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風凌絕的雙腿自從那次變故之後就廢了,雖然後來有了一點點的恢復,但也僅僅是大腿的部位多少有幾分感覺而已,膝蓋以下則幾乎完全沒有絲毫知覺,好像根本不是他的了一樣!
可是剛纔,風凌絕居然說腳疼,這、這怎麼可能?難道……
風凌絕眨了眨眼,神情同樣萬分猶豫,不過片刻後,他便生怕嚇到誰一樣慢慢點了點頭:“應該是沒錯,剛纔我的腳疼了一下,右腳心。”
因爲已經洗刷完畢,風凌絕早已換上了沐雲蘇研製的拖鞋。這種鞋在現代社會俯拾皆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在古代卻實在是稀罕的東西,所以當初看到的時候,把風凌絕笑得不行,還說如果讓別人看到他穿這樣的鞋子,一定會笑話他護龍王府已經窮得連鞋都買不起了,居然穿這種破爛。不過試穿之後,他便不住口地大加讚賞,說這種鞋果然方便得很。
此刻聽到風凌絕說右腳心疼,玄月來不及多想,立刻一把抓起他的右腳腕,另一隻手刷地把拖鞋揪了下來,定睛一看才發現他的右腳心粘着一塊冰水晶的碎片,因爲碎片太過尖銳,已經刺入了他的腳心,有一絲血跡流了出來。
當然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風凌絕居然會因此而感覺到疼痛,難道說他雙腿的知覺已經完全恢復了嗎?
一股狂喜的感覺瞬間涌了上來,玄月簡直懷疑自己根本就是在做夢,居然捏住那塊碎片用力往裡刺了刺。不等他開口,風凌絕已經大叫:“疼死我了!你幹什麼?”
“真的疼?真的疼?”玄月連連追問,“主子,你沒弄錯嗎?真的疼?”
“當然是真的,臭小子,你幹什麼?”風凌絕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疼得齜牙咧嘴,然而緊跟着他便一下子反應過來,“什麼?疼?這……”
玄月猛的蹦了起來,不停地尖叫着:“好了好了,主子,你的腿好了,你感到疼了!”
這才明白他的意思,風凌絕猛地愣住,好一會兒之後才眨了眨眼,彷彿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他對準右腳心那個傷口輕輕戳了戳,一股輕微的刺痛立刻傳來,他不由渾身一僵,跟着不解恨一般狠狠一指戳在了那個傷口上,登時感到一陣劇痛!
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喜歡疼痛的感覺,可是這種感覺對風凌絕而言,卻比成佛成仙,甚至能夠長生不老更令他欣喜若狂!久違了,實在是太久違了!
過去這幾年,他連做夢都希望腿腳能夠感覺到疼痛,卻一次一次地承受着失望的打擊。有時候他甚至想着,只要能夠恢復正常,哪怕只能再活一天,他都心甘情願!可是現在這個夢寐以求的願望居然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實現了,這、這是真的嗎?
不敢置信之下,風凌絕帶着滿臉的興奮一下一下地戳着那個傷口,鮮血很快流了出來,尖銳的疼痛也一波一波地襲來,他卻越來越是興奮,這若是讓別人看到,肯定會嚇得大罵一句變態,這人有神經病還是喜歡自虐?明明已經把自己弄得鮮血淋漓了,他卻高興得彷彿撿到了十個八個金元寶一樣。
“哈哈,是真的,果然是真的!”風凌絕終於忍不住朗聲大笑起來,那份喜悅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玄月,是真的,我的腳有感覺了,我感到痛了,好痛!哈哈,好痛!”
玄月何嘗不是熱淚盈眶,甚至他心中的那份狂喜比風凌絕猶有過之。不過喜悅歸喜悅,他卻好歹不曾失了理智,立刻一把抓住風凌絕的手連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了,你的腳有感覺了,不要再戳了,小心給戳出毛病來,那就不划算了!”
什麼?那可不行!這好不容易有感覺了,萬一真的再給戳壞了,那豈不是要後悔得撞牆?
風凌絕點點頭,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好不容易纔收斂了笑聲,卻依然掩飾不住滿臉的興奮和激動:“玄月,我會好起來,我一定會好起來,我會站起來的!”
“是,我知道,我早就知道!”玄月連連點頭,卻不小心把早已盈滿眼眶的淚水給晃了下來,他卻並不去掩飾,任由它痛快地流淌着,“我早就說過,王妃醫術高明,一定可以把你治好,現在你相信了吧?”
風凌絕連連點頭,突然一把甩開他的手:“走走,快走!我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蘇蘇,我想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對對對,沒錯,沒錯!”玄月更是二話不說,推着輪椅就走,“這樣的好消息當然應該首先告訴王妃,她可是最大的功臣!”
