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九、再見青梅(二)人生聚散是緣,離合悲歡無定。
在最詭異的時間、最詭異的地點碰到了魅影一般的人,這是我所料未及的!縱使我想出一百個理由猜測人生的故事,卻總有一個例外正然在前路等着我。
青梅牽着我的手,緩緩走在甬道上。康樂宮高大的穹頂下,正然亮起詭異的霓虹。也許此番跟青梅見面太過突然,縱使我努力平靜着我的心神,也是毫無意義,秋風吹散了她的長髮,也吹亂了我的心。
“金雨……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青梅淡然地說道。
我愣了一下:什麼事情說不清楚?是她突然失蹤的事?還是現在又忽然出現在這裡?我不知道,此間的事情千頭萬緒,不知到從哪裡說起。
我無語。
“人的一輩子有許多閃念,或許你平安了幾十年,而就在那閃念的時候,幸福便離你遠去!”
什麼是“閃念”?青梅這種說法讓我陷入了沉思。我不是佛門弟子,不敢妄語。
但我想知道一些最基本的事情:她爲什麼失蹤?難道真的的是陳二爺逼迫她取回康樂宮大事記光盤麼?難道她的身家性命真的寄託在那些被無雙稱之爲“雙刃劍”的罪證上嗎?
爲什麼會是雷霆親自將我送到康樂宮來見封青梅?我想知道其中的緣由!還有,封青梅在這種形勢下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她有什麼目的?
現在想起來,或許我有許多的想法是錯誤的,包括封青梅失蹤的理由!難道這就是我“閃念”間所造成的一種結果嗎?我不確定!
“金雨,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疑問!你慢慢會明白的,我也會找機會跟你深談!”封青梅淡然地說道。
“姐……我只想知道一個基本的事實,我所做的是對還是錯!”我對自己的初衷已然產生了懷疑。我並不是一個自私的人,不會爲了自己的得失而裁害他人,但我也不會助紂爲虐!
封青梅雙手環抱着肩靠在石柱上,憂鬱的眼神似乎傳遞出一種痛苦的矛盾。
“對和錯只是相對而言!在利益面前,符合你的便是對的!”青梅低聲說道。
“但是這裡面似乎沒有我的利益!”我嘆息一下,緩步在青石上踱着。
“如果有,也是沒有私心和雜念的!我的初衷只是爲了尋找丁奇峰,但這也不是我的責任!而現在,初衷沒有達成,卻陷進是非的漩渦!這是公平的嗎?”我有些衝動地問道。
封青梅的身子一震:“這個……我知道!人生的博弈本就沒有公平而言!你只是閃念間的抉擇便已註定生命會在這裡發生某種改變!而這改變卻是已經註定的!”
命?!我不信這個!
“姐,我只想知道幾個簡單的問題!”我盯着封青梅說道。
“嗯!我知道的會告訴你!”青梅牽着我的手緩緩向小房子走去。
“陳倫是誰?”
“是鬼!”
我的心一顫,封青梅知道陳二爺是“鬼”,但此“鬼”卻含義衆多:他是臥佛鬼事裡面的執行者——老鬼之一!
“張子清是誰?”
“也是鬼!”
“那……崔先生呢?!”
封青梅臉色一變,惶恐地看着我:“你認識他?”
我詭異地笑了笑,我想我的猜測不會錯,直覺告訴我,陳二爺的身份只不過是臥佛鬼事的執行者的角色,距離“十年懸案”的核心層還差得遠!
臥佛鬼事所牽扯出來的,並非是簡單的勢力紛爭,而是上溯到十年前的個人恩怨!陳二爺在臥佛這個環節上出了問題,必然會被“清魂”!我想我現在所揭開的黑幕距離“天**司”要達成的目標還遠的很!
“他……也是鬼!”封青梅哆嗦了一下說道。
我爲何要把視線轉移到崔先生身上?他只是一個風水先生罷了!但江陽說過:看見的未必是真的,聽見的也未必是真的!但有一點我卻知道:親眼所見要比親耳所聞來得更直接!
在天**司投資簽字儀式上,我已經注意到一個微小的細節:五大巨頭齊聚:黃司令、隋琳傑、張子清、郭宏達、陳二爺,唯有陳二爺是與黃司令走得較近,而其他人對黃司令是淡而遠之。這本身就是令人驚疑的,要知道“黃司令”是清城老大中的老大!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因爲一個人的出現:崔先生!更爲詭異的是,雷無常看見了天緣商場的老闆“二哥”,竟然稱之爲“二爺”!此“二爺”非彼“二爺”!而崔先生竟然是“二哥”的朋友!
