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試試怎麼知道？”沐雲蘇雖然皺了皺眉，語氣卻很堅決，“嚴守鶴那枚平安扣還不知道被誰買走了，想要找到她簡直不太可能。何況她既然重金買走，又怎會讓給我們？濮陽寶鑑既然說四枚平安扣也可以打開珈藍古墓，我們便可以冒險一試，總比等死強！”
“我看可以。”玄月沉吟着開口，“或者我們可以一邊去天璃國，一邊繼續讓護龍衛尋找平安扣，雙管齊下，以保萬無一失。”
這個可以。風凌絕點了點頭，卻又感到一陣暈眩涌來，不得不閉上眼睛靠在沐雲蘇懷中，輕輕地喘息着。
玄月見狀也不再多說，立刻找了個小小的山洞，簡單清理一番之後將風凌絕扶了進去，又點了一堆火，取暖用餐。此處距離西城並不算近，又在隱蔽之處，倒也不怕暴露行跡。
幸好到了夜色深沉時，風凌絕總算恢復了些，便起身吩咐了一句：“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看看。”
“我陪你。”沐雲蘇的態度很堅決，“你這個樣子，我不可能放心。”
“同意。”玄月點頭，“我就不去拖累你們了，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兩人也不再耽擱，簡單收拾一番之後便趁着夜色潛入了西城。一路左右瞄瞄，沐雲蘇悄聲問道：“你打算找誰？直接找楚君聰嗎？”
“嗯。”風凌絕點頭，“從他嘴裡可以最快問出實情。”
“怎麼問？”沐雲蘇回頭看他一眼，“你要是有落羽那樣的本事就好了，超級攝魂術‘雲破月’一拿出來，他什麼話都得招。”
風凌絕微笑：“你怎知我沒有？”
沐雲蘇一愣，跟着很是驚喜：“他教你了？”
“嗯。”風凌絕點頭，“他臨走之時說把雲破月教給我，以備不時之需。”
“那還等什麼？”沐雲蘇趕緊抓住了他，“快去找楚君聰，問問平安扣在哪裡……呃……好像不太好哎，咱們這不是成了不要臉了嗎？”
風凌絕嘆口氣：“嗯。”
沐雲蘇撓頭：“楚君聰是好人還是十惡不赦？如果他是個風千洌那樣的混蛋，那就沒所謂了，咱們拿了就走。”
風凌絕又嘆了口氣：“偏偏就不是。楚君聰雖然不是慈悲爲懷的菩薩，平生卻也沒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基本上算個好人。”
“我去！”沐雲蘇翻個白眼，“那沒辦法，只能當面找上他，問問他願意借還是賣。”
風凌絕停住腳步，一臉匪夷所思：“這樣的話，我們爲什麼還要大半夜跑來打探？”
沐雲蘇也停住腳步：“我們不是來打探楚君聰跟柳幻雪是什麼關係嗎？順便看看平安扣到底在楚君聰手裡，還是已經被柳幻雪訛走了。”
風凌絕點頭：“哦對，那走吧。”
兩人重新舉步，沐雲蘇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我怎麼覺得咱倆好像很傻的樣子？”
“同意。”風凌絕嘆了口氣，“大概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腦子都攪迷糊了。”
正說着，他突然再度停住了腳步，沐雲蘇有些不解，不過不等她開口，風凌絕已經擡手一指：“楚君聰。”
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前面不遠處是一座三層小樓，雖然夜色深沉，卻遮不住那雄偉恢弘的氣勢。一樓的窗口透出了昏黃的燈光，一男一女相對而坐，正在舉杯對飲，並說着什麼。
那女子沐雲蘇並不陌生，正是在她大婚之時出現過的柳幻雪。毫無疑問，對面的男子自然就是楚君聰了。讓她意外的是，楚君聰居然十分年輕，看上去頂多三十歲，劍眉星目，英俊不凡，而且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頗爲瀟灑飄逸。
真要說起來，這倆人還是相當般配的，從外形來看的話。
“再靠近些吧？”沐雲蘇悄聲開口，“這兩人的靈力修爲在我之下，當然更比不上你，應該不會被發覺。”
雖然靈力被君問天封了不少，沐雲蘇卻也是一級戰魂，楚君聰不過六級戰靈，柳幻雪比他還要低一級，當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風凌絕點頭，二人便悄悄靠近了窗下，剛剛藏好身形，便聽柳幻雪說道：“楚大哥，我想把這城主之位還給你。”
啥？
兩人愣了一下，難道不必用雲破月就能打聽到他們想知道的事情？先聽聽看。
楚君聰顯然也有些意外：“爲什麼？”
“不爲什麼，就是累了，不想做了。”柳幻雪似乎嘆了口氣，不過語氣還算平靜，“你也知道，我一個女孩子家，管理這麼大一個西城實在累得很，我怕毀了你們楚家千百年的基業。”
