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又怎麼樣？反正這個難題已經拋給了風凌絕，就算他不肯答應，讓百姓陷入戰火之中的也是他，即將不容於梵音國的也是他，光是百姓的唾沫星子也會把他給淹死，所以風凌逸還盼着他不要答應呢！
他要答應當然更好，讓東方臨趕緊把沐雲蘇給帶走，她就沒有機會給風凌絕醫治了。好不容易纔盼得他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想恢復沒那麼容易！
暗中陰沉地冷笑，風凌逸立刻含笑拱手：“臨太子客氣了，只要兩國能夠順利聯姻，便是好事，好禮什麼的就免了，何況朕想要成全臨太子的心願，不過是爲了表達朕的愧疚而已，並不是貪圖什麼好禮。”
東方臨點頭：“是，本宮明白，多謝皇上。只是小妹遭遇這樣的意外是她不幸，並非皇上的責任，皇上千萬不可過分自責。只要本宮心願能夠達成，必定奏明父皇，父皇也必定十分開心。”
風凌逸微笑：“臨太子放心，朕一定盡力。爲了大局，朕相信十七弟也會作出正確的選擇，請臨太子靜候佳音。”
讓東方臨帶走沐雲蘇，再把南宮劍月嫁給風凌絕，這簡直就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到時候不管明年這兩家誰成爲新的霸主，至少梵音國絕對不會吃虧。反正風凌逸自認梵音沒有足以讓梵音國稱霸碧淵大陸的高手，就算有，這個人也不能是風凌絕！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出了皇宮，慕容商終於忍不住緊皺雙眉開了口，“皇上讓殿下帶一位公主回去，殿下爲何要奪他人之妻？”
“是風凌逸自己答應的，本宮可不曾逼他。”東方臨陰沉沉地冷笑着，“而且你也看得出來，帶走沐雲蘇比帶回十個公主都有用得多，本宮管她是不是他人之妻。”
慕容商搖頭：“只怕風凌逸答應也沒什麼用，狐王可不是好惹的。他若不點頭，殿下恐怕難以如願，還是……”
“他再不好惹也是臣，風凌逸是君，他不會傻到自尋死路。”東方臨依然冷笑，“何況本宮身爲霸主國太子，向他要個女人是看得起他，他有什麼資格不答應？”
慕容商眼中依然有着強烈的不同意之色，而且顯得有些擔憂：“或許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答應，但是狐王……殿下最好別抱太大的希望。”
冷冷地回頭看他一眼，東方臨顯然已經開始不滿：“慕容大人這是怎麼了？一個勁兒地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莫非你也認爲風凌絕可以讓梵音國成爲下一個霸主，所以不敢斷了自己的後路？”
“殿下這是什麼話？臣絕無此意！”慕容商有些生氣，卻不得不抱拳低頭，“臣只是覺得狐王做事一向狠絕，且不計後果，怕殿下吃了他的虧。爲了區區一個女人，不值得。”
東方臨的神情略見緩和：“多謝慕容大人一番愛護之意。只不過你越是這麼說，本宮就偏要得到沐雲蘇不可！本宮倒要看看，風凌絕敢不敢跟風凌逸這個皇帝叫板！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風凌逸這個皇帝做得就未免太無趣了！”
月黑風高，夜色深沉。
換了一身夜行衣的沐雲蘇和落羽已經圍着驛館前前後後找了好幾圈，卻硬是沒有看到水之靈的影子。
白日裡聽了沐閬軒的話，沐雲蘇便懷疑水之靈與她的孃親可能會有什麼關係，所以纔想趁着夜色來看一看她是否曾經易過容，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雖然這樣做有些不太地道，不過這好歹是關於孃親的唯一的線索，她也不願輕易放過。
誰知找了大半天，卻什麼都不曾發現，她不由泄氣地哼了一聲：“人呢？不會是出去了吧？可是這都子時了，她又能跑到哪裡去？不知道女人經常熬夜老的快嗎？”
落羽瞅她一眼：“哦。難怪你最近老了許多，原來是深夜扒人家牆頭扒多了。”
沐雲蘇噗的笑出了聲，跟着趕緊捂嘴：“真的假的？我老了很多嗎？”
“假的。”落羽悄沒聲兒地起身，“在這兒等着，我去問問。”
“這個點兒都睡了你問誰……”一句話未說完，落羽已經嗖的沒了蹤影，沐雲蘇只好撓撓頭，乾脆翻身在屋頂上躺了下來，望着頭頂的蒼穹萬分愜意：“天當被，地當牀……哇！這麼快？”
又是一句話說了一半，落羽已經嗖的飛了回來：“問到了。”
“真的假的？”沐雲蘇驚奇得險些讓下巴砸到腳面，“一眨眼的功夫就打聽到了？”
