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風被無豔獻給黃帝,瑞頊卻將望風留在洞中,玉石上的“金玉其中,敗絮其外”八個字忽然出現腦海。丁一因此對這八個字的含義,有了另外一種猜想,如果猜想正確,洞中所藏可能不止望風。丁一充滿希冀,充滿期待,要努力前行,早點驗證。
丁一有了這種猜測,就準備行動,本想就地開始融合刑天意念,但想想還是放棄,遠離刑天殘軀,找不到意念源頭,不知道要融合到什麼時候。因爲根據煉化刑天之足的經驗,要一丁點一丁點的融合,速度太快,融合太多,控制不好,反而要被刑天殘餘意念融合。
用自己的意念也影響不了望風,自己的意念雖然融合過刑天意念,但是融合之後,就全變成自己的意念了,哪裡還會有刑天的特點,又怎麼會被望風認可。
唯一的辦法就是左腳了,左腳鍊化了刑天之足,因爲自己修爲低下的緣故,還稱不上聖體,但世間已無肉體出其右,哪怕七煉強者,也不能超越。
刑天之足化爲能量,全部融入左腳,本能按照刑天之足特點,改造左腳,進化左腳,雖然自己也無法確認,左腳與刑天之足有多少共同之處,但是,丁一相信望風肯定能夠感應得到。
因爲自己就是憑藉兩樣東西,感應刑天殘軀具體位置的,一個是天生的親近感,天生能夠感應,這麼近的距離,感應是如此明顯,如此強烈。丁當然不知道,這種天生的親近感,來源於那點殘餘的天魂、地魂。
另一個就是左腳了,自從進入這個峽谷,左腳就在蠢蠢欲動,前面的疾速飛奔、跳躍砸擊精鐵,與其說自己心切,不如說是左腳的本能牽引。
以左腳試探也簡單,伸出左腳,將左腳的能量,全部擴散出去就行了,至於效果,只能等待觀察,除此之外,丁一再想不到其它辦法。但丁一認爲,應該可以,因爲刑天之足化爲能量融入左腳,是融入不是融合,還帶着聖體最初始的本能,改造了左腳,貯存在左腳。這些能量,與刑天殘軀的能量,本質上還是一樣,只變形式,沒變內容。
不過,等丁一真的伸出左腳,將能量向四周擴散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多慮了,多慮到完全超乎想象,完全沒有準備。
初始還顯平靜,不見波瀾,異變從望風開始。丁一感覺能量將到達望風所在處的時候,望風就出現了,是帶着順從的出現,是帶着嚮往的出現,是帶着歸宿的出現。
乃至丁一剛感覺到出現,就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從桃避眼前憑空消失。桃避見丁一憑空消失,以爲又被望風送回,貿然跟進,果不其然,又砰的一聲回到了洞口,但是,桃避左看右望,這次卻不見丁一的蹤影。
丁一有難,這是桃避的第一反應,奮不顧身,所有惡氣加身,全力奔回,也不停留,要硬闖怪風阻撓,解救丁一。在這種不屈不撓的關心中,桃避一直被強行送回,每隔小半個時辰,洞口必有驚天砰擊聲傳出。
桃避碰撞之聲儘管大,卻被丁一忽略了,不是他聽不到,而是被眼前出現之物震驚,精神因此興奮,因此專注,乃至自動封閉視聽,隔絕外界干擾,全力應對。
丁一忽然得到望風認可、順從,還來不及認識、消化,就出現在了另一處地方,眼前之物,使他自動放棄了所有的思考。因爲這是刑天殘軀,烏漆抹黑,質地如玉,卻不見晶瑩,能量驚天,卻不見光芒。
哪怕是聖體,沒有了能量的供給,一樣神失,一樣暗淡。哪怕與歲月同在,與時間共存,沒有生命,一樣揹負滄桑。唯見不屈在上面徜徉,唯見暴虐在上面肆意,唯見抗爭在上面暴發。
丁一驚訝於黃帝對狐氏的重視,強如刑天,他的祖地也只供奉一足,而這裡供奉的卻是刑天之腹。腹爲聖體能量的源泉,何其強大,暴虐之氣比刑天之足數倍增長,怪不得這股暴虐之氣暗含腐蝕之氣,帶着腥臭味,會有強烈的飢餓感,這是腹的本能。丁一由此判斷,那承載一身精華的刑天之心,又將何等恐怖,怪不得能獨立成塔,承載一門的強大。
未成完美體形之前,身體能量都是由腹供給的,即使是修煉成完美體形,腹的作用仍然不可小覷。天地能量爲身體吸取,首先匯聚於腹,只有經過了腹的沉積、熬煉,才能轉化成符合自己身體屬性的能量,才能爲精神吸收。再經過精神的沉積、熬煉,才能帶上自己的精神烙印,成爲自己獨有的能量。
丁一左腳融入刑天之足,轉化成能量貯存,未曾經腹沉積、熬煉,未曾經精神留下烙印,只是作爲能量貯存,刑天的屬性未改,精神烙印未除。
