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大人,求求你放我出去,我知道是誰將寒食散傳入洛陽的!”
白君灼和茶瑾之頓下腳步,轉頭看說話的人,是沈澤。
茶瑾之上前問道:“你之前不是說不知道把藥方交給你的人是誰嗎?”
沈澤道:“雖然我從未看見過他的真實樣貌,可我卻注意到一些細節。只要茶大人放我出去,我便將細節之處告訴大人。”
茶瑾之搖頭:“告訴本官是你應該做的,你並沒有權利以此來交換什麼。”
“那我便不說了。”沈澤把臉一轉,剛纔那唯唯諾諾的樣子頓時不見,縮在牆角不說話了。
“既然你知道線索卻不願意告知本官,本官只有對你用刑了。”說罷,茶瑾之轉頭便喊道:“李都尉!”
那李都尉的手段牢中可是人人懼怕,沈澤一聽,立馬轉過來,諾諾道:“我說,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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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灼看了一下茶瑾之,這人審起案來還是挺不錯的,一點不像平時那麼蠢。
“我剛想起來,給我寒食散藥方的男人是洛陽口音,所以他應該是洛陽本地人,”沈澤乖乖回答道:“那人身高大約有六尺八,不胖不瘦。”
“沒了?”茶瑾之問道。
沈澤搖頭:“我能想到的只有這麼多了。”
茶瑾之眉頭微蹙:“這些線索根本不夠,洛陽城這麼大,要找一個男人簡直太難了。”
白君灼突然插口道:“沈澤,你之前想借馬大人之手讓我將赤石脂賣給你,你和馬大人是不是有所勾結?”
沈澤看了白君灼一樣,臉上不屑,不願意回答她。
“回答白姑娘的話,”茶瑾之催了一聲,“否則我便讓李都尉過來親自審問你了。”
“別,我說,我說,”沈澤不情願地回答道:“沒錯,我跟馬大人說了寒食散這東西一本萬利,馬大人心一動便跟我合作了。”
“這麼說,馬大人開始不知道此事,是通過你才知道的?”
沈澤點頭。
白君灼託着下巴想着,她開始懷疑寒食散是馬連州身後的靠山搞出來,通過馬連州交到沈澤手上,沈澤只是個執行者。現在看來並非如此,這東西還真跟馬連州關係不大。
“大人,我知道的全都說了,麻煩你放我出去,大不了我出去一趟,再乖乖回牢裡待着,可以嗎?”沈澤又央求道。
“你爲何非要出去?”白君灼接過他的話問道,“如今寒食散已經不能賣了,你沈記藥堂購置的一批寒食散的原材料短時間內也賣不出去,你如今負載累累,出去也會被人家逼着還錢,不如老老實實待在牢裡。”
“白姑娘管的太多了!”
白君灼眼珠一轉,突然笑了起來,問道:“莫非你覺得自己家中還藏有配製好的寒食散,還想回去繼續賣?”
“你胡說!”沈澤目光遊移,慌忙反駁白君灼:“茶大人說了這藥不能賣,我當然不會再賣了!”
“那樣最好,”白君灼點頭道,“因爲那夜我探沈府,從你書房進了底下密室,發現了你準備的所有寒食散的原料和配製好的毒物,爲了不讓你繼續害人,我已命人偷偷將藥物都換成了麪粉。”
“你!”沈澤“蹭”的一下站起來,惡狠狠地看着白君灼。
“那批寒食散已經被我銷燬了,所以沈老闆安心待在牢中吧。”
說罷,她和茶瑾之便要離開大牢,沈澤又嚷嚷道:“茶大人,求求你放我出去,我真的非出去不可啊!”
茶瑾之停下,轉頭問道:“你爲何非要出去?”
“因爲……因爲……”沈澤吞吞吐吐,面露難色。
“既然沒有要出去的理由,便待在這兒吧。”說罷又要走。
沈澤忙道:“茶大人,我先前跟你說過,那個給我寒食散藥方的人給我下了種毒,這毒每隔三天就得吃一份解藥,否則毒性發作,身體奇癢難耐,今日就是那人給我藥的日子啊!”
茶瑾之看着沈澤,他之前是說過,可他以爲沈澤是爲了逃避責任故意說這種話的。
白君灼對他的話也有所懷疑,便對茶瑾之道:“茶大人,可否讓我替他診脈,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中了這樣的毒。”
茶瑾之點頭:“有白姑娘診斷再好不過。”
沈澤老老實實地把手伸出來,白君灼號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微微有些變化。
“如何?”茶瑾之問道。
“的確如他所說,”白君灼回答道,“不過沈老闆買了這麼多年的藥,對藥理還是一竅不通嗎?你中的這毒與寒食散的藥性一樣,難受了你便想吃解藥,解藥與原毒藥成分一樣,所以你越吃,毒中的越深。”
“什麼?”沈澤頹然地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着白君灼。
白君灼面無表情道:“所以說害人終害己,你爲了賺錢坑別人,卻沒想到自己也會遭遇同樣的事情。這毒無解,你只能忍着病發的痛苦,若忍不住非要吃解藥,那隻會讓你早點死。”
“你還要出去嗎?”茶瑾之又問道。
沈澤雙目無神,沒有回答他,白君灼接過他的話道:“出去,自然要出去。茶大人不覺得,這是個引蛇出洞的好機會嗎?”
