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過去了半個月,七月中下旬,天兒更熱了,稍微動一動就一身汗。
某天,範斯在羣裡發消息,說浪潮樂隊來淮江市巡演,希望邀請他們來做開場嘉賓。
就在浪潮樂隊官微宣佈淮江站巡演邀請極惡都市樂隊作開場嘉賓的同一天,浪潮樂隊吉他手徐晝演出求婚歌迷成功的消息刷爆微博超話,他本人也親自發博承認:“7年後再相遇,這次他沒有選擇放手。”配圖是一張高中時他們的合照,早年手機像素不高。相片裡的女孩高高瘦瘦的,留着一頭短髮,規距地穿着校服。一旁小心翼翼牽着女孩手的徐晝吊兒郎當地披着校服外套,但是青春的臉蛋已經笑開了花兒。
歌迷朋友們都送上了祝福。
深夜加班的雲川終於注意到被自己遺忘了一整天的手機,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特別關注的賬號發一條重磅微博,過了半晌,她再去翻看徐晝的朋友圈,果然他分享了求婚成功的喜悅。底下已經是滿屏的點贊和祝福。
她猶豫了一下,再次點開官宣的那張照片。
【原來他一直惦記着的女孩子長這樣啊】。
感覺自己的力氣被慢慢抽走,她舒了一口長長的氣。像是支撐不住沉重的腦殼,緩緩趴在了桌子上,視線一直看着手機照片上的兩人打轉,她感覺自己比想象中平靜,因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手指緩緩地移動着,她給他的朋友圈點了個贊,跟風祝福一句。
僅僅是完成這些動作,就已經耗盡了她僅存的力氣。
是難過?是不甘?還是......如釋重負?
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就在這時,文瀾的電話打了進來。
【難道媛媛和她說了徐晝的事?】
爲了不讓她擔心,雲川立刻爬起來,清了清嗓子,接起了電話:“喂。怎麼了?”
對面沒有講話,聽筒裡傳來了一陣哭聲。
”55555,川兒,55555,我落選了。就......就之前和你說過的劇目,女主角不是我。“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聽起來是真傷心了。
這事兒她確實知道,前段時間文瀾一直在忙着排練舞團的新劇目《吉賽爾》。女主角的位置一直空缺,遲遲無法確定人選,團長就決定組織一場考覈在文瀾和另一位有利競爭對手中間選出A角,另一位就直接擔任B角。
“等等,你在哪裡?”她好像聽到了對話背景嘈雜的聲音。
“我......我也不知道,就隨便找了家酒吧就進來了。”她支支吾吾地回覆着。
“你喝酒了?喝多少了?”雲川又氣又急。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文瀾因爲長期保持身材滴酒不沾,喝多點肯定不省人事。
“別,你別告訴我爸媽。他......們出門旅遊了,家裡就亞亞一條狗子。我給你發......發定位,你來陪我吧,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文瀾在說長段話的時候,已經不是那麼利索了。她顯然喝得有些大舌頭了。
確保她將酒吧定位發了過來,雲川立刻收拾東西趕了過去。
到地方了她才發現,定位竟然是一家距離舞團不遠的gay吧。店內粉色霓虹燈曖昧,門口站滿了形形色色奇裝異服的男人。
進門後,她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吧檯邊上,拉着隔壁妖男碰杯的文瀾。
“我......我跟你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妖男醉的不輕,手已經搭上了文瀾的肩膀,顯然把她當作了姐妹。
“對......還不如一條狗,你說對吧亞亞。”她瞪着醉酒迷糊的雙眼,對酒保說道。
她竟然將酒保的白毛巾當成了亞亞!
舞團團長是一位清瘦孤傲的中年男人,以前也是職業芭蕾舞演員,後來因爲傷病轉做幕後,但是奇怪的是這麼多年了他也一直沒有結婚。
文瀾一直以他爲榜樣。明明自己的技術更純熟,經驗更風富,沒想到團長這次竟然刷了她,選用另一名女孩。
“哎,哎,瀾瀾瀾瀾,是我。”雲川及時趕到,從妖男的胳膊地下解救出文瀾。
她看見兩人面前堆滿了空啤酒杯。
“噢,是你啊,你來了啊。”文瀾勉強聚焦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雲川,放心倒在了小姐妹的懷裡。
眼見她醉得差不多了,雲川正準備將她拉出店外醒醒酒。胳膊就被妖男抓住了。
“這小胳膊小腿真不得勁,不如那邊的猛男壯實。”妖男嘟囔着。抓住了她的手臂還嫌她瘦弱。
“你放開。”她掙扎,引來了周圍打探的視線。大家不懷好意地打量着三人,爲什麼gay吧裡還混入了兩位女士。
“還沒和我喝完呢,你看。”妖男站起身醉醺醺地說道。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雲川看見角落裡剩下的6杯啤酒,她一咬牙,將文瀾的包掛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扶着文瀾,一手撈過來3杯。二話不說,仰頭就喝,”咕嘟咕嘟“3杯啤酒已經下肚。這一波豪爽的陣仗唬得妖男端起酒杯不知所措,圍觀的人羣也自動讓開了一條出路。
“我們酒已經喝完了,剩下的你慢慢喝,先撤了。”她打了個酒咯,拍拍妖男的肩膀,扛起文瀾就往店外走去。
扛出店沒走兩步,她就撐不住了,妖男說得對,就她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不夠看。
她將文瀾靠着路燈安置下,看着她哭花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
心裡暗自思忖如何將她們倆人順利送回家。
就在這時,文瀾包包裡的手機響了。以爲是伯伯伯母的電話,雲川在心裡打好了撒謊的草稿纔敢掏出手機。
電話鈴聲一直響,不知疲憊,似乎是堅定地等着有人接起才罷休。
手機的來電備註寫着”陸柯仁警官“。雲川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喂,文瀾。是我。“對面傳來略微低沉的男聲。
”陸警官。“雲川不清楚他們是什麼關係,不好亂說話。
文瀾像是聽見她喊陸警官,睜開醉酒的雙眼,嘟囔着要來接電話。可一站起來就天旋地轉一屁股坐了回去。”哎呦“
”你是誰?文瀾在哪裡?“對方隱約聽見對面傳來熟悉的女聲,顯然沒有料想到這麼晚了,竟然是一位陌生女性接起的電話。
”我是文瀾的朋友,我叫雲川。剛接她回家。“對方是警察,應該可以信任吧。
”陸......嗝......柯仁~”文瀾呼喊陸警官的全名,伸了手像是要接電話的樣子,雲川見狀,趕緊將電話交還到她手裡。
“喝酒了?就你們兩個女孩子?”陸警官軟了語氣,耐心問道。
“......嗯~”隔了半天她纔回答電話,看着頭頂的路燈,面露詭異的傻笑,滿意地點點頭:【今晚的月亮真的又大又圓呢。】
陸柯仁有些頭疼,吩咐她將電話還給聽起來還算清醒的雲川。
“麻煩你將你們的地址發給我,我過來接你們。“也許是職業原因,對方的語氣聽起來不容拒絕。
也好,這樣比較安全。雲川用文瀾的手機,將地址發了過去。
處理完這些,便挨着文瀾席地坐下,等待陸警官來接。
遠處的雲層裡有閃電的亮光,估計又有雨要下了。
雲川掏出手機一看,已經夜裡1點鐘了,文瀾大小姐也太能折騰了。
反正徐晝的事情把自己心情也弄得亂糟糟的,索性給樑主任發微信,申請明天休假。明早主任起牀了應該能看見。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陸柯仁的車,終於在下雨前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