許還要對付倭人。到時候沈雲殊必然是衝鋒在前,就是沈大將軍也不敢說萬無一失,倘若真有什麼,卻沒能留下香火……沈大將軍都不敢往下想了。

沈夫人看他神色,便知道是被自己說動了。因連氏早逝,沈大將軍總覺得她不曾跟自己享到什麼福,難免有些愧疚之意,故而對沈雲殊也是格外關注。如今一邊是沈雲殊的子嗣,一邊是連氏孃家的侄女兒,不怕沈大將軍不動搖。

想到許氏這些日子還帶着連玉翹射箭,沈夫人就忍不住想笑,等到連玉翹做了沈雲殊的二房,看許氏還能不能跟她姐妹情深。若是連玉翹再有了身孕,那可就真是,有好戲看了!

因爲沈雲殊回來,今天的射箭課當然就不用上了,連玉翹只在正院裡低着頭跟沈雲殊見了個禮,一出正院就一溜煙地跑了,搞得沈雲殊還有點疑惑:“表妹這是怎麼了?”見他跟見鬼一樣,不是聽九煉說她這陣子性情也開朗了些,膽子也大了點麼,怎麼瞧着彷彿更跟只兔子似的了。

許碧正叫人去準備熱水給他洗漱,聽了這話不由得深吸了口氣:“大少爺先去洗漱更衣吧,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這幾天她想了很久。不管連玉翹究竟有沒有做妾的意思,她過不去自己那一關。或許有些人會覺得,入鄉隨俗,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就不得不低一低頭。至於妾這種事兒,想法子把男人的心收到自己這裡,讓她們做個擺設就是了。

但許碧覺得自己做不到。她喜歡沈雲殊,說愛也可以,但正因爲愛,她不能忍受共享一個男人。曲線救國她做不到,她很明白自己在這上頭並沒有足夠的忍耐和城府,她願意把一顆心都捧出來,但前提是對方也要用完整的一顆心來回報。

其實上輩子就有朋友說過,她太直接了,不會迂迴,也不肯包容。許碧想這可能就是她相過三十多次親都沒能成功的原因之一吧,只是沒想到換了個身體,她這本性還是改不了,仍舊還是沒法在這種事上包容。

再者,她也不想看着納進來的那些女子一輩子都做個擺設。這年頭生爲女子本來就不大容易了,她救不了她們,但也不想算計她們。最終,大概也只能眼不見心不煩吧。

沈雲殊看出她神色有異,伸手拉住她的手:“什麼話,現在說了就是。”剛回來的時候他看見許碧頭上戴着那支月中丹桂的簪子,心裡就是一喜,還以爲那天晚上的事兒就算是過去了,但看許碧這樣子,明顯是並沒有。

許碧對他笑了笑:“還是先洗漱用飯吧。從福建回來,想必也累了。”何況欽差死了又是大事,必定要格外費心的。

沈雲殊心裡不踏實,飛一般地洗了個澡,出來就見許碧正在往桌上擺飯菜,每個碟子都擺得端端正正的,中間的距離像是尺子量出來的。她垂着眼睛全神貫注,神色間甚至還有些溫柔,但沈雲殊硬是覺得心裡發緊,彷彿就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你先說罷,不然這飯我也吃不下。”他把人拉住,手裡的筷子奪下來往旁邊一扔,直接拉着人進了內室,揮手叫丫鬟們都出去,“究竟要跟我說什麼?”

許碧再次吸了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來:“那也好,我就先說了吧,夫人想給你聘連家表妹做二房。”

“胡鬧!”沈雲殊脫口而出,“表妹就是不想爲妾才逃出來的,豈有到了咱們家反而要做妾的道理?”

“那若不是表妹呢?”許碧擡頭正視他,“若是別的人,或者是家裡的丫鬟,或者是外頭別家情願做妾的,你會如何?又或是日後你見了可心意的人,又會如何?”

沈雲殊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暈,卻又有些莫名其妙:“我哪有什麼可心意的人……”就如今,說到可心意的,可不只有眼前這一個麼?

“現在沒有,若是以後有了呢?以你的身份,要納妾也是極容易的事。”許碧靜靜地道,“夫人說,你的子嗣要緊,該早留香火。我——總之她說——”

“什麼子嗣要緊!”沈雲殊嗤之以鼻,“我知道了,夫人這是看紫電青霜不能成事,又要生心思了。你放心,西北那些年的戰事我都沒死,不會栽在江浙這些小小海匪手裡的。”

許碧忽然覺得眼眶一熱,幾乎想把到了嘴邊的話再咽回去——沈雲殊在外頭刀槍叢裡搏命,她在後頭攤牌,是不是有些太過份了?

“這是怎麼了?”沈雲殊摸了摸身上,卻沒找到帕子,不免有些尷尬,“是欽差出事,嚇着你了?”

