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玄,那個葡萄叔叔找你母妃做什麼?”
殷芷玄想了好一會兒,湊過去道:“不知道,葡萄叔叔一過去,就會讓劉嬤嬤帶我出去玩兒。”
陸抗眉頭輕蹙,與瑜貴妃有關的不過邪佛一事,莫非這男人也與邪佛之事有關?
殷芷玄眨巴眨巴小狗一眼亮晶晶的眼睛,伸出手指按按陸抗的眉頭道:“不要皺眉,葡萄叔叔說了,皺眉頭就會讓他心疼的。”
陸抗看着她粉嫩嫩的小臉,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摸樣,忍不住輕輕捏了一把,含笑問道:“你一個小孩子有什麼好皺眉頭的?”
殷芷玄撓撓臉頰,不解道:“我沒有皺眉頭啊,我可聽話了,從來都不皺眉頭的。”
陸抗一愣,旋即問道:“那個葡萄叔叔說誰皺眉頭會讓他心疼?”
“母妃呀,”殷芷玄笑眯眯地說,又伸出短短的手指摸摸陸抗的額頭:“葡萄叔叔還會這樣摸摸母妃的額頭,母妃就不皺眉了。”
對一個后妃說如此曖昧不清的話,還有過於親暱的動作,瑜貴妃的膽子可真夠大的。聽起來這個男人應該和瑜貴妃有一腿,不過他究竟是誰?
想着,陸抗又問道:“芷玄,你知道葡萄叔叔的名字是什麼嗎?”
殷芷玄噘噘嘴:“是葡萄,葡萄叔叔就是葡萄!”
陸抗很是無奈,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有沒有聽見過你母妃叫葡萄叔叔什麼?”
殷芷玄眨眨眼,想了想道:“叫葡萄呀。”
“你母妃也叫他葡萄?”陸抗不敢相信,能與瑜貴妃偷情的男人,不是大官便是大爵,有這樣身份的人居然能叫“葡萄”這麼不莊重的名字?
殷芷玄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露出一副緊張的表情,問陸抗道:“陸叔叔你要幹嘛?也想問葡萄叔叔要葡萄吃嘛?”
陸抗忍不住輕笑起來,伸手捏捏她粉嫩嫩的腮幫子,安慰道:“放心,不會跟你搶葡萄吃的。芷玄能不能告訴我,那個葡萄叔叔長什麼樣子?”
殷芷玄想了好久,回答道:“葡萄叔叔長得很好看。”
“多好看?有你九叔叔好看嗎?”陸抗問道。
殷芷玄果斷搖頭:“當然沒有九叔叔好看了,九叔叔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好看的人!”
“有多高?”陸抗又問。
“有……”殷芷玄將胳膊伸的大開,對他道:“有這麼這麼高!”
陸抗站起來問:“有我這麼高麼?”
殷芷玄揚起小臉看着他,想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一樣高。”
陸抗也點點頭,接着問:“那個葡萄叔叔有多久沒來見你母妃了?”
“母妃出去玩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陸抗想了好一會兒,伸手抱起殷芷玄往她的殿中走,邊走邊對她道:“芷玄,葡萄叔叔的事情不許告訴別人好嗎?”
殷芷玄嘟嘟嘴巴:“又不可以說嗎?”
陸抗點頭:“聽話有糖吃。”
殷芷玄用力點頭,拍拍陸抗的肩膀道:“放心吧陸叔叔,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乖。”陸抗含笑點了一下她的鼻子。
陸抗將殷芷玄送回寢宮時,她已經趴在他肩頭睡熟了,他將芷玄送進去放到牀上。
殿中管事嬤嬤端來熱水替她擦了臉,然後恭恭敬敬地對陸抗道:“多謝陸大人送小公主回來,天色已晚,陸大人請回吧。”
陸抗隨手替殷芷玄蓋上被子,回頭對那嬤嬤說道:“陛下派我貼身保護小公主,所以最近幾日,我都要留在靈虛殿。”
嬤嬤聽了,臉上露出一絲不解的神色,不過沒有問什麼,只道:“那就有勞陸大人了。”
陸抗含笑點頭,問她道:“你是貼身伺候小公主的劉嬤嬤?”
嬤嬤點頭道:“是的。”
“可否借一步說話?”
劉嬤嬤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與陸抗走到殿外無人處。
陸抗不多客套,直接問道:“瑜貴妃沒被處死之前,是不是經常有年輕男人過來看小公主?”
劉嬤嬤一驚,連忙擺手道:“陸大人不要亂說話,這後宮之中,除了公公和太醫和護衛,哪裡能讓年輕男子隨便出入?”
“沒有?”陸抗想了想,又問道:“小公主很喜歡吃葡萄?”