茶瑾之略微想了想,點頭道:“白姑娘說得對,我派人跟着沈澤回府,趁這個機會抓住他。”
注意已定,茶瑾之部署片刻,便與白君灼出了地牢。
“茶大人,那我就先回去了。”白君灼微微俯身,行禮告退。
“白姑娘,”茶瑾之連忙出聲道,“在下還有一事不解,還望白姑娘告知。”
“何事?”
“白姑娘說自己夜探沈府,換走寒食散,可卻有此事?”
白君灼點頭:“沒錯。”
“馬連州府上的寒食散出現的甚是怪異,我可不覺得他會將寒食散光明正大地放在院子裡,”茶瑾之又道:“所以,這也是白姑娘從中作梗,對不對?”
“額……”白君灼猶豫再三,點頭道:“沒錯,也是我做的。”
“白姑娘爲何做這些事,還不讓在下知道?”茶瑾之接着逼問。
“那什麼,古人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再說我不過是個姑娘家,明着糾纏到這些事情中來對我的名聲不好。”
“白姑娘是爲洛陽的百姓做這些事情,又何來名聲不好這一說?”茶瑾之打斷她的話,突然靠上前,雙手捧起她的手道:“白姑娘,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心地善良,又足智多謀,還不圖名利的女子,我對你的愛慕之情已若青河決堤,再無收回的可能了!”
白君灼慌忙道:“青河決堤堵是沒用的,得疏,茶大人若是有需求找其他人疏通疏通吧,你快放開我!”
“白姑娘,你我已有夫妻之實,爲何不願意與我坦誠相待?”
白君灼啞口無言,她說多少次那是誤會了,這茶瑾之怎麼就是不相信呢!
“所以,白姑娘,等寒食散的事情結束,我們就成親,好不好?”茶瑾之深情地看着她。
“不好!”白君灼連連搖頭,掙着自己的手:“你快放開我!”
“爲何不好?”茶瑾之眼眸中露出哀傷的神色:“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白姑娘大可說出來,我絕對改。”
“我到底哪裡好?你說出來我改成嗎?”白君灼別提多無語了,對上一個認死理的古代男人正是夠受的。
茶瑾之哭喪着臉,正要說話,身後突然跳出一個人,一掌拍昏了他。
見茶瑾之倒下,白君灼皺眉看着他身後的申無介,有些生氣地說道:“你下手太重了吧?他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
申無介還帶着面具,所以不知道他作何表情,拍拍手道:“手無縛雞之力?那他平時是怎麼尿尿的?”
白君灼無話可說,這麼羞恥的話居然也能從一個古代男人口中說出來。
“還是說你心疼他?”申無介眼中露出鄙夷地神色:“果然水性楊花,只要是個男人你都會關心,你這麼濫情的女人怎麼有資格站在殷洵身邊!”
白君灼瞪了他一眼:“我關心他是因爲他的確是個不錯的好官,另外,這裡可是州府之內,待會兒被人發現你襲擊朝廷命官,連我也要受到牽連!”
“哼,強詞奪理。”申無介似乎對白君灼格外不爽。
白君灼對他也不爽,不願再與他多話,轉身離開。
申無介遲疑片刻,便跟上了她。
二人離開州府,申無介始終不緊不慢地跟着白君灼,白君灼就當他不存在。
等到轉角無人之處,申無介突然快步走到白君灼前面,將她逼到牆角,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這面具男又發什麼神經?
申無介保持這個姿勢打量白君灼許久,鄙夷地開口道:“你不過是中上之姿,在洛陽的確算個美人兒,可放在皇城,你連屁都不算一個。”
臥槽,她白君灼啥時候也沒當自己是個美女啊,人家走的是智謀派路線好嗎。
白君灼出言諷刺道:“我中上之姿,絕對比你這種天天帶着面具不敢把真臉示人的醜八怪好看的多得多!”
申無介捏着她的下巴,語氣森冷地道:“我醜八怪?你不是看過我的臉麼。”
“你這種大衆臉自然一看就忘了,有本事你把面具拿下來啊!”
申無介眯起眸子盯着她,良久,突然問道:“女人,你可知道殷洵爲什麼不讓你看我的臉?”
“我怎麼知道爲什麼啊?再說我又不是沒看過……”
“因爲……”申無介冷笑一聲,將手撫上自己的面具。