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又點了點頭，沐雲蘇已經上前兩步開口：“無論從時間還是手段來說，這都是我最後一擊，所以我也不再離開，只要十二個時辰之內狐王無法脫身，我便認輸，反之就請狐王認輸，如何？”
風凌絕定定地看着她，突然笑了起來：“你敢說出這樣的話，是篤定這一次你絕對不會輸嗎？”
“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沐雲蘇搖頭，“只不過這一次我的勝算可能要大一些。”
風凌絕依然淡淡地笑着，只是眼中的光芒越來越銳利如刀鋒：“既然是最後一搏，就該竭盡全力，爲何不立刻離開？這樣即便我破了陣法，也得動身追趕，一定會耽誤一些時間，你的勝算不就更大了嗎？”
沐雲蘇依然搖頭：“我走不出多遠就會落入護龍衛的包圍之中，一旦動手，誰也不知後果會如何，這場賭約本是你我之間的事，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牽連任何人。”
風凌絕點了點頭，衣袖突然無風自動：“你知道嗎沐雲蘇，心軟會讓你在原本贏定了的情況下，輸掉這場賭約。”
沐雲蘇嘆了口氣：“我有輸的覺悟。請問狐王，是否答應我方纔所說？”
風凌絕笑笑：“我爲何不答應？何況由得我嗎？”
沐雲蘇還未來得及點頭，落羽便突然眉頭一皺：“狐王不可……”
四個字剛剛出口，風凌絕已突然雙掌齊出，狠狠擊在了面前的白色光暈上！
這兩掌的威力幾乎可令天地變色，流水陣卻絲毫無損，彷彿變成了一塊巨大的海綿，將他擊出的的所有靈力瞬間全部吸收！那層白色光暈陡然震了一下，兩道雪白的光芒突然急射而出，瞬間逼到了風凌絕面前！
玄月頓時大驚失色，不由一聲尖叫：“王爺小心！”
風凌絕目光一厲，右手輕輕一動，已連人帶輪椅嗖的往旁邊挪開數尺，那兩道白光貼着他的臉頰嗖地射了過去！
“王爺！”玄月又是一聲尖叫，跟着刷地回頭瞪着落羽，“你不是說這陣法不會對王爺造成任何傷害嗎？”
落羽點頭：“我說的是，只要狐王不試圖破陣，就不會造成任何傷害。流水陣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它會將你發動的攻擊以雙倍乃至數倍的力道反擊回來，用的力氣越大，它的反擊就越厲害。”
玄月恍然，可是不等他再說什麼，便見風凌絕又是雙掌齊出，所用的靈力比方纔更多！
果然，流水陣立刻以數倍的力道反擊回來，儘管他的躲閃還算及時，陣法內的空間卻畢竟太過狹小，仍然被激盪的靈力震得身軀一晃，一股殷紅的鮮血突然沿着面具邊緣緩緩地滴落了下來！
玄月猛然往前一撲：“王爺不要！快停手！”
然而風凌絕充耳不聞，急促地喘息了幾口，他再度狠狠地擊出了兩掌！
這一次反彈的力道明明已經從他的身側擦了過去，卻突然從另一側反彈了回來，閃電般擊向了他的後心！
這一下事出突然，就連風凌絕也根本無法完全閃開，勉強操縱着輪椅往旁邊挪開幾步，那道白光卻仍然擊中了輪椅的邊緣，砰的一聲巨響之後，雖然因爲抓緊了扶手不曾摔跌在地，風凌絕卻突然猛一張口，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王爺！”玄月幾乎急瘋了，尖叫聲已經高亢入雲，“求求你，快住手，你的內傷……”
“閉嘴。”喘過一口氣，風凌絕淡淡地開口，語氣中的冷冽卻令人不寒而慄，“給我退後些，否則死傷莫怪！”
看到面前這一幕，落羽的眉頭早已皺了起來，不自覺地轉頭看向沐雲蘇。
正是因爲玄月的話，沐雲蘇早已忍不住咬牙：因爲數年前那場劇變，風凌絕早就受了極爲嚴重的內傷，據說近些年來更是越來越嚴重，一旦發作起來就令他生不如死，越來越有跨不過鬼門關的架勢。很顯然，因爲試圖強行破陣，恐怕已經引發了他的內傷！
“狐王，你這又何必？”沐雲蘇忍不住皺眉，“你我之間的婚約本就是笑話一場，何苦爲贏這場賭約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風凌絕充耳不聞，稍稍調整了一下內息，他再度發動了攻擊。雖然已經引發了內傷，他的攻擊卻越來越凌厲，反彈的力道也越來越大，一個躲閃不及，他再度被自己發出的靈力擊中，又是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
沐雲蘇越發看不下去：“落羽，快阻止他，再這樣下去他會沒命的！”
落羽卻搖了搖頭：“我阻止不了，除非他自己住手。”
沐雲蘇越發焦急：“怎麼會？這陣法不是由你操縱的嗎？”
落羽點頭：“是由我操縱，但我只能操縱陣法，操縱不了狐王。”
沐雲蘇幾乎傻了眼：“那我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狐王亂來？”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落羽淡淡地說着，眼底深處卻似乎有一抹異樣的光芒在閃爍，“而且他也並不是亂來，因爲流水陣只能這樣破。”
沐雲蘇愣了一下：“什麼？”
落羽點了點頭：“我不得不承認，狐王的確是世間罕見的奇才，雖然他從不曾見過流水陣，卻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窺得了此陣的破法：直接用靈力強行打破。”
沐雲蘇幾乎說不出話來：“原來是這樣，難怪……”
落羽挑了挑脣：“除非狐王的靈力在我之上才能破陣，否則他就算累死也沒有任何用處。”
換句話說，沐雲蘇已經穩立於不敗之地，只要十二個時辰之後，這場賭約就算她贏了。
風凌絕卻彷彿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仍然連連不斷地動着攻擊，並不斷地被反彈之力震得口噴鮮血，顯然支撐不了多久了。
“狐王，快住手！”沐雲蘇不由咬牙，“這陣法你是破不了的，再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風凌絕轉頭看了他一眼，喘息雖然越來越急促，仍然輕輕笑了笑：“我知道落羽的靈力修爲在我之上，不過我不會住手，因爲我還在賭！”
眼見風凌絕勉強坐直身體，雙掌一立又要出招，沐雲蘇終於忍不住一聲尖叫：“住手，不要再打了！落羽，快把陣法撤掉！”
落羽抿脣，風凌絕已經搖了搖頭：“我還沒有認輸。”
沐雲蘇咬牙一聲尖叫，：“我認輸！我認輸可以了嗎？落羽，撤掉陣法！”
風凌絕動作一頓，眸中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認輸？”
“我認！”沐雲蘇依然咬牙，“你贏了，只要你開心就好！”
是的，她認輸，因爲她終究不忍心看着風凌絕就這樣死在她面前，雖然她看不出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風凌絕這樣做，但是她毫不懷疑，風凌絕真的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