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空氣裡充斥着難聞的藥水味,四周靜悄悄的。
“ 醒了。”幽暗的燈光下,西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滿臉嚴肅。
我勉強牽了牽嘴角,“回國以來第一次睡得這麼舒服。”
良久的沉默之後,是一聲無奈的嘆息,“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
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說好什麼了,原本以爲那紅酒充其量就只是讓我出點紅斑什麼,結果卻搞得進了醫院,真是有點誇張了。
“抱歉。讓你擔心。”現在似乎只能說這個了。
“是該抱歉了。”說到這裡,氣氛也沒那麼嚴肅了。
忽然想到什麼,西姐嗤笑道,“那個林筱啊,呵,竟然被你嚇得都哭了,真是沒想到,看上去跟個小潑婦似的也有這一面。”
“ 恩,筱筱,人比較善感。”
“是啊,善感的要死!我花了半天才把她給唬回去。”頓了一下,思索了片刻,西姐又說道,“知道你嫌煩。就讓他們先回去了,等下冉姐會來給你送飯。”
“恩,知道了。”畢竟是熟人,也不想說什麼謝謝了,說謝謝反而客套了。
其實,也不太能接受在醫院裡睡覺,是恐懼吧。看了看手臂上的輸液管,扯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我們回去吧西姐,我不想呆在醫院裡。”
“再等等,至少得把這瓶點滴打完,你有點高燒。”聲音不強硬,但能聽得出裡面所含的堅持。
無 奈,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凌晨一點十五分,“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更何況有人在我旁邊我反而會害羞的。”俏皮的一句從我口中而出。
“……那好吧,明天一早我再過來。順便回去給你弄點吃的,這邊的東西你肯定又吃不慣。”輕輕颳了刮我的鼻子。
“ 我要吃那蘋果!”從來不變的習慣,喜歡吃蘋果。
“知道了!”西姐站起,拿了牀尾的皮包,走到門口時又轉身看向我,“安心休息,都會好的。”
我笑笑,沒有答話,片刻,沉沉睡去,隱約聽見門口的一聲嘆息。
睡夢中彷彿感覺有人進來,很累,先前又吃了好些感冒藥,所以困得睜不開眼。一雙冰冷的手將我的手握住,感覺很難受,想要掙脫,卻被抓得更緊。
睜開眼睛,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安靜的只聽到牆上掛鐘規律的滴答聲。
擡起右手,蒼白而纖瘦,拔掉左手上的針管,起身去了隔間的盥洗室。
任由冰涼的水沖刷着手。
鏡中熟悉的臉龐有些發白,眉宇間少了幾分稚氣。
我們都是爲愛情受的傷,也是在愛情的墳墓埋葬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