“是啊。”劉嬤嬤點頭道:“小公主啥都喜歡吃,不過貴妃娘娘覺得女孩子要從小就要剋制飲食,因此不許小公主吃太多。像葡萄啊鳳梨啊冰糖葫蘆小糖人啊,只要是甜的,小公主碰都不能碰的。”
陸抗略爲無奈,殷芷玄也真可憐,身爲一個公主居然什麼都不能吃,難怪她這麼好騙。
“陸大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若是沒有,奴婢就進去伺候公主了。”
陸抗連忙道:“嬤嬤請便。”
劉嬤嬤進了殿內,陸抗越想越覺得此事蹊蹺。
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
次日,白君灼出宮,與城中衆醫聚於太白樓,待人都到齊了之後,白君灼問張訟炎道:“張大夫,情況如何了?”
張訟炎面露三分喜色,回道:“原本染病的人幾個時辰內周身潰爛流膿,不過三五日便會體爛而死。可按着大人的藥方服了藥之後,果然立即有所好轉。”
白君灼也露出微笑,接着問道:“只是有所好轉嗎?張大人覺得有沒有根治的可能?”
張訟炎笑容稍微淡了淡,搖頭道:“這個還要再看看。”
白君灼點點頭,吩咐衆人道:“既然這方子有效,今日便按着藥方配置解藥,給城中所有患病之人服用吧。”
衆人領命,正要離去,白君灼又道:“還有一事,各位也要注意些。”
衆人都停下來聽她說。
白君灼頓了一下,提醒道:“永安渠的水可能有問題,大家儘量不要喝,若是非得喝,也要將它煮開纔可以。關於此事,也請各位提醒城中百姓。”
各位大夫都記下了,陸續從太白樓走出去。
白君灼在衆人身後,也下樓要出去,走到一樓的時候突然聽見後面有人說話道:“白大人,能否耽擱你一會兒時間?”
白君灼轉頭,是一個年輕男子,估計二十七八的樣子。她疑惑道:“你是誰?”
“無名小輩,不值一問。”
白君灼暗中翻了個白眼,感情是來搭訕的。
“我忙得很,沒事的話先告辭了。”白君灼說着,便要出去。
“白大人的方子只可緩解疫情,卻不能根除。”那人突然道,“我試過。”
白君灼頓下腳步,轉頭問道:“真的?”
那人點頭,指着角落處的位置道:“借一步說話。”
白君灼想了想,跟那人走到拐角處坐下。
那人給白君灼和自己分別倒了一杯茶,白君灼忍不住先開口問道:“你也是個大夫?”
那人搖搖頭:“只對醫術有所瞭解,算不上大夫。”
“連大夫都不是,也能想出我所用的方子?”白君灼冷笑一聲道:“長安城真是臥虎藏龍,我等小醫簡直無法謀生了。”
男子哈哈大笑道:“白大人謙虛了,如今整個長安城誰都知道,陛下患病,本活不過三五日,是白大人的原因才讓陛下活了這麼久。如今整個長安城都期盼着白大人救整個城呢。”
這男人想幹嘛?單純想搭訕?
“別說廢話,”白君灼對這人完全沒有一絲好感了,冷冰冰地說道:“若是要跟我討論治療疫病的方子便快說,若是其他,恕不奉陪。”
“雖不是治病的方子,但也與這疫病有關。”男子開口說道:“白大人有沒有聽說過南蠻邪佛?”
白君灼一驚,何止是聽說過,不久前還打碎過呢。
那人接着道:“我聽說不久前,黎國從南蠻國請了一尊邪佛過來,後來不知因何原因被打破了。白大人可知那個關於邪佛的詛咒?”
白君灼笑了一下,道:“世上哪有神佛詛咒之事,所有業報都是人自己作來的。”
那人搖搖頭,接着道:“可邪佛破碎之後,立即就有了長安城的這場瘟疫,白大人不覺得這瘟疫來的太過於突然嗎?”
“我之前又不住在長安,怎麼知道這瘟疫突不突然?”白君灼反問道,“你究竟有什麼想說的,直說便是,沒必要一步一步引我入你的話題。”
那人一愣,旋即笑道:“好,那麼我便直說。我覺得,這場瘟疫是你帶來的。”
白君灼大吃一驚,拍着桌子邊站起來,冷聲道:“你神經病啊,別浪費我時間成不?再見!”
那人也起身,攔住白君灼,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也冷了聲音道:“怎麼,宛城靈業寺的事情,你已經全然不記得了嗎?”
臥槽,就算這邪佛碎了真的能引來瘟疫,可關她屁事,又不是她打碎的,是殷洵和申無介兩個合夥打碎的好嗎!
還有這人究竟是誰,爲什麼對這件事知道的這麼清楚?
那人一步步逼近,恰好今日又沒有帶着沈青和陸抗,白君灼頓時有些心慌。
遠處櫃檯上掌櫃的還在敲着算盤,白君灼一手摸上自己左手的手鐲,一邊開口道:“救……”
她的聲音還沒完全發出來,也沒有來得及發動暗器,對方便突然揮出一袖*,白君灼頓時感覺眼前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