這一次他幾乎也要把輪椅推的飛了起來,緊腳不點地地往沐家奔去,甚至因爲用力太猛,輪子都呲呲地冒起了火花,簡直就是風火輪嘛!
“蘇蘇!蘇蘇!有好消息!”隔着大老遠風凌絕就開始大呼小叫,對一向沉穩的他而言,這簡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出來出來快出來!有好消息!”
老遠就聽到他的喊聲,沐雲蘇先是嚇了一跳,凝神一聽才稍稍鬆了口氣,好消息?什麼好消息居然也能讓他激動成這個樣子?
邁步出了房門,剛好看到落羽推開了房門:“姑娘,出什麼事了?”
沐雲蘇搖頭:“不知道,出去看看。”
二人來到前廳,玄月正好推着輪椅進門,並且眉飛色舞地大叫:“王妃,有好消息呀!你猜是什麼?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我要是猜對了,還用得着你來告訴?”沐雲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過當他注意到風凌絕此刻的樣子,便不由目光一凝,小心地問道:“怎麼,狐王的腿有感覺了?”
玄月愣了一下:“咦?你怎麼知道的?”
“還真是?”沐雲蘇愣了一下,“我瞎猜的。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從給狐王做完手術,這才過了幾天,怎麼會已經有感覺了?”
“是真的,是真的!”玄月連連點頭,“剛纔我和王爺都親自試驗過了,絕對是真的,王爺的腳已經可以感覺到疼痛了!”
沐雲蘇聞言自是興奮不已,同時更加難以置信:“腳已經有感覺了?恢復的這麼快嗎?難道這是飛龍訣的功勞?”
風凌絕點頭:“當然與此有關係,我已經把飛龍訣練到第八重了,想必有了它的輔助才能好的這麼快。”
沐雲蘇忍不住咋舌:是不是啊?這飛龍訣居然這麼厲害?要是能夠帶到現代社會,豈不是可以更好地造福於病人?
皺了皺眉,她蹲下了身:“我來試試。”
這纔看到風凌絕居然還穿着她親手製作的拖鞋,她不由失笑:“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就出來了?不是告訴你這是家居鞋嗎?”
風凌絕微笑:“我急着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哪裡還顧得上家居不家居?”
擡起他的右腳放到自己的膝蓋上,沐雲蘇跟着皺眉:“你的腳怎麼出血了?”
“不出血還不知道已經恢復了呢!”風凌絕翹了翹腳趾頭,好心情不言自喻,“其實剛纔只是一個意外……”
將事情經過講述一遍,沐雲蘇同樣笑得十分開心:“這麼說錯不了了,有飛龍訣的幫助,你的恢復速度比我預期的實在快了太多,不過爲防萬一,我還是試一試比較放心。”
說着她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同時吩咐了一句:“玄月,捂住狐王的眼睛,告訴我,我紮了你這隻腳的哪個部位。”
玄月點頭照做,因爲緊張,風凌絕全身的肌肉幾乎已經繃了起來,尤其是右腳,若是仔細看去,便會發現竟然在微微地顫抖。沐雲蘇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跟着不輕不重地一下子紮在了他的左腳上。
“哎呀!你扎哪裡呢?”風凌絕一聲大叫,左腳更是跟着一縮,“不是右腳,怎麼扎到左腳上去了?”
一股喜悅涌上心頭,沐雲蘇不由微笑:“不這樣怎麼能試出你是不是真的已經恢復知覺了?恭喜狐王。”
一把扯下玄月的手,風凌絕難掩驚喜:“這麼說不是我的錯覺,我的腳真的有感覺了?”
沐雲蘇點頭:“不是錯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會重新站起來,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風凌絕微笑,緊緊握住她的手:“加油啊,蘇蘇,我是否能夠恢復往日的樣子,都在你的手裡了。雖然將來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不能不要我,不過我能夠多恢復一分,你瞧着心情也能好一分是不是?”
沐雲蘇同樣微笑:“我倒是有信心讓你恢復往日的完美,只不過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那個時候的你恐怕就不是我能要得起的了。”
“你要不起。”風凌絕淡淡地笑了笑,“這世間還有誰要的起?蘇蘇,永遠不要再跟我說這樣的話,因爲你縱然信不過我,也該信得過你自己,你是魅力無敵的。何況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是完美無缺還是一無是處,我都不會放手,不管要得起要不起,總之這一輩子你是我的了,別說你逃兩次婚,就算逃一千次一萬次,我都會把你找回來,讓你乖乖跟我進洞房。”
沐雲蘇心中溫暖,卻故意斜着眼看了看他的某個部位:“進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