崔先生的登場顯然打破了清城勢力的均衡,隨後出現的事情更是令人匪夷所思:陳二爺親自帶人到圖城執行清魂計劃,抓到了小樓,自己卻被“清魂”;雷霆追殺三戒嫁禍與張園主,意在清理張三爺。
倘若這一輪的“清魂”計劃成功的話,陳二爺一夥將被從清城勢力中完全清除!所以,這些事情不可能是勢力間的角逐,而是有人下達了決死命令:清除陳倫!
我嘆息一下,推門進入正房的小屋內,封青梅坐在椅子裡,臉色驚懼不已。我心下冷笑一聲:崔先生果真是可怕的人物!
“還有問題,丁奇峰是死還是活!”這個問題對於我的行動而言最爲重要,若是他死了,則說明已經被清魂,若是沒有死,我仍可繼續查下去!
封青梅盯着我的眼睛:“金雨,你的確很聰明!關於丁奇峰的事情,難說!”
是難說還是不說?我疑惑地望着封青梅,心下卻升起一絲的希望來。
“還有個人你沒問道!”封青梅忽然笑道。
悽慘的笑,蒼白的臉色沒有半點血色,痛苦的神情浮上美麗的臉龐。
“姐,我問完了!”我心裡面很難受,不能夠再追問下去,因爲那個人我想都不願意想,我不敢面對他,因爲……他是真正的鬼!
青梅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金雨,也許你心中有很多疑問,但要記住,我所說的你不能說!我所做的你更不能重蹈覆轍!”
我心下一顫,卻苦澀地點點頭。
“這期間的事情紛亂複雜,我知道你冒了很大的危險,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無端地捲入勢力紛爭很值得嗎?還是陷進“十年懸案”的陷阱是值得的?我想我所做的不過是一個邊緣人的無聊之舉!
“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走下一步!我只是個良民百姓,只想平靜是生活!只想守着自己的生活過日子!”我紅着臉說道。
封青梅盯着我的臉,笑容卻浮上了嘴角:“這個……也是我的想法!曾經!”
“現在卻不同了!老鬼躲到了龜山,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封青梅幽幽地問道。
我搖着頭,心中不斷地思索。龜山是“十年懸案”的發生地,是裴東來和黃司令的傷心地,更是那個一手製造了八條命案的冷血惡鬼!
“你今天約見我該不是告訴我這個?”我點燃一支菸若有所思地問道。
“當然不是!不過這個你應該知道,對你的行動有很多幫助!”青梅苦笑道。
“難道意味着新一輪的清魂計劃已經開始?”我淡淡地說道。
“咯咯!金雨,這是你的直覺還是你猜測的?”
這還用猜測麼?如果我是“十年懸案”的始作俑者,現在的形勢已然到了最緊要的關頭,至少還有八條人命在等着被清除!
我忽然想起張園主在清城鬼地的地圖上,在龜山位置上畫的問號來,張園主的用意似乎是那裡還將上演超級命案!
我心下一哆嗦:究竟是爲了什麼?十年的時間竟然不能平復心中的仇恨?
“姐,這是爲什麼?”
“天道輪迴!”
我不懂,無需懂,我猜對了!
“不是天道,而是……鬼劫!”我淡然地看向小屋對面的神龕。心中不由得一凜:神龕?!還有香爐,是蕭四的祭品!什麼時候又被放回了那裡?難道封青梅依然還記得那段恩怨?
“姐……有句話我想說,但怕你……傷心!”我低聲說道。
封青梅的臉色一紅點點頭,俊俏的臉上浮上一種紅暈來。
“你說過,相守是一種自由!我也同意這樣的說法,但在恩怨傾軋中何以保留一份心靜?蕭四爺已經沒了兩年多,你的心依然不能平靜,難道你要與仇恨相守?你認爲這是一種自由?這就是你的一生?”
無語淚先流!封青梅把臉埋在了桌子上,痛苦似乎溢滿了小屋。
良久,啜泣終於不能忍住。
“你說得沒錯!但你不是我!從雙龍酒店的魔窟到康樂宮的自由,你知道是誰挽救我的麼?是誰照顧我的麼?又是誰給了我情和愛的麼?恩則生愛,怨則生恨,恩怨不分愛憎不明,良心也難容!”
我啞然!這一切我都不瞭解。只認爲蕭四不過是巧取豪奪的地痞流氓,但流氓也有愛恨情仇!社會的邊緣人如小樓者,也會有信義廉恥!因爲他是人,即便現在已經成了鬼!
我握住封青梅的小手,才發覺是如此的冰冷。
“姐,需要我做什麼?”我正色地說道。
封青梅的身子一顫,小心地擦去臉上的淚痕,眼中露出一種狠戾之色。
“金雨,你已經做得夠多!我心裡面難受!”
我苦笑了一下:“裴伯父也是這麼說的,但我答應他了!”
“你我都是計劃的一部分!而我有求於你的只一件事:與江陽合作,完成瀾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