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一直回到自己的小窩，頭腦裡面都是渾渾噩噩的。
他自己很清楚，問題出在哪裡。
一直以來，他身居天庭，就算是直到眼前是西遊世界，但哪怕是遇見天蓬，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自己感覺就像是穿越到了一個仙俠世界裡面，繼續當個打工人，只不過老闆高級的一點，變成了玉帝，天地之道這些聽上去就高大上的。
但是所做的一切事情的本質，和前世並沒有什麼區別，當天庭這個機器上面的一顆螺絲釘，爲了維持它的運轉，東奔西走，然後賺取功德，用來提升自己的修爲。
這和前世拿工資辦事，然後用工資來提升自己生活質量，也沒什麼區別啊，當然，有時候那點工資別提什麼提升生活質量了，連養活自己都有點困難。
直到今天，他親眼見到那塊石頭，感受到未出世的猴子龐大的靈力，還有無時無刻不在謀劃着的西天。
所有一切都在提醒着陳凡，西遊的大幕馬上要開啓了，到時候自己所熟悉的一切都會顛覆，猴子會打上天，玉帝會威望掃地，自然所進行的什麼績效考覈，什麼功德改革，都會變成泡影，天庭會被西天滲透得更加厲害，大雷音寺甚至會藉此機會，打入一直不是他們勢力範圍的東勝神洲，在那裡擴展，傳教。
至於陳凡這種大時代中的一粒塵土，更是不知道何去何從，或許在那猴子的大鬧天宮中，自己不走運，被十萬八千斤，五十噸的東西，擦上一下，就當場去世。
這種無所適從感，在陳凡穿越後就一直存在，不過以前有二爺這個靠山，讓陳凡感到安心，所以才把這種感覺壓了下去，以前一門心思地想苟下去，也是這種感覺在作祟。
現在經過花果山一行，這種感覺現在到了一個峰值。
陳凡在見識到太多的大能，以及經歷天庭諸多事情後，他總算明白了，單純的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意義，懸案中死去的那兩千天兵天將，其中應該不乏有自己這種鹹魚想法的，但結果如何，死得不明不白。
二爺這種三界第一戰神又如何，一樣在告誡自己，沒有人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在時代的洪流面前，能保住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你去東海感覺如何？”
陳凡是被二爺的聲音驚醒的，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竟然發呆了兩三個時辰，腦袋中都在胡思亂想，連二爺什麼時候進得自己房間都不知道。
便宜舅舅也很久沒有自己這個小窩了，可能是因爲自己這次下凡後，沒有依照慣例去找他，二爺就自己跑過來了。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看到點什麼，我想不是在龍宮，東海龍王那邊剛剛可是感謝過我，說我外甥很能幹，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就把他調解了上百年沒有解決的兄弟鬩牆給安撫了下來，現在兩個人在東海龍王面前是兄友弟恭，互相謙讓，簡直換了個人。”
陳凡也沒有想到，嚇唬幾個太子的效果這麼好，但卻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過自己這個舅父的，有些事情可以照直說。
“今天解決完龍宮的事情後，我去了一趟東勝神洲傲來國附近，一個叫花果山的地方。”
二爺的表情有些凝重了。
“你去那個地方幹什麼，我記得你任務裡面沒有去那裡的選項。”
舅父的這個表現讓陳凡心中篤定，很明顯天庭也知道那塊石頭，其實也不難理解，那可是開天闢地就存在的靈石，是僅存爲數不多的女媧石之一，要說仙庭真的完全不知情，那東天門的監察司就可以解散了，他們完全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監控東勝神洲的所有異常，那麼大一塊女媧石都沒有發現。
“我上次見過一次女媧石碎片，雖然物歸原主，但女媧石的神奇還是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次在東海龍宮辦事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傲來國有東西在吸引我，於是在完成既定任務後，按照自己的直覺，我找到了一塊女媧石。”
陳凡把對伏虎說過的話，又再說了一遍，這也是陳凡覺得最合理的版本。
“但就在女媧石的附近，我見到伏虎羅漢，雖然他聲稱是在修煉坐禪，但是我可以確定，他就是在監控那塊女媧石，這也是我一路上沒有想明白的問題，伏虎羅漢爲什麼那麼重視那塊女媧石。”
對於二爺，除了一些必要隱瞞的地方，陳凡說的都是實話，他是猜到了一些西天的想法，可自己的視野，完全沒有辦法和二爺進行比較的，陳凡想知道，站在二爺那個高度，能夠看到什麼。
二爺沉默了片刻，這是陳凡第一次見到舅父在說話之前，還需要思考這麼長的時間。
“很多東西，實際上不應該是現在的你要接觸的，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修煉，修煉，再修煉，至少要達到天庭的平均標準，天仙，然後再來考慮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以及一些跟深層次，更廣闊的問題。”
“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去看了那塊石頭，那麼有些事情，你可以提前知道了。”
陳凡在二爺面前筆直做好，聚精會神，洗耳恭聽。
“我曾經對你說過，就算是天宮這些神仙的預言，也只能勘破無數可能中的一種，預言能力強的，能看到較大可能的結局，而預言能力差的，可能連完整的事情都看不到，只能夠接受一些零星破碎的線索，然後拼湊出一個大概的結局。”
“我擁有的天眼，不誇張地說，在天庭的預言能力中，絕對算比較強的那一批，就算比起西天那些修開口禪的預言者，也毫不遜色。”
陳凡沒有想到，這裡都要被二爺秀一臉，你很強，大家都知道，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
“在我們這些所有的預言者看到的未來中，都有個東西繞不過去，就是你在東勝神洲看到的那塊女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