能量散佈出去,不但被望風感知,更被刑天之腹感知。瞬間出現此地,有刑天殘軀相互感應,本能聚合的效果,也有望風被同化,代爲作用的結果。
因爲丁一的左腳生出了強烈的離棄感,那烏漆抹黑的刑天之腹,也在奮力掙扎,想要靠近。承放刑天之腹的也是一塊巨大的玉石,這塊玉石卻比洞口玉石珍貴得多,雖經悠久歲月,仍散發逼人寒光。
因這塊玉石,這裡寒氣逼人,浸入骨髓,這是天山寒玉,如此珍貴,相傳共工曾經用它製作冰棺,存放大能身體,用作天賦和血脈試驗,遺傳後世,喚作天山冰棺。
天山冰棺號稱東西怎麼放進去,還怎麼出來,不被歲月侵蝕。這塊天山玉石,雖然比不得天山冰棺所用寒玉,但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貴在巨大,足有三丈來高,四丈餘寬。
刑天之腹掙扎,撞擊在玉石之上,砰砰作響,卻似有牢籠,無形束縛,只能掙扎,不能逃脫。丁一細看,玉石四周籠罩困陣,雖經無數歲月,依然強勢,依然牢牢束縛。
丁一身體根基受損,始終是心病,如蛆附體,不除不快。見到刑天殘軀,哪有暇他顧,立刻着手煉化。又吸取教訓,不敢隨意將意念放出,專注於刑天之腹,要全力應付。桃避被撞砰砰巨響,聲振天外,丁一收縮意念,點滴難入其耳。
玉石四周困陣籠罩,正好此時借用。丁一也不破壞陣法,直接進入,來到刑天之腹跟前,這個陣法阻擋不了他。即是困陣,也是防陣,而且強大,進入陣中,正好有陣法保護,可以安心煉化。
一到刑天之腹旁邊,沒有了陣法的阻擋,刑天之腹瞬間依附丁一左腳,力量之強,依附之猛,丁一從左腳感受到強烈的拉扯感,也感受到左腳強烈的離棄感。
但死物畢竟是死物,只有原始衝動,只是殘留意識的原始本能。自動依附就自動依附,這正是丁一所希望的,依附之下,最終是意念之爭。如果沒有丁一意念的參與,它們會自成一體,有了丁一參與,它們將爲丁一所化。
果然,刑天之腹依附左腳之後,自動與左腳結合,貼於丁一腹腔位置。不過刑天之腹太大,而且還自動將丁一包裹進去,現在,從外面看起來,就象沒有上半身的半截身體,只是那兩隻腿小得可憐。
被刑天之腹包裹,丁一才感到其中能量的恐怖,意念的狂暴,關鍵是腐蝕之強烈,自動將丁一作爲食物,要強勢消化。勢頭如此之猛,丁一竟然感到無法抵擋,暗自懊惱,太過自信,以爲只如刑天之足煉化故事,不疑有他,粗心大意,陷入危險。
丁一也只是懊惱,沒有太過擔心,因爲他還有干鏚,幹盾神奇,不但護體還能護神。意念一動,干鏚出現了,不過怪異的事情又發生了,幹盾確實成功替丁一擋住了腐蝕之氣,但那只是一瞬間的抵擋。
一瞬間的抵擋之後,幹盾就放棄了,不但放棄了,丁一無比悔恨的發現,干鏚背叛了,轉而投靠了刑天之腹,自己竟然失去了對干鏚的感應。
一切皆緣於煉化刑天之足,一切皆緣於有成功經驗而盲目自信。干鏚認同丁一,是因爲在丁一身上感受到了刑天殘餘的那點天魂、地魂,現在正主在前,聖體可是真正的刑天,哪是丁一身上的那點天魂、地魂可比,當然要投靠。
煉化刑天之足,干鏚並未出現,隱於丁一的精神之海,爲信念所隔,感應不到刑天之足,因此未見異狀。導致丁一想當然的認識,干鏚已經完全爲自己所有,哪裡想到過還會有這一出。此事發生之後,丁一因此一直對干鏚不放心,一度有更換本命兵器的念頭。
好在一切來得快,去得也快,丁一身上畢竟有兩點刑天殘留天魂、地魂,刑天之腹的腐蝕之氣,一接觸到丁一的身體,就猶豫了,迷糊了,怎麼是自己的身體?說是自己的身體吧,又有一種陌生感,說不是吧,又有着強烈的血脈歸屬意識。
刑天之腹的猶豫,被丁一感知,一下強烈的感到腐蝕之氣裹身,一下又莫名撤回,不明原因,還以爲左腳使然。
刑天之腹猶豫,丁一可不能猶豫,一切緣於刑天之腹殘餘意念,先煉化再說。意念煉化,刑天之腹就是真正的死物,以自己身體與刑天的神秘聯繫,自然就能快速轉化成能量,融入身體。
信念閘門打開,靈丹暴露,一色金光燦爛,耀眼光芒四射,表面有神奇道韻流轉。或許被奇異靈丹吸引,齊聚靈丹表面,被信念阻隔的刑天殘留意念,比刑天之足殘餘的意念表現得更加瘋狂,如飢渴難耐的猛獸,從信念開啓的那處閘口,爭相擁入。
有了上次教訓,丁一謹慎,信念閘門甫開即合,所有的意念全部聚集靈丹,糾結信念與刑天意念纏鬥。安危自有遺留陣法保護,腐蝕之氣消化之事暫放一邊,外面還有桃避看守,外界之事,點滴難入感官,腦海之內,意念糾纏,信念相幫,勢如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