“不會的，你不是做得很好嗎？”楚君聰立刻搖頭，“再說還有我幫你，一定沒事的。”
柳幻雪沉默片刻，依然搖頭：“還是算了吧，我真的累了。再說西城本來就是你楚家的，我不能霸着不放。當初我要做這城主，也不過是故意爲難你，以爲你一定會拒絕，誰知道你居然肯答應？”
楚君聰笑了笑，聲音突然變得溫柔：“我不是說過嗎？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只要你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給你，除非我沒有。”
柳幻雪沉默了好一會兒，許久之後才嘆了口氣：“楚大哥，你別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真的。”
“我認爲值得就夠了。”楚君聰依然微笑，“幻雪，我是真心喜歡你，所以才願意爲你做任何事，你不必因此而有任何負擔，否則就是我的不是了。”
“楚大哥，你……你這又何必呢？”柳幻雪的聲音居然有些哽咽起來，“你也知道我心裡有喜歡的人，我對他做過什麼也從來沒有瞞着你，他……他一直因此對我懷恨在心，連殺我都嫌髒了手，可是你……你卻一點都不嫌棄我，我……我真的不配……”
“別這麼說，你當然配。”楚君聰的聲音越發溫柔，“我知道，你對狐王做過的事可能真的讓他很難接受，所以我不說你做得對，但至少可以理解。一個人爲了愛，通常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你……嗚嗚嗚……”柳幻雪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爲什麼你不是他？他若是能跟我說這樣幾句話，我死也值了……”
接下來便是她不斷的哭泣聲和楚君聰的柔聲安慰一直持續，直到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柳幻雪才重新平靜下來：“謝謝你，楚大哥，我心裡好受多了。不過無論如何，城主之位我現在就還給你，明天我就會離開這裡。”
“你要走？”楚君聰萬分意外，跟着有些着急，“這怎麼可以呢？我……”
“你覺得我耍了你是不是？”柳幻雪嘆了口氣，“可是當初我只是說會考慮，並沒有說一定會答應。我若是答應了，才真的是對不起你。”
楚君聰立刻搖頭：“可我不這樣認爲，我覺得……”
“楚大哥！”柳幻雪立刻打斷了他，聲音裡透着誠摯，“你是個好人，一定會碰到真正值得你愛的女孩子的。”
“你就是真正值得我愛的女孩子。”楚君聰那叫一個固執，“幻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別走行嗎？”
柳幻雪搖頭：“我不能，我不配……”
“你配的！”楚君聰越發急切，“幻雪，別總說你不配，就衝你對愛的這種執着，就只有我配不上你，沒有你配不上我！除非你認爲我真的配不上你，那我不敢再強求。”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幻雪都快崩潰了，忍不住叫了起來，“我告訴你，我留在這裡不只是爲了當城主過癮，我另有目的！”
楚君聰笑笑：“沒關係，我不在乎。”
“你爲什麼不在乎？你一定要在乎！”柳幻雪的聲音又提高了幾分，“告訴你吧！我要當城主，只不過是因爲我聽說你有一件寶貝，多重的內傷都可以治癒，所以我想偷走給表哥治傷，這纔跟你周旋到今天，你明白了嗎？我就是這麼不要臉，就是這麼卑鄙無恥，就是這麼可惡，你應該像表哥一樣，殺我都嫌髒了手，你不能喜歡我，明白嗎？明白嗎？”
沐雲蘇無比震驚，因爲她萬萬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看到風凌絕對柳幻雪厭惡到那樣的程度，她一直認爲那是因爲柳幻雪真的做了什麼齷齪的事，肯定全都是她的錯，可是今天看來，恐怕不是那麼回事！
而且就如她先前猜測的那樣，不管柳幻雪曾經對風凌絕做過什麼不應該的事，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是真的喜歡風凌絕，喜歡到了不擇手段、爲了他什麼都肯做的程度！
這樣想着，她不自覺地轉頭看向風凌絕，才發現他臉上同樣有着明顯的錯愕，而且第一次在看到或者聽到柳幻雪的名字時，眼中不再有絲毫厭惡！
顯然，這番話對他造成的震撼同樣不算小，因爲他從來沒有想過柳幻雪會爲了他做出這種事！這是不是說明，雖然從前她對他做過的那些事的確令他深惡痛絕，但至少，柳幻雪的確是真心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