“嗯，下面正好有個人經過，我問了一聲。”落羽點頭，“他說水之靈被慕容商派去執行任務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沐雲蘇將因爲驚奇而險些脫臼的下巴扶回原位：“他居然肯告訴你？你用攝魂術了？”
“明知故問。”落羽賞她一個白眼，“很明顯，不是巧合。”
“嗯。”沐雲蘇微微冷笑，“要麼水之靈就是我娘，要麼跟我娘有很密切的關係，所以我爹看到她時的失態驚動了她，爲了防止身份被揭穿，她只好立刻找藉口離開。”
落羽點頭：“我倒是覺得有些奇怪，她既然要隱瞞身份，爲什麼還要露出那麼明顯的破綻？或者從前跟你爹在一起的時候，爲什麼讓他知道她喜歡百合花？”
沐雲蘇皺眉：“的確很奇怪，或許她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我爹還記得這一點，也或者她認爲普天之下不是隻有她自己喜歡百合花，又或者我們的推測全部錯誤，她真的被慕容商派去執行任務了，跟我娘沒有半分關係，當然不怕別人看到她手絹上的百合花。”
落羽眨眨眼：“所以說，你說了半天全都是廢話？”
沐雲蘇嘆口氣：“不然呢？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連水之靈的面都沒有見過，想找線索也不可能啊！”
落羽點頭：“先回去，看看水之靈還會不會回到驛館。”
只好這樣了。沐雲蘇點頭，兩人便趁着夜色回到了沐家。
隔日一早，因爲掛念風凌絕的恢復情況，沐雲蘇便帶着落羽來到了護龍王府。見她到來，玄月很是開心，笑得眉眼彎彎：“王妃快請進，王爺剛剛還在念叨您來着！”
沐雲蘇笑笑：“狐王的臉恢復得怎樣了？”
“誰知道。”玄月撇了撇嘴，“王爺不讓我給他上藥，每次上藥都會把所有人都趕出來，自己忙活。”
一腳踏進房門，沐雲蘇有些奇怪：“爲什麼？”
“因爲我說過，如果我的容貌能夠恢復，你是第一個看到的人。”風凌絕微笑，“所以我換藥的時候都不照鏡子的，你瞧我是不是很守承諾？”
沐雲蘇不由失笑：“你一點都不好奇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嗎？”
“好奇。”風凌絕誠實地點頭，“好奇得百爪撓心。不過你放心，我忍得住。”
沐雲蘇越發笑出了聲：“何必那麼辛苦？我是不是第一個看到沒那麼重要。”
“當然重要，因爲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不能背棄。”風凌絕的目光無比清澈，宛若山泉。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句話，沐雲蘇腦中居然立刻閃過了“柳幻雪”這個名字，便只是笑了笑：“狐王果然是守信之人，令人敬佩。”
風凌絕原本也在笑，此刻笑容卻突然一凝：“蘇蘇，你不高興了，爲什麼？”
沐雲蘇一怔，立刻搖頭：“沒有。”
風凌絕靜靜地看着她，目光並不如何銳利，卻偏偏極具穿透力，彷彿能夠洞察她內心所有的秘密。就在沐雲蘇幾乎抵禦不住而要繳械投降時，他才突然笑了笑：“好，沒有。蘇蘇，其實我原本正要過去找你，因爲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問你。”
沐雲蘇點頭：“你說。”
風凌絕笑笑，看似平靜：“昨日皇上召我入宮，說流霜國想與梵音國結爲百年之好。”
沐雲蘇哈的笑了一聲：“梵音國什麼時候成了這麼搶手的香餑餑了？就算人人都爭着巴結，不也應該巴結天璃國纔對嗎？”
風凌絕眸子一閃，顯然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卻避而不談：“流霜國想把南宮劍月嫁給梵音國某位朝臣或其適齡之子，而南宮劍月誰都不要，偏偏看中了……”
沐雲蘇愣了一下：“你？”
“還是我家蘇蘇聰明。”風凌絕大爲讚賞，“你覺得怎麼樣？”
沐雲蘇愣的更徹底：“啊……啊？我？”
“是啊！”風凌絕點頭，看似萬分悠閒，其實手心已經沁出了薄薄的一層汗珠，“南宮劍月說，她不在乎我身有殘缺，也不在乎我醜如魔鬼，只要能與我在一起，哪怕只能相守一天兩天，她也此生無憾。”
沐雲蘇的眸子漸漸變得幽深，雖然有一種心上紮了一根刺的感覺，面上卻重現笑容：“能說出這樣的話，足見月公主不俗，倒也配得起你，千萬不要錯過了。”
風凌絕的氣息微微一窒，倒也笑得平靜：“你的意思是要我答應？”
沐雲蘇搖頭：“我的意思不重要，因爲要娶她的人是你，只要你願意，沒人有資格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