“是,也不是。”許碧到底還是打起了精神,“沈雲殊,我想跟你一心一意,白頭到老。”

這話直白得驚人,如同攻城機拋出的石彈,直轟在沈雲殊心上,登時炸了個城倒牆塌,人仰馬翻。

西北民風不似南邊拘謹,沈雲殊也碰到過變着法兒向他表白心意的,有送鞋襪的,有送衣裳的,還有送親手編的馬鞭子的,甚至還有藉着唱山歌來眉目傳情的,可沒一個人敢這麼直白地說:我想與你一心一意,白頭到老。

便是沈雲殊這樣能穩得住,自己還時常演個戲,什麼肉麻的詞兒都張口就來的,也怔了一怔。只因他看得出來,許碧絕非敷衍,甚至也不是一時衝動,這一字一句的都是真心實意,扔在地上都能砸出坑來。

“碧兒——”沈雲殊才喚了一聲,就被許碧擡擡手打斷了:“你且聽我說完。”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許碧神色肅然,雙眼晶亮,“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何謂一心?我若一心,你當一意。夫妻之間並非商賈,原不該稱斤論兩,可心——心是要心來換的。”

沈雲殊被她火熱閃亮的目光緊緊盯着,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許碧平日裡就總是笑語盈盈的,不論何時都有一股子活力。可是這會兒她眼睛亮得簡直像在冒賊光,亢奮得反常,以至於沈雲殊心裡有一剎那都冒出了“迴光返照”這個詞兒。

許碧自己更清楚。別看就這麼幾句話,她也算把三十多年的勇氣都用上了。說是你心換我心,可這心真的給出去了,還能說收就收回來?這個世道終究是女子難爲,就算這會兒沈雲殊應承下一心一意,日後變了卦,她也只能眼看着,難道還能把他怎麼樣?

“若是你到三十歲還無子,無後爲大,我不攔你納妾,可除此之外,我絕不與人共夫。”許碧把這句話說出來,彷彿放下了一塊大石,手也不抖了聲音也不顫了,穩穩地往下說,“倘若你另有可心之人,我當下堂求去,爲後來者讓賢。”

知雨在門口守着,料着少奶奶多半是跟大少爺提表姑娘之事,忍不住也豎起耳朵去聽一聽。前頭也就罷了,及至聽到“絕不與人共夫”那一句,只覺得彷彿頭頂上打了個雷下來,轟得腦袋都昏了。再聽後頭說到讓賢,簡直恨不得衝進去攔了許碧的話頭——這,這何至於此呢!外頭土財主都想房裡收幾個人呢,如大少爺這樣的,怎可能一輩子不納妾?再說,這下堂求去,又能去哪裡?

“你要去哪裡?”沈雲殊也問出了這句話。他此時整個人也有些被雷劈了一般暈暈的,下意識地先問了這句話,“難道還要回許家?”許家能拿她沖喜,若是和離歸家,豈能容她?

許碧笑了笑,拔下頭上那根玉簪,珍惜地撫摸了一下:“自然不是回家。若是大少爺看在我曾幫過你的份上,還請送我去西北,立個女戶。”

這個她聽青螺說過的。西北那地方連年打仗,寡婦甚多。有些再嫁,有些便自己頂了門戶,謂爲女戶。當然這樣的女人過起日子來更多艱難,且也只是在西北那種地方常見,真到了別的地方,要立個女戶,從官府那裡就很難通過。

“你,你知道女戶何等艱難——”沈雲殊都不知自己該說什麼了。許碧這等言辭,若按禮數來說簡直就是荒謬,是妒嫉,是七出!但是他現在沒心思斥責她,他看得出來許碧說的是真話,她是真會下堂求去的。這會兒,他只想打消她這個念頭。

“我自然知道。”許碧微微一笑,把玉簪鄭重地放在桌上,“只是我這人,不怕吃苦,只怕不能遂心順意。我已經自白心跡,餘下的,我只等大少爺的安排了。”

知雨往後一縮,就聽門輕輕一響,許碧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見她站在門口,就笑了笑:“聽見了?”

“姑娘——”知雨心情激動之下,也忘了該叫少奶奶,“您這是,這是何苦……”

許碧摸了摸她的頭:“你們應該還可以留在沈府,若不然,也可以找個人家——”

“奴婢纔不要!”知雨臉漲得通紅,“姑娘去哪裡,奴婢就跟去哪裡!”在哪裡不是伺候姑娘呢?京城,江浙,或是西北,有什麼兩樣!

沈雲殊坐在房裡,聽着那主僕兩個說着話走了。四周一片寂靜,靜得有點讓人心慌。他有點茫然地環視四周,這房間的一應陳設他已經很熟悉了,所以很快就發現了一些變化——比如擱在窗戶下頭的繡架,還有旁邊搭着的一件縫了一半的衣裳,顯然是男式的。

“少爺——”門外傳來九煉的聲音,沈雲殊轉頭,就見他在堂屋門外探頭探腦,臉上帶着點兒壞笑,一副“我有話要說快來問我”的樣子。

“什麼事?”沈雲殊卻忽然覺得有些懶懶的提不起勁兒來。

“小的聽說,方纔夫人把表姑娘叫了去——”九煉一邊說一邊在屋裡找許碧的身影,要知道這個消息,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叫少奶奶聽見啊。

“夫人說想給少爺聘表姑娘做二房……”許碧不在,九煉說話就方便了。

“她倒快得很。”沈雲殊回過神來,冷笑了一聲,“已然說動了父親?”

“是,說是,說是想讓大少爺儘快有個子嗣……”九煉也挺矛盾的。這事說來是個正事,但讓夫人這麼一搞,總覺得是在詛咒大少爺活不長了似的,“又說表姑孃的親事不好找什麼的……”

“那表姑娘怎麼說?”沈雲殊都沒察覺,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心都有點懸着,若是表妹答應了,這事兒還真不大好辦了,要怎麼拒絕才能不傷她的臉面?

九煉不知道該不該咧嘴笑一下:“表姑娘,表姑娘說,她不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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